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 / 2)

沈陸揚眼神一暗。

心臟已經盛得太滿,卻被倒酒的人輕輕推倒,血液晃動著傾灑而下,撞擊胸口,漫無目的地狂跳……

他緩緩抬起腳,邁向那條通往外麵的唯一的路。

空氣一瞬間潑倒入濃稠的墨,每動一下都用儘力氣。

擦肩而過的瞬間,沈陸揚忽然站定,轉頭細細地用鼻尖嗅聞。

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沙啞的嗓音裡有藏不住的急躁,他上前一步,直視著那雙猩紅沉靜的眼睛:“你易感期要控製不住了。”

“還可以控製。”謝危邯唇角的弧度藏在半個陰影裡,下頜線與鎖骨連成一條明晰誘惑的線,克製謹慎的氣質,因手腕上那抹紅而消融,漸漸凝固成**裹挾的形狀。

沈陸揚相信自己的判斷,但又被謝危邯的話左右,他茫然地看了看門外,那裡比書房亮一些,有絲絲縷縷的光。

書房像另一個被時間遺棄的空間,黑暗有了重量,壓在胸口,像在製止失控的呼吸,更像在縱容心跳越來越失控。

沈陸揚嘴唇微張,呼吸間的溫度灼燙著皮膚,他沒有多少時間思考,本能早已蓋過一切。

他抬起手臂,用力摟住謝危邯的肩膀,整個人埋進紅酒的汪洋,鼻尖急切懵懂地蹭著,貪婪單純地嗅聞失而複得的寶藏:“不。”

形勢仿佛倒轉,又仿佛隻是捕食者愉悅伴侶的遊戲。

沈陸揚乾渴的喉嚨促使他一次次張開嘴,齒尖輕輕硌著謝危邯的鎖骨、頸側,企圖蹭破一點點皮肉,舔舐信息素濃度最高的血液,又不想傷害對方。

本能撕扯著,喉嚨裡發出意味不明的悶哼,焦躁又渴求。

柔軟溫熱的唇瓣沒有章法地遊移在冷白的脖頸,因為對方的沉默,沈陸揚的動作變得緩慢而猶豫,隻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吻就轉移了位置。

沈陸揚沒有抬頭。

看不見謝危邯因這些細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觸碰,而滑動的喉結。

連呼吸都急促了一瞬,唇角漾開歡愉的弧度,輕輕閉上雙眼,像含住欲孽,用純潔無暇的假象哄騙天真的人。

謝危邯仰起脖頸,方便身前的小狗狗更努力地拱蹭,手指順著沈陸揚的T恤腰線,劃到凸起的肩胛,指腹力度若有似無地繞出曖昧的圈,在對方一次次聳起肩膀似迎合似推拒後,逐漸用力,擠按著那塊堅硬的骨頭。

沈陸揚像被按住弱點的動物,被猝不及防疼痛激得張口,渴血的獠牙用力咬在了饞渴許久的瑩白鎖骨上,留下情.澀的齒痕。

淡淡的血腥味溢散在空氣中,和著紅酒,一場血與酒液的猩紅**盛宴,拉開序幕。

鎖骨的疼痛細密黏膩,像哺乳動物帶有倒刺的舌頭,似乎意識到做了錯事,噴灑在上的細碎呼吸停滯一瞬,而後變得更重,落在冰涼的皮膚上,像一滴熱淚,或一顆火星。

為冰冷如大理石的肌膚染上活的生氣,或是,活著的情緒。

沈陸揚不知所措地鬆開嘴,唇邊一抹豔紅,和茫然的神情截然相反。

像被惡劣抹拭的一塊臟汙。

“對不起,”沈陸揚伸手摸了摸那塊傷口,“我不小心——”

謝危邯抓住他的手,抵在唇邊,眼神縱容地望著慌張的他,在手腕落下冰涼繾綣的一吻,考驗折磨著沈陸揚的岌岌可危理智。

齒尖下壓,在脈搏處留下紅色痕跡,聲音低啞:“真的不走?”

