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沒有現代的各種檢測技術,也沒有解剖驗屍,想要縮減這個時間,還需要更多供言線索。
甘四娘母子看到了死者,還看了好一會兒,那麼至少八點半前,死者還活著。
宋采唐腦子裡轉著問題,不期然看到了祁言。
祁言正眯著眼,看著甘四娘,笑容……有些壞。
不是垂涎美色的那種,是類似‘我知道你在撒謊’的那種。
莫非祁言……知道什麼?
她並沒有出頭問,而是跟著溫元思,看他問下一個。
下一個,是牛保山。
“你問我去那裡乾什麼?當然是喝酒啊!酒館不喝酒乾什麼?倒是那盧光宗,什麼身份牌麵的人,那樣的小酒館也看得上?肯定心裡有鬼!沒準就是會小情兒去了!不然怎麼彆人注意不到他,就姓甘的娘兒們能認出來?還用問,人家‘相熟’唄!姓甘的娘兒們就會玩這套,扮可憐,扭下腰,哭兩聲,你們就都能信了她,我呸!以為她是什麼貞潔烈婦呢!”
牛保山一邊斜著眼睛罵人,一邊表示,四月初十晚,他也看到了盧光宗,跟甘四娘大概是同一個時間。他還看到兩人眉來眼去了,但同樣的,盧光宗在那乾什麼,和誰見了麵,什麼時候走,他全部沒印象,不知道。他心情不好,越不好酒喝的越凶,沒多久就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覺,很多熟客都看到了。
“為什麼屍體發現時不說這線索,還鬨?呸!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我有什麼好處!反正他也該死,有人為民除害,不是正正好!”
牛保山今天是沒喝醉的,但沒喝醉,脾氣也一樣衝。
他不怎麼配合溫元思的問話,好好答,而是一直在陰陽怪氣,發泄怒氣,一直在懟人。
溫元思失望的搖了搖頭。
但也沒辦法,這牛保山就這脾氣,也引導不了。
接下來一個人,宋采唐就更關注了。
與關家有關係的劉掌櫃。
溫元思問話,劉掌櫃站出來,大大方方行禮,大大方方回話。
“是,那個時辰,我確也在那小酒館,看到了那不修邊幅,不甚講究,掌櫃還願意招待的人。我不知道他是盧大人,但彆人都說是,應該就是吧。”
“我是小酒館常客,隔三岔五就會去喝兩杯,初十那日也沒什麼特殊理由,就是照習慣過去。”
“我與他們不同,我同那盧大人說了話。”
劉掌櫃這話一出來,廳內氣氛頓時變了。
溫元思看著他:“你們說了什麼?”
劉掌櫃歎道:“我當時去換了壺新酒,經過他身邊時,不知道他怎麼搞的,給我撞了一下,酒壺落地,灑出來很多。我很不高興,就同他爭辯了兩句。但我不知他是盧大人,所以……很抱歉,並沒有什麼線索能幫忙給到通判大人。”
劉掌櫃表現的相當好,大方又得體,仿佛無事不敢對人言,但宋采唐注意到,他在說話時,似乎有意無意,總會看甘四娘一眼。
眼神……不似看普通人,似乎帶著情思。
溫元思聽完劉掌櫃說話,嗯了一聲,表情不明。
“還有人未至,接下來,就請祁公子先講吧。”
聽到叫自己,祁言雙臂張開,做了個極瀟灑的振袖動作,之後才緩緩站起,儘可能的展現著自己古典,高貴的氣質。
如果他穿的不是貼身緊袖,真有寬大的如袍的袖子,就更像了。
現在這樣,不但不高貴,反倒有點讓人想笑。
但是他說的話,一點也不幽默。
“甘四娘是吧?你剛剛,在說謊吧。”
甘四娘看著他,下唇都咬白了:“妾身所言一切……皆為事實,不知這位公子是誰,為何質疑妾身……”
“簡單。”
祁言從胸前掏出把扇子,拿在手上,刷一聲打開,搖了搖,半個扇麵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狐狸似的眯著,直直看向甘四娘,意味深長:“因為我看到你了呀。”
“你同那打扮十分不羈,極有個性的盧大人,站在一起說話來著。”
甘四娘臉色瞬間煞白,幾欲站不住。
溫元思當即一拍驚堂木,雙目凜凜:“甘四娘,你還不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