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
付六不確定, 就不敢答的太死:“咱們大老爺們不如姑娘家心思細, 月桃小時候又膽小, 長大雖說好了幾分, 但夜裡背著人偷偷哭的事,還是經常乾, 這小人也不知道, 她到底有沒有為米高傑傷過心, 反正每次對峙, 她都很凶。”
“米高傑起初對月桃不是那麼壞的,初見也很溫柔,可後來月桃總是壞他的事,他就……呃,罵的那麼狠, 說他憐香惜玉,小人反正不信。”
也就是說, 這一點是無法考證了。
宋采唐和趙摯對視片刻, 皆輕輕歎了口氣。
但這件事無解沒關係,還有彆的。
趙摯問付六:“七夕和中元前後,這問香和月桃,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次, 付六沒立刻回答了。
他突然有些警惕, 問這麼多還好說, 問這麼細……
“兩位是官家?”
趙摯又扔了塊銀錠子過去。
還大手一攬, 摟過宋采唐的肩膀往懷裡扣:“好奇嘛, 我們這些哥兒們,不好奇這個好奇什麼?”
隨著動作做出,他神態瞬間風流了起來,尤其衝宋采唐拋的飛眼,頗有紈絝子弟□□。
風流,卻並不讓人反感。
“你說是不是,嗯?”
他問宋采唐,宋采唐隻得配合著演,彎著眼梢笑:“是啊哥哥,我就好奇這個,這花娘節,不聽花娘們的故事聽什麼?”
上麵演著,快把自己惡心吐了,下麵宋采唐踩住了趙摯的腳。
狠狠的。
非常用力。
還來回碾了幾圈。
她就不信沒彆的方法問話!
就算承認是官家又怎麼樣,付六還不是一樣要說,用得著這樣!
趙摯不動如山,隻放在她肩頭的手指微微點了點,似在安慰順毛。
衝動的結果就是——宋采唐更不高興了。
和著她這力氣對彆人來說是撓癢癢?
淡定。
穩重。
淑女。
宋采唐努力說服自己半晌,方才能從容微笑,大大方方的看向付六:“當然,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我們再找彆的——願意講故事的人過來問。”
說話著,視線還似有似無移向了趙摯腰間的銀袋子。
付六眼睛就更亮了。
這錢擺在他麵前,怎麼能讓彆人掙去!
“小公子這話見外!見外了啊!誰還能比小人更了解這兩個花娘?一事不煩二主,小人儘心講,丙位莫生氣,且聽小人慢慢說——”
說著話,付六眼角夾出一堆笑紋,顯的人更醜了。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這麼醜,一點收起來的意思都沒有,話音還更大更自信了:“這七夕和中元,都是咱們青陵河上討生意的大日子,就算不辦花魁賽,每年這個時候,都忙的不可開交,堂會一場接一場,姑娘們從中午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連睡覺的工夫都沒有——”
說到這裡,他搓搓手,看向趙摯,神情很是猥瑣:“當然,這個睡覺就是表麵的意思哈,睡覺……嘿嘿,公子您懂的。”
趙摯皺眉:“讓你說就好好說,彆扯些有的沒的!”
“是是,瞧小人這破嘴,”付六看了眼宋采唐,扇自己嘴巴,“小人再不敢了。”
力氣不大,掄的倒挺圓。
宋采唐:……
“行了,你說說,七夕這天,問香都做了什麼?去了幾個場子,見的都有誰?”
連環殺人案,時間距離如此之近,一定有原因,這兩樁案子一家有牽連。
想想又補充:“月桃對此什麼反應?做了什麼?”
付六回憶了回憶:“那天坊裡活不少,場子多,人也多,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記的也不是很清楚,怕是和和彆人一起說才能說好,小公子最想知道的是哪一樁?”
趙摯和宋采唐對視一眼,將酒盞‘啪’一聲放到桌上:“——當天最重要的場子,問香和月桃的反應和矛盾。”
“這就好說了!”
付六一拍大腿:“七夕當天最重要的場子就是晚上最後一個,公子哥們兒的!要說矛盾,那肯定是有的,這場堂會,本來是月桃的活兒,給問香給搶去了!”
本來是月桃的場子,被問香搶走……
所以凶手本來的目標就是月桃?問香是因為自己跳出來,白丟了一條性命?
如果這樣的話……凶手是選擇目標的規律是怎樣的?
不,還是不對。
宋采唐眉頭微蹙,搖了搖頭,如果問香沒有在凶手目標裡,為什麼她發間也有蝴蝶發釵?
三個女性死者,三隻蝴蝶發釵,她並不是認為這是巧合。
趙摯顯然也不這麼認為。
他指尖輕敲桌麵:“這一晚問香有沒有什麼異樣?”
“異樣啊……”付六歪著頭,回想著那天問香的樣子,“沒有吧?要說有,就是比以往打扮的更好看,更重視。這很正常,當晚都是有名的公子哥,打賞少不了,要是能入公子們的法眼,以後好日子多了去了!問香自覺前途無量,還高調送了盒脂粉過去給月桃,說什麼‘小姑娘還是乖乖呆在家裡的好,大事還得姐姐們才能罩住,彆以為自己身子長開點,就骨頭輕的不知自己幾斤幾兩,想上天,還差的遠呢!’……”
這話語氣獨特,大概記憶深刻,付六學的也很惟妙惟肖,宋采唐和趙摯幾乎能腦補出當時問香趾高氣昂的模樣。
靜了片刻,趙摯又問:“月桃呢,什麼表現?”
“能有什麼表現,生氣唄,回屋就摔東西,剪衣裳,禍禍了一層子東西……”
“之後呢?”趙摯眯眼,“問香沒回來,失蹤幾天,她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