初步屍檢結束, 其它調查工作由官府進行, 宋采唐回家好好休息了一天, 順便養一養疲累的神魂。
經曆追殺,滿山遍野的跑,回來立刻驗屍, 開動腦筋思考案情,當時並不覺得累,精神一放鬆,熱水澡一洗, 渾身的乏勁就上來了。
一覺醒來,身體也酸疼的不行,尤其腿, 感覺都不是自己的了, 莫說蹲下,走路都費勁。
宋采唐想, 她是不是該鍛煉下身體了……
省得下回遇到這種事,身體還是承受不住。
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日,第三天清早, 溫元思又派了人來。
來的仍然是熟人, 名字和關清丫鬟春紅有點像的榴紅。
榴紅人如其名, 長的漂亮, 如五月榴花, 透著燦爛大氣, 還喜歡穿紅色係的裙子, 性格卻因整日跟在主子身邊,有些內斂,並不特彆活躍。
她將來因述明,說是府衙有事,要請宋采唐過去一趟。
關家人自不會擋,關清關婉成長曆程與眾不同,都比較支持宋采唐的想法,張氏則是因為心中有事,巴不得宋采唐能帶給她信息,聽得消息,一臉慈母笑的表示沒關係,家裡有舅母呢,什麼都不用惦念,儘心為官府做事就好!
關蓉蓉此刻卻沒有和母親一條心。
自打確定了攻略溫元思的方向,關蓉蓉一顆心就火熱火熱的,時時盯著機會,恨不得立刻跳過去表現,此時聽說溫元思有請,她立刻換了衣服小跑過來,要求宋采唐帶她。
宋采唐長眉揚起,笑容優雅中透著疏離:“二表姐,我過去是為辦案。”
關蓉蓉眨著眼扮可愛:“我知道呀。”
關清皺眉:“她去辦案,你去乾什麼?”
關蓉蓉很有理:“我照顧表妹啊!表妹到咱們關家,我還沒好好照顧過呢!”
這話說出來,不用關清翻白眼,張氏都受不了,你知道還說,還當著外人的麵!
你也知道宋采唐是親表妹,你也知道她來家這麼久,以前為什麼不照顧!
宋采唐繼續微笑:“二表姐不用擔心,我有青巧。”
乖乖站在一邊的青巧當即挺起了小胸脯,神色肅穆:“二小姐放心,婢子會好好照顧小姐的!”
關蓉蓉繃起臉不理她,拉住宋采唐胳膊:“外麵哪哪我都熟,我給你指路呀!”
宋采唐:“我有車夫。”
車夫聽到話,遠遠甩了聲鞭子,拉車的兩匹馬跟著嘶叫了兩聲,特彆神氣。
嗯,老馬識途,車夫控車技能也很好。
關蓉蓉咬著牙:“車夫哪有我這做姐姐的儘心!”
宋采唐:“還有溫通判的大丫鬟。”
榴紅挺了挺胸,神色肅正:“關二小姐放心,主子的事,婢子不敢不儘心,定會將宋姑娘安全帶到。”
關蓉蓉差點要哭,所有人都欺負她!
可她怎麼會輸?
一切為了溫元思啊!
那個謙雅如竹的人……
關蓉蓉咬著唇,緊緊拉著宋采唐,臉色略紅:“除了這些……聽說你前日出衙門,在李老夫人那裡用的飯,我可以在你沒回來之前,替你……替你照顧她老人家……”
這話,就非常主動,帶著曖昧含義了。
照封建社會的理解,就是不要臉。
榴紅看著關蓉蓉,第一次出現奇怪的神色。
“這個倒不用了,老夫人昨日已經走了,不住衙門附近的宅子了。”
關蓉蓉豁出臉麵乾這種事,再丟人也不能輸,跟著開口:“我——”
“關蓉蓉!”
張氏再也看不下去,過去一把捏住關蓉蓉的手臂:“怎麼還跟個長不大的孩子,喜歡和姐妹們膩著玩?今日你還有課業,忘了?”
她這一把捏的穩準狠,直捏關蓉蓉手臂麻筋,迫她不得不放開宋采唐,還脫不開張氏的手勁。
關蓉蓉有些不甘心,可看到母親滿滿笑容下冷冷的眸,她不敢動了。
“是……我錯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演戲高手,心知肚明的事,誰也沒戳破,保持著優雅得體的笑容,該送的送,該走的走。
馬車上,榴紅也沒說任何不合宜的話,一路順利的到達府衙。
府衙麵積很大,各片區責任不同,有公堂審案,有停屍房驗屍,有小監專門暫押犯人,還有可以供人坐談,氣氛沒那麼嚴肅的廳堂。
宋采唐這次來的,就是這樣的廳堂。
裡麵除了溫元思,還有趙摯。
看到宋采唐進來,趙摯仍然大馬金刀坐著,眼神都不飄一下,就像沒看到宋采唐一樣。
溫元思卻站了起來,拱手迎她,說的話也很體貼:“日前一番辛苦,宋姑娘眼下身體如何?”
宋采唐微笑:“我很好,多謝通判大人關心。”
“無事便好,我祖母在我耳邊提了數次,很是愧疚。”溫元思歎口氣,引著宋采唐坐下,讓人看茶。
宋采唐:“老夫人若總這樣,愧疚的便該是我了。”
二人寒暄著,氣氛明朗溫馨,趙摯卻皺著眉,打斷了二人談話:“今日叫你來,是因王家小酒館排查有了結果。”
他定定看著宋采唐:“昨日已下發通知,這個時辰,案件相關人會到這裡,詳細講述當時經過,各人經曆,你且仔細聽著,看能否得到更多線索。”
他開始說正事,溫元思自也轉過來,跟著說:“小酒館已暫時封存,近日不再營業,但因其環境嘈雜,過客太多,我同觀察使仔細看過,並未發現任何同案件相關的痕跡。安撫使大人的確在四月初十傍晚去了這家小酒館,但他坐過的地方,飲過的酒盞,都沒發現問題。凶手是不是在那裡作案的,現在也仍然存疑。”
宋采唐長眉微蹙。
如果沒有……
那凶手是在哪兒殺的人呢?
用的什麼手法,為什麼盧光宗沒反抗?
“你若想看小酒館現場,稍後我可帶你去,”趙摯神情嚴肅,“相關人未到齊,一些背景卻可以先說給你聽。”
宋采唐這次領悟的比較快:“比如當時吵架的那幾個人?”
怎麼想,那甘四娘母子都很突兀,卻串起了很多東西。
醉漢牛保山的兒子失蹤,求助無果,對盧家恨可以理解,可他為什麼要攻擊甘四娘呢?
“十多年前,甘四娘曾和牛保山做過一段時間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