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牽掛, 就不辛苦。
趙摯這句話說的很讓人感受,是常年戍邊的人會說的,很正常。
可宋采唐麵對著他的目光, 卻莫名臉紅, 有想躲避的衝動。
無它,實在是這目光太熾熱,太專注……
是她的錯覺嗎, 趙摯這是在說她嗎!
心裡有牽掛,指的是她嗎!!
可這怎麼可能!
宋采唐有點想提醒趙摯,彆這麼看著她, 很容易讓人誤會,可又一想, 還是忍住了。
彆人是心懷家國的大好男兒,怎麼能被她這般置疑?
她自己瞎胡鬨,想多也就算了, 還想逼著彆人承認……太不大氣了。
不能這樣。
宋采唐側開臉,穩了穩心神, 眉心就蹙了起來:“西夏王子悄悄來我們大安,會不會有麻煩?”
又是易容,又是潛伏, 這個李元峰明顯是偷偷來的, 沒有使團沒有國書。隱藏身份乾這麼件事, 一定有所圖, 而事件嚴重之程度, 需要他這個王子親自出手,對方所圖一定很大。
李元峰潛入大安這個行為對他本身很危險,對於大安人來說,同樣是危險隱患。
宋采唐其實還想問,這件事和趙摯現在手上任務有沒有關係,和那什麼查了半天仍然沒多少結果的私通敵國謀反案,有沒有關係……
但她覺得這事關機密,趙摯應該不會方便回答,就沒問出來。
趙摯卻直接回答了她。
“李元峰懷疑有人故意給他扣黑鍋,所以親自潛入大安來查。”趙摯聲音很沉,帶著篤定,“但今日過後,他應該不敢再來了。”
畢竟偷偷潛入是件不易之事,他還打斷了對方一隻胳膊。
他說的並不多,宋采唐卻立刻心領神會。
有什麼事,需要一個王子親自來查?肯定與本國利益名譽相關。誰能扣西夏王子的黑鍋,還事關大安?答案很明顯了,彆國政治相關利益團體。
李元峰代表的西夏和大安關係不好,誰能得利,誰就有嫌疑。
比如國勢強橫的大遼,比如一直暗搓搓看著的回鶻……
再加上之前案子裡得知的各種細節,宋采唐猜測,在大安,應該的確有個人和敵國私通,但這個人,這個敵國是誰,目前沒有人知道。
因為事情露出馬腳,被朝廷察覺,這些人就開始想辦法,栽贓,禍水東引,或者已經做了準備,將一些證據引向了西夏王子李元峰,讓他出來背鍋。
並誤導大安朝廷,讓他們視西夏為敵。
李元峰並不傻,察覺到異樣後,自己積極行動,試圖洗清嫌疑,追著可疑的東西一路到了夜聖堡,線索就斷了,還不小心被卷入了案子裡……
國與國之間的對弈,大人物之間的交鋒,太複雜,宋采唐夠不著,也管不了,乾脆扔開,不在想,隻看著趙摯:“你怎麼來了?”
趙摯半天沒說話。
宋采唐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手指。
她的指尖,正落在短短竹笛,細細摩挲。
這個竹笛,是趙摯送給她的。
宋采唐驟然紅了臉。
因為被那樣的方式‘請’來夜聖堡,她心裡多少有些緊張,哪怕仔細分析過,理智告訴她不會有事,她還是需要做點什麼讓自己安心。
比如……
摸這笛子。
趙摯把這個笛子送給她時,就曾說過,隻要有危險,吹響它,不管距離多遠,不管要用多長時間,他都會趕來。
笛子之於現在的她,是個精神象征,這些天她已養成習慣,隨時都要摸著短竹笛——
可被正主看到,就有些羞恥了!
宋采唐有點臉熱,試圖轉移話題避開:“你渴不渴?要不要——”
“為什麼不吹響?”
宋采唐愣住,一臉疑問的看趙摯。
趙摯指了指她腰間的笛子:“為什麼不吹?”
這話題是過不去了……
宋采唐閉了閉眼睛,微微垂頭:“因為我仔細考慮思量過,這次應該沒有危險……”
“沒有危險?”
趙摯劍眉高高挑起,指尖重重敲了下桌麵,聲音也跟著嚴厲了起來:“那這次李元峰的事,怎麼解釋?”
這個人生氣了。
宋采唐有些愕然。
為什麼?
還有那隻手,敲完桌子,抬了起來,是想……揍她嗎?
宋采唐認真想想,雖然是意外,但她遇到危險是事實,拉了關婉下水也是事實,的確該受教訓。
她向來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有困難,她勇於前進,有錯誤疏漏,也不會避開該擔的責任。
這麼想著,她就閉上了眼睛。
要打……
就打吧。
趙摯直接愣住,宋采唐……竟直接耍賴,破罐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