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唐唐最近的心受到了一係列巨大的打擊,打擊到無限懷疑人生,正在暴風哭泣。
打擊的開始,是他作為一個本來就苦逼的、苟了N多年依舊完全與主線劇情無關的沒用穿越者,上個周末去了趟寧山散心。
就問,一個單純去爬山的卑微穿越男孩,在對麵山頭拍美麗的雲海時不慎用攝像機錄到了自己同班同學“男主”把好友楚真淮推下懸崖是什麼樣操蛋的體驗?
“……”
“係統,係統,我受夠了,我要走!我要回家!”
還《拯救黑化男主》呢?這都殺人犯了還上哪拯救去?本來離譜的劇情又深深地被離譜他媽重新開了一次門,艾唐唐也實在撐不住了。扣積分也罷傾家蕩產也罷,他要走!現在就走!
可結果——
【退出世界失敗。】
“”
【世界被過度入侵、世界故障……世界崩壞中,退出失敗。】
“喂,係統?”
【退出失敗,程序崩潰,係統下線。】
“喂,喂,喂???”
從那天以後,他的係統再也不回答他了。
他一個穿越者,就這麼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一個人被丟在了這個男主是殺人犯的世界。
艾唐唐整個人腦子都炸了。
可他又不能去找男主對峙,他絕對會和楚真淮一樣被殺人滅口!大概率也不能把錄像交給警察,畢竟對方可是男主啊,直接把校園戀愛文變成犯罪凶殺文可還行!
唯一的退路就是走,可他偏偏又無法退出!他突然想起來很多前輩的諄諄教誨,千萬不要貪圖積分挑戰快要崩壞的世界,你有可能會跟著世界一起被埋掉……
不會吧?他隻是個年紀輕輕的穿越者,還不想死啊!
“行了,哭什麼哭,彆哭了。你要想開,本來就隻是個程序而已,對你來說活著死了其實區彆不大的,某種意義上,你也根本就不會‘死’。”小黑屋裡,艾爾文楊毫無同情心地拍了拍被綁在一號椅子上的艾唐唐。
“我現在更好奇的,其實是像你這麼拉的程序……到底是誰寫的?”
“八成是卓紫微寫的吧。那貨畢竟是後來跨學科轉過來的,基本功不紮實也情有可原。”
他說完,轉悠了兩步,又轉到了二號椅子上同樣綁著的某騷攻麵前。
“至於你,你實在怎麼看都不是一處的產物,估計是什麼野路子的黑客寫出來的bug。”
艾唐唐:“……”
騷攻:“……”
艾唐唐:“不是,誰是個虛擬程序了?你見過這樣的虛擬程序嗎,我是活生生的人,穿越者!你不能因為我比較新業務不精,就這麼看不起我吧?”
騷攻:“淦!你才是程序,你全家都是程序,你有種把老子放開,老子一巴掌拍你臉上看看誰才是程序?!”
艾爾文楊:“……”
艾爾文楊:“我收回剛才的話,卓紫微再怎麼跨專業,也不可能這麼拉。你們幾個,要麼單純就是陳年老bug,要麼是一處新來的那幾個菜鳥寫的。”
三號椅子上坐的是畢瑩瑩。
因為是女孩子,她隻是被綁了手腕和腳腕,卻無法壓抑心中的激烈吐槽——咱就說啊,在這個世界上,拯救感化反派男主的套路文那麼多,咱這本書到底是要鬨哪樣?
就按套路好好寫就是了,寵寵寵甜甜甜就好了,需要把劇情整得這麼量子力學嗎?
穿越者=程序?
好家夥,艾唐唐他們一下子都被剝奪人籍了,合著我也不是人了?
正想著,綠眼睛的青年調出來一個光屏,指尖靈巧地在上麵移動,一邊敲敲敲一邊皺眉迷惑臉。
“啊,這個注腳真的寫的亂七八糟,你肯定就隻是個bug,”他對某騷攻說,“好了,我給你修複了一下,去吧,去你該去的地方。”
“不是,你這人到底想乾什麼,找削啊?你,等等……哎?哎?”
