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狼狗漂亮撒!”
蘇同遠用手電筒照著李子樹下的狼狗。
陳安起身出門,接過蘇同遠手中的電筒,打量著狼狗。
一家子也紛紛出門看著。
這隻狼狗高大威猛,有著一身長而漂亮的飾毛。
頭部、耳部、爪部和腿部的毛發長而濃密……是狼狗的外形,就是毛長。
陳安對狼狗的了解不多,說不出這是什麼品種的狗,印象中也沒見過這種長毛狼狗,隻是對這種有著狼外形的狗習慣性地說成是狼狗而已。
他這番打量,越看越覺得熟悉。
重生回來這段時間,他也就隻是在李豆花住著的那條山溝裡,見過有人牽著狼狗,感覺挺像,但卻沒法確定,畢竟隻是遠遠地看了幾眼。
在這年頭,山裡人養的狗,大都是土狗,很少見到這樣的。
他還注意到,這隻狼狗身上有好幾處傷,尤其是腹部,有一條長長的血痕,看著有些恐怖,應該是被某種野物傷到過。
不是被野豬撅的,就是被羚牛挑的。
另外,狼狗脖子上還有個布滿尖刺的防咬項圈和一條細繩編成的牽引繩。
看到那防咬項圈,陳安倒是覺得挺有意思。
不少野物,尤其是豹子之類,在捕獵的時候,就喜歡找著脖子下口,有這麼個東西,能很好地保護獵狗的脖子不被咬。
很有必要給自己的獵狗也戴上一個。
“是很漂亮,也很大,一鍋燉不下!”
陳安將手電筒還給蘇同遠,開玩笑地說。
山裡人很少吃狗肉,整個石河子村,也就有蘇同遠這樣一個奇葩饞狗肉。
“啥子哦……這可是狼狗,不是土狗,你不是攆山嘛,有這樣一條狼狗,不比你養著的那兩隻狗崽強?我覺得帶著去攆山,一定很厲害。”
蘇同遠湊到陳安旁邊,小聲說道:“我就是專門領過來讓你看看,想不想要?想要的話……”
他衝著陳安伸出五根指頭晃晃,並強調道:“猛得很!”
陳安一下子明白了,感情這家夥是來賣狗的。
“哪個跟你說這狼狗就一定比我的兩隻狗崽強?”
陳安反問一句,接著說道:“你從哪裡搞來的?”
蘇同遠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老漢從林場回來過年的時候,帶回來的。”
他所說的林場,是米倉山東邊的國營林場。
他老漢蘇春貴年輕的時候在林場裡乾伐木工,後來林場需要一些護林員,他報名參加,被選中了,也就在林場有了工作,巡護山林,
蘇春貴一個月也就回來那麼一兩次,送點工資回來,順便跟自家堂客打打蘸水。
工資不高,現在一個月也才十三四塊錢的樣子,但架不住人家工作穩定,細水長流,也比石河子村一個月不見有一塊錢裝入口袋的絕大多數人要強得多。
一家子在石河子村就開始顯得高人一等了。
尤其是蘇同遠踩了狗屎運去錦城三江製鞋廠當了學徒工,家裡有兩個人有了工作,那就更不得了。蘇同遠他老媽,那個姓吳的女人變得越發暴躁。
陳安都懷疑,是不是蘇春貴蘸水沒攪拌好,缺少安撫,不然也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逮誰咬誰。
到現在,蘇同遠估計還沒跟任何人說過他丟了工作的事兒。
不過,瞞不了多久了。
他之前逢人問起,就說是放假回來過年的。
這過了年還不回去,一個個不起疑才怪。
“你老漢從林場帶回來的……”
陳安眯眼看著蘇同遠:“不說實話,伱覺得我信蠻?”
“真哩……我老漢他們領著護林的!”蘇同遠有些急迫地解釋道。
“真個錘子,幫我家殺豬那天你沒有來吃飯,第二天早上再去叫你,一家子不曉得串到哪裡去了,都沒有在家。
聽到屋子後麵陰溝裡有響動,我還以為在後邊乾啥子,去看了一眼,我就看到這條狼狗了,就在陰溝裡打了個樁,拴在裡麵,還搞了個小棚子遮起……那都是幾天前的事情了,你老漢今天才回來!”
在一旁的宏山聽不下去了,更是進行了圍堵:“你不要說是你自己從林場拉回來的,林場隔這裡可不是一天就能跑個來回的……你繼續編!”
被宏山當場戳穿,蘇同遠麵色一下子變得窘迫。
陳安看著蘇同遠,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哥子,一個村的人,你就不能好好說幾句實話蠻?”
“好嘛……這狗是我從山上拉回來的,我也不曉得是哪個的。那天去宏山家殺豬,吃過中午飯回家,正好看到這條狼狗在我家雞窩邊轉,看到我回來,轉身就跑,一下子就竄進竹林裡。
村子裡沒有人養狼狗,我心想著肯定不是我們村子裡的,打主意弄回來吃狗肉,就跟了出去,我追了不少時間才攆上,它脖子上的繩子掛在小樹樁上,跑不掉了。
本來想當場就把它打死拖回來吃肉,可是看著它長得挺漂亮,還是狼狗,又擔心有人會找上門來,就牽回來拴著了,想等等看有沒有人來找。
這都幾天了,沒有聽人問起過,應該是不會來了。我覺得這種狗應該會很厲害,就牽來問問你,看你攆山用不用得上。”
沒辦法隱瞞了,蘇同遠也就實話實說。
宏山笑道:“你應該是看它身上有傷,先牽回來養著,等人找上門來的時候,看能不能從彆人口袋裡掏點錢出來吧?”
不得不說,一個村子的人,年紀相差不大,宏山對蘇同遠的德性還是很了解的。
不僅僅是宏山這麼想,陳安也是這樣想的。
這就是個平時混吃混喝,無利不起早的家夥。
聽宏山這麼一說,蘇同遠的神色變得越發尷尬了,明顯被再次說中。
當然,陳安想的,不僅僅是這些。
看到這條狼狗的時候,他想到的就是鬼祟出沒在山溝裡的那兩人。
按理說,這樣的狼狗,輕易不會弄丟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