沈陸揚整隻右手都麻酥酥的,電流順著腕動脈擠進四肢百骸,他點頭:“我幫你,度過易感期。”

“在明知道我現在很危險的情況下?”

“你不危險。”

一聲輕笑,低低地從喉間散開,像獻祭前的溫柔,遮掩在赤.裸.露.骨的**上。

沈陸揚眼底染紅地看著謝危邯姿態隨意地靠坐在皮質辦公椅上,肩寬腿長、完美比例的身材撐起款式溫潤的白色居家服,像被紳士珍藏的小細節,衣襟領口被某隻大狗狗的牙齒咬開,露出的鎖骨上覆蓋著刺眼的紅痕,斑駁交錯。

昭示著主人的放縱,和對獵犬的寵愛。

沈陸揚喉結劇烈地滾了滾,受到蠱惑一樣,走到謝危邯麵前。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彆那麼沙啞,卻無濟於事:“謝老師,我看看傷口,我怎麼——”咬了那麼多下。

搭在一旁的手臂忽然抬起,落在沈陸揚身上,沉溺的獵物沒有防備、也沒想防備。

摟住他的手臂格外有力,和溫潤優雅的外表截然相反,強勢地按壓住他微弱的反抗。

呼吸急促,眼底溢散開情.欲的迷霧,沈陸揚兩腿分開,正麵跨坐在謝危邯腿上,因為對方突然挺直上身,他下意識後退,腰頂在書桌上。

太過親昵的姿勢,隔著薄薄的布料,彼此的體溫和心跳無所遁形,沈陸揚手臂胡亂向後撐著桌子,不小心推倒了一個看不清晰的玻璃器皿。

液體從杯口流淌出,順著書桌,蜿蜒出一道暗色的紅,滴滴答答落在他的白色T恤上。

暗紅在乾淨的布料上暈染,弄臟了純淨的白。

退無可退。

沈陸揚轉頭,想扶起倒下的東西,儘管已經濕了個透。

腰間忽然一陣細微的疼痛,沈陸揚的動作被一聲低啞的“揚揚”定住。

垂在兩側的腿因為動作,隻有腳尖能夠觸碰地麵,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謝危邯的雙腿上,像是故意,對方的膝蓋和書桌有一段微妙的距離,他必須努力往前貼靠,才能不掉下去。

“怎麼這麼不小心。”

謝危邯抓住他的一隻手,放在腿上,十指緊扣,另一隻手拾起滾落到桌邊的紅酒杯,指尖沾染到一點紅,順著白皙的手指滑落到掌心。

他輕輕晃了晃,而後,漫不經心地將空掉的酒杯抵在了沈陸揚唇邊,溫潤地輕笑:“我很開心,因為你留下來。”

“我肯定,會留下來。”沈陸揚被酒杯抵著嘴唇,說話的時候像被強製灌酒,舌尖被迫舔舐到冰涼的杯口,遺留的紅酒沾染口腔,他被迫仰起頭,喉結無助地滾動,咽下了剩餘的酒液。

吞咽的動作過分生疏,沒能喝下的幾滴從嘴角滑落,順著下頜,落在喉結鎖骨上。

一道危險的水痕。

謝危邯晦暗的眼底某種情緒漸濃,另一隻手撫過沈陸揚被酒液沾濕的布料,細密溫柔地遊移,像在仔細地用手丈量濕潤的土地。

清脆的敲擊聲短暫喚回理智。

酒杯被放置於微妙的地點,仿佛隻要沈陸揚向後挪動一寸,就會再次碰倒。

修長的手指換了個方向,收回的時候掌心是一本硬質封皮花紋繁複的書,標題是沈陸揚看不懂的燙金文字,緊致地鑲嵌在深褐色的封麵上。

書頁翻開,沈陸揚被細膩的紙張吸引,下意識低頭去看。

下一秒,謝危邯手指翻動,沒有一絲留戀地撕下一頁。

漂亮的紙張消逝於主人的手裡,斷口殘缺不全的書頁變得褶皺不堪,在指尖瑟縮著,皺皺巴巴,像個被玩.壞的玩具。

“為什麼撕——”沈陸揚的話還沒說完,肋骨一側就被按上這張剛剛撕落的紙,骨節清晰的手力度略重地按壓紙麵,超出範圍的指尖一下下蹭過濕透的T恤和滾燙的皮膚。

沈陸揚的視線不得不在謝危邯優雅紳士的臉上和在他肋側放肆按壓的手上遊移,前者讓他沉醉著迷,後者讓他喘息失控,手肘不自覺地向後搭在桌沿上,身體繃成一個岌岌可危的斜麵,卻不敢多退一寸。

