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騙的過彆人,卻瞞不了坊裡自己人,競爭這麼激烈,月桃必然關注問香的行動,會發現她失蹤未歸。
“七夕大場子被搶,月桃晚上沒生意做,心情又不好,媽媽便哄了哄,叫她休息。誰知夜裡窗子沒關好,小丫鬟們怕被罵又沒去月桃房間看,月桃就染了風寒,第二天整個人暈暈沉沉,都起不床,媽媽趕緊叫人來治,好一通忙乎……應該是初九中午,月桃發現了問香沒回來,問了身邊丫鬟知得的確如此,當場就摔了茶杯,說‘活該!永遠彆回來,死了才痛快!叫你搶我的機會!’”
……
趙摯和宋采唐分彆問了很多問題,隻要給銀子,付六都回答,答的還很乾脆,且細節詳實。
宋采唐突然想到一個方向:“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問香和月桃每回場子,你都在一邊看著?”
“小公子說的這話沒錯,”付六拱手垂頭,“姐兒們做生意辛苦,脾氣大,有時難免惹著客人不知道怎麼哄,不惹著客人,給客人家下人留下壞印象也不好,有很事,都得靠咱們這樣的照顧著。”
這個問題也讓趙摯有了新的思考方向:“姑娘們不聽話,你們是不是也負責罰?”
“這個麼……”
付六搓搓手,笑眯眯:“肯定是有的,但比起以前,少了很多。”
歡場上懲罰姑娘的手段……宋采唐在,趙摯並不想說,太臟。
這付六看著,像是精於此道。
酒盞與桌麵相碰,發出清脆長響,房間內一時很安靜。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船體劇烈搖動。
有聲音伴著腳步聲跳進來:“是誰……誰好奇那問……香和桃?”
來者應該是喝醉了,臉膛通紅,腳步虛浮,說話還大舌頭,看到船裡的人,頭還用力晃了晃,低喝了聲:“彆動!讓爺看看清楚!”
宋采唐:……
付六趕緊小聲回話:“這位是個熟客,叫於明知,不過來咱們這略少,常去隔壁倚翠樓,是那邊無雙小娘的金主。”
也不知是走的太飄,手裡酒壺掉了下來,還是有意摔的,於明知哈哈大笑:“你們媽媽……也是本事,人都……死了,還能拽著賺……錢,好生高超的手……手段!”
一邊笑,還一笑朝趙摯和宋采唐走:“小哥哥們,嗝,死人……有什麼趣兒,不如跟我——我走,找隔壁的無,無雙姑娘!我同你們說……彆聽她名字起的正,正經,她什麼最無雙呢……床上!軟玉溫香,又騷——又浪,床技最無雙哈哈哈哈——”
付六尷尬上前,替趙摯二人攔住於明知:“他是無雙的死忠金主,喝的有點多,二們彆跟他一般見識,我馬上叫人帶他出去。”
宋采唐有點好奇:“喜歡無雙,還願意幫她拉客?”
這邏輯她有點不懂,喜歡的話,不應該多少有點獨占欲嗎?幫忙拉客,心裡怎麼想的?
“就是喜歡,才幫著拉客嘛!”付六倒是習慣了,一臉習以為常,“想讓無雙掙更多的錢,想無雙更加精進技藝,想更多人知道無雙的好……無雙要是高興,他就高興,無雙要不高興,彆說錢隨便給願意哄,殺人放火為博美人一笑的事,也不是乾不出來……”
宋采唐:……
覺得用粉絲形容這種關係都有點黑粉絲這個詞。
貴圈真亂。
“喲——這位小哥好生俊俏,氣勢如月似玉,這小臉白的,嘖嘖——有味道啊!”
於明知被付六擋了一下,剛好晃到宋采唐麵前,看到宋采唐,眼神瞬間色氣,連舌頭都利落了很多。
“妙音坊什麼時候開了小倌兒業務?付六你個鬼東西,竟然還藏著掖著不說——”
“喲喂於爺——這位可是客人!”
付六趕緊過來攔,但距離有點遠,速度也沒跟上,於明知手已經賤嗖嗖伸過來,要捏宋采唐的臉。
“啪——”
有圓圓小東西快速劃過視線,打到了於明知的手,宋采唐幾乎聽到了骨頭脆折的聲音。
“嗷——”
於明知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的手:“斷了!老子的手!老子的手斷了!!!!”
付六有些不忍心:“於爺,您的手還好好長著呢,沒斷。”
“沒斷?”
於明知把手湊近,眯著眼睛看了會兒,用力搖搖頭,又看,直到看成鬥雞眼,方才笑了:“嗯,沒斷……那為什麼這麼疼?滴上蠟了?”
宋采唐看向趙摯——
這人好像生氣了。
臉還是那個臉,一慣生人莫近般板著,可那雙眼,沉沉墨色在裡麵翻湧層疊,就像風雨欲來的低暗天空。
跟□□比起來,手疼好像不是回事。
不就是滴了滴蠟?
於明知舔了舔手背,色氣一笑,腳尖離地,衝著宋采唐撲了過來——
“小哥哥,脾氣還挺辣麼!”
趙摯眼眉壓低,一把把宋采唐拽到懷中,同時長腿一抬,貫力一踹,直接把於明知接窗戶踹了出去。
“撲通——”
好大的水聲。
宋采唐:……
“其實我自己能躲開。”
真的。
她十分真摯的看著趙摯。
趙摯扶她坐好,眉心皺的能夾死蒼蠅:“抱歉,今晚不應該讓你來。”
宋采唐:……
這話音有點不對。
她覺得必須得給自己爭取一下,不然以後類似機會怕都得失去。
“你是不是覺得女人都是廢物?”
趙摯挑眉,警告意味明顯:“宋采唐。”
宋采唐長眉舒展,滿麵淡定:“我承認有些時候環境對女人並不友好,可能需要彆人相助,但更多時候,我覺得你應該給我多點信任,不然——”
“咱們這朋友,怕是沒法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