現場,就見椅子上的騷攻竟
然真的漸漸變得透明,然後憑空不見了。眾人大驚失色,艾爾文楊則毫不意外,走到艾唐唐麵前,開始如法炮製。
艾唐唐:“喂,我真的是活人,不是程序!”
艾爾文楊:“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是褚巡寫的?不是吧,褚巡怎麼也能寫出這麼不像樣的東西,難道是什麼愚人節的玩笑小程序?”
啪嘰,艾唐唐也不見了。
畢瑩瑩:“……”
好家夥,下一個輪到她了!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畢瑩瑩打起哈欠:“喂,我餓了。”
艾爾文楊:“你再等等!”
艾爾文楊:“……”
艾爾文楊:“不是,你這程序也太嚴謹了,滴水不漏的,應該是小祁總寫的。我一時半會弄不走你。”
畢瑩瑩:“雖然跟你說這個,你大概率也聽不進去,但我真的就隻是跌下樓梯而已。我,堂堂N大人類學女博士生在讀,家住鼓樓區漢口路,身份證號320100199……”
……
小Q瑟瑟發抖。
救命,這裡明明真的是貨真價實的書中世界呀?!這個楚真淮怎麼回事?該不會才是隱藏的大boss吧,他是怎麼做到把穿越者做成“程序”給送走了的?太逆天了!它的世界觀都要崩了。
【嗚……小Q雖然是真係統,但小Q絕不認輸。】
【誓死捍衛書中世界的尊嚴。你、你有本事,把我也送走。QAQ】
艾爾文楊:“你就不用了,畢竟你是我三年前寫的小程序。”
小Q:【?!?!】
“當時我隻是跟風,想試著入侵一下菲萊神殿玩玩,所以也沒認真寫,沒想到時隔多年,連你也被這個世界給具象化了。不過可見我三年前的水平拉胯,看看寫出的都是什麼個智障玩意兒。”
……
裴臨回國那天,天氣驟冷。
一大清早,霍修珣就站在了裴臨家大門口。
唐采萍:“咦?哎,我還說去接你呢,怎麼自己就跑過來了?”
“這天冷得都跟冬天似的了,你還穿那麼少,一點也不懂得照顧自己!還好小臨衣服多,你等等我馬上給你拿一件啊。”
霍修珣進了門廳。
女人很快下來了,她新燙了精致的大波浪卷。細心給霍修珣穿外套時,袖口柔暖的皮草癢癢蹭在少年臉上,帶著甜甜的香水味。
霍修珣偷偷蹭了蹭,那是比任何一次輪回都要真實的……“媽媽”的氣息。
車子上了高速。
裴利斌氣得瞪眼,他居然被趕到了後排?他的親親老婆一路隻顧著跟副駕的小殺人犯開開心心聊天,熱絡得仿佛那才是她親兒子,聊得開心了兩個人還一起唱起了歌?
他反而成了邊緣人一般,毫無存在感,但老婆興高采烈,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路過休息區,他還被迫請小殺人犯吃了一頓飯,恰逢一個電視台在那做采訪,還因為全方位的顏值出眾、看似親密幸福,被主播小姐硬拉著“瞧這幸福的一家三口”。
裴利斌:“……”
終於路程後半,百無聊賴的他終於有人搭理了,是霍修珣主動找他聊天。他雖然心裡並不想搭理,奈何小殺人犯這孩子不愧經常考第一,腦子夠快,有時候還確實挺會聊天的。
等到了機場,竟然是一家三口一起高聲唱歌,裴利斌徹底擺爛。
人與人之間的磁場,可能也是玄學。裴利斌一邊破罐子破摔地心想“其實小殺人犯也沒想象中那麼討厭”,一邊也產生了一絲反思——
他們夫妻倆和親兒子,好像在記憶裡,卻從來沒有這麼和樂融融的場麵。
怎麼回事?
好歹也是自己的種,總不至於……還沒有小殺人犯活潑可愛討人喜歡吧?
直到接到兒子,看到兒子那張淡漠的臉。
嗯,確實挺不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