被小小的酒杯,禁錮在惡魔的領地。

昂貴珍惜的書頁此刻的意義隻有強迫自己吸飽紅酒汁,再不堪重任地,變得褶皺、柔軟、碎裂……依舊執著地想要攀附殘忍的指尖。

吸飽水分的紙被謝危邯毫不留情地丟棄,落在地麵,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響。

沈陸揚努力控製著呼吸,胸口卻不聽話地劇烈起伏,他咬牙硬撐,也隻是讓起伏的速度些許減緩,反而更顯得澀意盎然。

因為兩個人的姿勢,沈陸揚略高於謝危邯,兩個人無法平視,他隻能狼狽地主動低頭,以一種近乎於索吻的曖昧姿勢,去觀察對方此刻的神情。

似是察覺到他的想法,謝危邯體貼地抬眸,視線交錯間,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冷麼?”

沈陸揚怔愣於他輪廓深刻的臉,吞咽了一口口水,喉結上的酒漬被動地上下滾動:“不冷。”

手裡的書變得殘破不堪,地上的碎紙鋪成一片曖昧的海洋,沈陸揚身上的酒液被吸附乾淨,但味道卻殘留著,像謝危邯的信息素,緊緊貼附在每一處皮膚。

膝蓋忽地微抬,沈陸揚向下滑動,肩膀撞到謝危邯的下頜,旋即被輕柔地扯開,烙印上一個安撫親昵的濕吻。

沈陸揚努力墊著腳,鼻尖抵著謝危邯的頭發,兩隻手從桌麵移開,一左一右搭在椅背上,兩條腿為了支撐體重,不得不抵在他股間。

最親密的觸碰。

胸前一聲輕笑,細密的震顫傳達胸腔,謝危邯一邊用雙手丈量他腰間的緊致的肌肉,一邊似是無意地閒聊:“揚揚,麻煩解決了麼?”

沈陸揚從蒸騰的熱意裡抽出一縷神誌,勉強用嘶啞的聲音回答:“解決了……”

係統死機了,算是解決了。

“過來找我,也是因為它?”問的直白,但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怪罪的意思,反而滿是包容,仿佛無論他的答案是什麼,都會被一個輕柔的濕吻安撫。

沈陸揚因為鎖骨上的啃噬,閉著眼睛微微皺起眉,他收緊手臂,嘴唇微張,呼吸急促地解釋:“不是,我來找你,我怕你出事。”

濕滑冰涼的觸感遊移到喉結,呼吸帶來的微小氣流裹挾著涼意,灑在下頜。

“為什麼怕?”

問題繞了一個柔軟甜蜜的圈,指向最本質的地方。

掐在腰間的手挪動到脊椎的凸起,食指一下一下打著圈,沈陸揚抓著椅背的手指骨節用力到泛白,咬緊牙齒:“不能讓你,出事,我要……保護你。”

動作微微一頓,謝危邯環抱住懷裡的人,右腿疊在左腿形成向下的弧度,手臂用力,任由兩個人徹底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磁性低沉聲音像某種詛咒的低語,徘徊在耳側,勾出最本質的欲求:“我聽不懂,揚揚。”

沈陸揚一片空白的大腦因為這句話,強行出現幾分清醒,身體的感覺也更加清晰,急促地低喘一聲,翻找著連自己也不清楚的答案。

他艱難地說:“我想和你一起……我不想不能碰你……”

對方卻並不滿意,在他耳垂落下一吻,輕輕含咬:“這不算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