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來人——有客人掉到水裡去了, 快下水救——”
付六忙著跑到船頭指揮救人, 房間裡隻剩趙摯和宋采唐。
趙摯臉色陰沉的十分明顯,不知這氣是衝著被他扔下水的於明知,還是宋采唐剛剛的話。
宋采唐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 ‘信任’兩個字, 她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懂。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宋采唐手一抬, 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刀。
小巧的, 精致,泛著寒光的解剖刀
它很小, 不起眼,卻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它有多鋒利。
然而這隻是第一把。
宋采唐從腰間,靴子裡,連續掏了三把鋒利利, 閃亮亮的解剖刀出來, 拍在桌子上。
它們大小不一,造型不一, 唯一相同的, 是鋒利程度。
對刀劍很熟悉的武人趙摯, 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小東西, 都不能隨便碰, 吹發可斷!
宋采唐:“鐘鐵匠的祖傳手藝, 殺不了人,我跟你姓。”
趙摯:……
幾把刀全是宋采唐解剖屍體時用的刀具,柄長,刃短,再鋒利往人體內也入不了太深,換作彆人,他不信能殺人,可宋采唐——
剖屍技藝鬼斧神工,人體哪裡皮薄,那裡骨脆,哪裡是骨,哪裡是內臟,刀往哪插能致命,怎麼做能把人弄死……
趙摯一點都不懷疑。
宋采唐要是有意行凶,一定方法多樣,且不會留下痕跡讓人抓到。
但——她畢竟是女人。
又沒有武功。
趙摯用沉默表達了他的態度,宋采唐冷笑一聲,右手一抖,亮出了最後一枚解剖刀。
她雙眸靈慧專注,十指輕動,翻飛如蝶翼,靈巧又快速,一隻帶著鋒刃的解剖刀在她中炫著光影,慢慢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晃出了虛影!
解剖刀那麼小,那麼利,卻沒傷到她一星半點!
宋采唐表演完,素手重重一揮,解剖刀‘咻’一聲破空而出,直直紮在船艙上,手柄劇烈晃動好一會兒才停。
它刃尖所在,紮著的牆上裝飾圓傘,最中間的部位。
“如何?”
宋采唐放下袖子,微笑甜美淑婉,仿佛和剛剛耍刀子的淩厲少女是兩個人:“放心了麼?”
趙摯:……
停頓半晌,趙摯才聲音越發低沉沙啞的說:“……刀子危險,能不玩還是不玩的好。”
還默默把桌上,牆上刀子都收了起來:“以後我在,你不需要帶這些東西。”
宋采唐迅速抓住話中重點:“所以以後這樣的地方,我能不能跟你來?”
趙摯看著她,目光幽深:“……能。”
這就行了。
宋采唐唇角彎起,笑的燦爛。
感謝上輩子的努力,這輩子的堅持,過來這麼久,這項技能終於練回來了。
乾法醫的,離案件近,離凶手也不遠,有時候會遭遇和辦案警員一樣的危機,防身手段必不可少。
宋采唐肢體不太協調,防身術練不好,打架方麵一點天賦都沒有,可自小到大,精準度一向不錯。
比如她要玩一把籃球,投籃很容易進筐;玩一把台球,台球很容易入袋;玩一把射擊,十環肯定要練一練,但熟悉之後,很難有大的偏差。
飛鏢,自然也是一把好手。
她有底氣在現代暗夜的灰色地帶遊走,也就有底氣在不友好的封建社會保護好自己。
隻要解剖刀在手,她就不擔心自己安危。
不隻隻是解剖刀,解剖用的東西,無聊時都被她玩出了花樣,但解剖刀小巧好帶,又最好用,她就最習慣帶著。
越接近越震驚。
宋采唐又露了一把小手,滿意的換了杯酒嘗,辣的吐了吐舌頭,趙摯看著,眼神越來越暗。
這個女人……
到底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宋采唐把辣辣的酒放開,端起一邊的果酒嘗了兩口,一邊喝還一邊提醒:“江水深寒,觀察使大人也不要太嚴厲。”
趙摯知道她指的是被他踹下水的於明知:“死不了。”
“酒醉誤事,他要醒了,還會謝我幫忙。”
宋采唐長眉挑高,沒有說話。
這一出過後,付六再回來,就顯而易見的帶著疲憊了,很多事情都說的差不多,再往裡問,他也沒太多東西可倒,堂會細節,還是要集合相關人的表述,一起綜合考慮。
於是趙摯提了這樣一個要求:“我想看看問香和月桃的房間。”
付六麵露難色,但銀子一給,他就哪哪都不難了,立刻帶了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