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看向兩人的時候，表情就變了。
激動的心情瞬間冷了三分。
原以為是兩位半步繁星勢均力敵的在戰鬥。
沒想到竟然是指導戰。
雖然半步繁星的指導戰，他們也沒見過。
如果換做其他時候，也會非常激動。
而且指導戰，他們得到的好處也比兩位半步繁星對戰要多。
可他們更想看兩位半步繁星對戰啊！
就像看演出，告訴觀眾接下來出現的天王天後級的人物。
可實際上出現的卻是二線明星。
落差太大了。
賀玄一看向薑楠。
薑楠聚精會神的盯著擂台。
一絲擔憂一閃而過。
賀玄一嘴角翹起，故意道：“薑丫頭放心，我已經囑咐汪袖了，至少給莫小子留一條命。”
“不過你也知道，刀劍無眼，真缺胳膊少腿，也怨不得汪袖。”
“！”薑楠拳頭攥緊，“刀劍無眼，晚輩自然明白。不過早就聽說過汪袖師兄修為高深，晚輩也想見識一二。”
賀玄一笑容一僵，厲聲道：“怎麼你們師姐弟還想車輪戰不成？”
薑楠微微低頭，聲音稍冷：“不敢。晚輩這裡有上好的丹藥，可以幫汪袖師兄快速恢複。”
賀玄一不再說什麼，隻是冷哼一聲。
劉凱正品茗，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擂台下暗潮洶湧，擂台上狂風大作！
眨眼間，颶風充斥整個擂台！
光罩明滅不定。
這說明汪袖的攻擊已經超這座陣法的承受極限。
圍觀的人都傻了眼，不是指導戰麼？
怎麼上來就玩這麼大的！
對麵的那位莫宗師要糟了。
薑楠蹭的一下站起身，麵若寒冰。
高廷也站起來，麵露擔憂。
劉凱坐直身體，隨時做好營救的準備。
雖然老友現在又糊塗了，記不得這個徒孫。
可他總有清醒的時候。
到時候看到他親自給亡徒選的徒弟被廢了，怕不是要發瘋。
必須在造成嚴重傷害之前，阻止。
一張桌子上，隻有賀玄一還在悠哉的喝茶。
擂台上，莫如之衣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身形搖晃不停，可眼睛卻是那麼明亮。
明亮到灼燒汪袖的心臟！
殺了他！
長劍化作風，順風而行，無痕無跡，虛無縹緲。
以高廷的眼力都沒發現，長劍什麼時候出現在莫如之的麵前。
攜烈烈狂風，直刺莫如之的肋下。
高廷倒吸一口了涼氣，下意識的代入自己。
躲不開……
其他修為的武者，包括聽到消息來圍觀的騰空宗師，表情未變。
不是高廷大驚小怪，是因為他們還沒有眼睛跟不上汪袖的速度。
薑楠臉色驟變，攥拳就要破開光罩，不顧一切衝上去。
就連方才還一臉鎮定的劉凱站起身，表情難看。
他沒想到汪袖竟然膽子這麼大！
上來就全力出手！毫不留情！
劉凱覺得不能在這麼下去了！
必須組織他們！
薑楠前去營救的動作，自然被他看在眼裡。
可隻憑就薑楠去救，帶回來的很可能是一具屍體。
電光火石間，劉凱抬手，然後頓住！
臉上露出震驚！
而之前一直穩如泰山的賀玄一，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
不顧大宗師的身份，大吼一聲：“不可能！”
高廷和薑楠落後一步，此時也呆滯的望著擂台上！
一道劍光從西天而來，仿若天河傾瀉，銀河倒懸！
波濤洶湧，宛若攜天傾之力！
排山倒海，勢不可擋！
汪袖直麵此勢，臉色慘白，眼睛瞪出眼眶！
大腦轟鳴，不敢相信！
“並……”
話為說完，劍尖抵在他的喉頭！
刺入，血滴順著劍尖流下。
“咯咯！”汪袖的氣管聲帶被割斷，隻能發出咯咯的氣聲。
嘩啦！
光罩碎裂！
莫如之收劍，抖落劍尖上的血液，後退兩步，持劍抱拳，道了聲“承讓。”
莫如之跳下擂台。
汪袖艱難的轉頭，眼睛不能離開他的背影！
莫如之下來後，看整個演武場鴉雀無聲。
一個個目光呆滯。
就如同被路過的鬼神抽走靈魂，隻剩下癡呆的軀殼。
莫如之搖搖頭，自顧自的拿出一瓶水，喝了口。
擰開水瓶的“哢嚓”聲，在寂靜的環境中如此的明顯。
劉凱賀玄一薑楠高廷被喚醒。
賀玄一手指顫抖，就跟半身不遂一樣。
莫如之麵露慚愧道：“前輩對不起，我以為汪兄身為半步繁星，肯定能接住我這招，誰想到……唉。”
莫如之臉上尷尬中夾雜著疑惑，似乎在納悶汪袖怎麼這麼弱。
賀玄一身體都顫抖了，“好好好！好個莫如之！”
他飛身跳上擂台。
擂台上他的大徒弟，表情呆滯。
汪袖到現在都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敗了，敗給一個騰空六層的小家夥！
賀玄一看到徒弟這模樣，後悔莫及，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巴掌！
可這也怪不得他。
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其實，賀玄一這次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莫如之。
這隻是他的借口罷了！
他的目標其實從開始就是薑楠。
為的是汪袖。
為了讓薑楠跟汪袖打一場。
讓汪袖有機會在薑楠帶來的巨大壓力下，讓劍意發生蛻變。
汪袖的劍意早已經到達明意巔峰。
在這個境界持續的時間，甚至比莫如之的年紀還要大的多。
歲月如刀可以將人磨礪的更鋒利。
可歲月同樣也如磨盤，可以將人的雄心壯誌消磨乾淨。
整整四十年看不到前路，汪袖早已失去往日的銳利，隻是剩下暮氣沉沉。
騰空宗師壽二百，可因為種種原因，很多騰空宗師過了一百八十歲，就開始走下坡路。
滿打滿算，留給汪袖的時間不多了。
汪袖想放棄了，賀玄一這個當老師的卻不想放棄。
武道世界，很多師徒早就脫離了師徒的感情。甚至比父子還要親密。
賀玄一不想自己同老對頭一樣，白發人送黑發人。
他想再幫汪袖搏一搏。
想來想去，最後決定讓汪袖在生死關頭蛻變。
可人選成了問題。
這個人選不能是他自己，也不能是其他繁星境大宗師。
如果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大宗師，強大的實力差距，反倒無法激起他的好勝心。
修為比汪袖低的也不行，無法讓他感受生死光頭。
這個人選必須是比汪袖強大，但是強大的有限。
可是這樣的人選太不好找。
而且，這還隻是第一道門檻。
同時，他不能讓汪袖知道他的計劃。
汪袖知道的話，心裡有了準備，
效果幾近於無。
同時對方也不能知道，如果不小心說出來，或者表現不過關，被汪袖猜到的話，同樣會失敗。
可見，賀玄一對徒弟，重視到什麼地步。
當賀玄一聽說薑楠的師弟契約了一頭半步繁星異獸，需要武部開具證書時，他覺得天助我也。
賀玄一從不關心，這頭異獸到底是薑楠，還是薑楠的那個師弟契約的。
賀玄一雖然跟何大宗師一直不對付，可還沒到欺負小輩的地步。
他隻是希望以此為借口罷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罷了。
賀玄一故意說要搜查莫如之的神魂。
他早就知道無論是劉凱還是薑楠，都不會讓他搜查莫如之的神魂。
然後他可以退一步，找個借口，讓薑楠同汪袖戰一場。
這麼多鋪墊下來，再添油加醋幾句，沒人會懷疑他的用意。
動了真火的兩人，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不過沒關係，他跟劉凱就在旁邊，至少死不了。
斷胳膊斷腿也無所謂。
賀玄一的納戒裡，就裝著兩枚服下能夠長出斷肢的珍貴丹藥。
為了換這兩枚丹藥，賀玄一花費了不少家底。
賀玄一也很心疼，但不買不行。
薑楠可是綺羅的徒弟，他再頭鐵，也不敢讓綺羅部長的徒弟變成殘疾。
他的土地，他更不會讓他殘疾。
這才一下子買了兩枚。
想的很好，開始也挺順利。
賀玄一唯一沒想到的是，薑楠這個師弟，竟然這麼頭鐵。
不過沒關係，小小的意外而已，並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然後賀玄一就看到剛才那一幕……
不管賀玄一汪袖兩師徒，心情如何複雜。
莫如之這邊氣氛也有些怪異。
方才嗜血暴熊還在努力遮掩自己的存在感，現在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套桌椅，放到莫如之跟前。
恰好高廷剛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尤其是看到那套桌椅時，嘴角抽了抽。
嗜血暴熊殷勤的請莫如之坐下。
又拿出不少的靈果糕點放到桌子上。
“主人，您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高廷眼角抽了抽。
靈果糕點也很眼熟。
如果說著靈果糕點可能隻是長得像，可連下麵的盤子也長得一模一樣，就有點過分了吧！
這些東西，無論是桌椅還是靈果糕點，都是會客廳的標配。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嗜血暴熊藏起來的。
師姐薑楠終於緩過來了，“如果師祖知道你這麼厲害，他老人家一定會非常激動。”
莫如之對何大宗師沒啥感情，隻是笑了笑。
薑楠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沒想到，師弟你竟然能如此輕鬆打敗汪袖！”
莫如之撚起一個靈果放到嘴裡，“是汪兄輕敵了，師姐知道的，我的劍意比他高那麼一點點，才會造成這麼一個結果。如果再來一次，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薑楠：“……”
薑楠都驚了，“並意”比“明意”隻高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