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1 / 2)

林如海即將回京述職的消息對林澤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就快對賈家耐心耗儘了。www.DU00.COm每天都忍氣吞聲地在這裡過著日子,聽著那些個不長眼睛的婆子絮絮叨叨的談論著主子的事情,林澤肚子裡早就憋了一大堆的火氣,就差發作出來了。

可是畢竟這是林家的外祖家罷,他也不好說什麼,賈母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正經的外孫子他是不知道。可他心裡最清楚的是,就算賈母再怎麼疼愛黛玉,終究裡頭也隔了一層,何況是他呢?按著林澤的想法,那賈寶玉才是賈母的心尖子呢,沒見著每日裡愛護得跟個什麼樣子似的。

嘖!

笑眯眯地拈了一個葡萄放在嘴裡嘗了,林澤慵懶地眯起了眼睛,果然還是家裡的東西好吃啊。那賈家送來的,他才嘗了一口就全吐了,酸不溜丟的也好意思拿來!

在林澤覺得,王熙鳳是個聰明的女人,不會看不出來賈母如今心向著誰。而且他和賈璉的關係也不算差,隻要王熙鳳有點腦子就不會在這些個內宅小事上跟他們過不去。那麼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當時雖然送了夏季應時水果的丫鬟是王熙鳳身邊做事的,可誰知道指派她送這東西來的是不是王夫人呢!

林澤沒什麼興趣和王夫人打交道。左右不過是個內宅婦人罷了,再有什麼心機,難道能把手伸到他林家來不成?

這一點可是林澤低估了王夫人的爪子。

梨香院被林澤圍得鐵桶一樣,水潑不進,鹽撒不入的。王夫人就算有心想要往裡頭安排些個心腹,那也沒什麼門路不是。雖然也派了婆子在院子裡打掃,可那都是不頂事的,叫來回話還怕太打眼呢,誰會費那心思!

可有個丫鬟就不同了呀!

王夫人撞見兩回紫鵑在寶玉這裡說話,就裝出一副慈愛地樣子把紫鵑喊道自己身邊來,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那紫鵑卻是才當差不久的,哪能知道些個什麼。隻回說一些不打緊的話,聽得王夫人連連皺眉。

隻是這一來二去的,瞧著紫鵑竟和自己房裡的金釧兒幾人走得極近,王夫人便又想到了法子。

雖然眼下是動不了那三個小崽子,可要他們心裡不痛快也是可以的。所以就把紫鵑帶到自己跟前來,這樣那番的說了一通,又笑著賞了她兩個裝著銀稞子的荷包玩,紫鵑哪有不樂意的。便也聽著王夫人的話,平素裡走動得更勤快了些,也時常找著機會就往黛玉跟前湊。

可這也得彆人不吱聲啊!你看著一次兩次的,彆人不計較就罷了。可次次都這樣的不收斂,莫怪人家要打小報告的。

林澤就是瞧見好幾次黛玉身邊都跟的是紫鵑,又見黛玉眉宇間神色淡淡的,就知道又是這紫鵑自己作呢!現在說開了倒好,紫鵑被林澤當著眾人的麵那樣一說,就算沒有指名道姓,可當時屋裡都是一等的大丫鬟,屋外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就是二等的丫鬟們,誰又不知道說的誰呢。

紫鵑自覺沒臉沒皮,就不肯再往前湊了。

王夫人哪裡知道這些個事情,隻是見著紫鵑紅著眼圈兒來找金釧兒好一通哭訴。王夫人先還隻以為是小女孩兒家家的心事,誰想等紫鵑走了以後,金釧兒就進來跟自己分說了一二,這可把王夫人氣得不輕。

好一個林家的規矩,他林澤是什麼東西,不過是當年賈敏下不了蛋抱養來的孩子罷了,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這譜兒擺得真真兒極好笑的!又想到那林澤說出的一通話,句句指著紫鵑,何嘗不是說給賈家聽的?二等丫鬟也近前服侍的規矩,倒惹了他不痛快,說出這一番話來,深怕傳不到她耳朵裡一般。

王夫人這輩子最愛乾的事兒就是給人下絆子。

早年她在家時也是個爽利的性子,可自打嫁進了賈家,和賈敏一比,她這做嫂子的可就連給人提鞋的份兒都輪不上。更彆提當年賈赦還沒現在這麼渾,娶的也是世家的姑娘,那站出來通身氣派,和賈敏又有話說,治家也是叫府內上下都嘖嘖稱讚。

好不容易熬到賈敏出了門子,大嫂就病死了。這下好了,大伯子是個最混賬的東西,連賈母也是個偏心偏到了胳肢窩的。對賈政這個兒子彆提多偏愛了!王夫人就順勢掌了權,又忖度著賈母的心意,硬是給大房續了一個空有容貌卻沒什麼本事的妻房。後來又有了寶玉這樣大造化的孩子托生在自己肚子裡,雖然賈政對寶玉整日裡非打即罵的,可架不住賈母喜歡呀!

王夫人掌家這麼些年,彆的沒長進,可論起背地裡使壞心眼,那可比誰的功力都深。

沒了冰,沒了天津津的水果,送來的都是些酸不溜丟又或是看著色澤就好像擱陳了的水果。林澤冷笑了一聲,下令全扔出去。也彆扔在彆處,仍要紫鵑再原裝不動地送回去。先幾回,紫鵑是偷偷兒地半路上就倒掉了,林澤知道後,又讓朱鷺跟著她一道,務必把紫鵑親自送到王熙鳳跟前去才罷了。

這事兒,王熙鳳要是不知道,林澤是不信的。

揣著明白裝糊塗這事兒誰不會乾呀?林澤交代了朱鷺一聲,這小丫頭也是個極能說會道的,一張嘴雖然有時候尖刻些,可也是個直腸子。林澤隻稍稍地交代了她幾句,她便心裡再沒不知道的了。

見了王熙鳳,便笑道:“給璉二奶奶請安了,這麼大熱天的還過來煩擾您。”

王熙鳳見這丫頭粉頰生暈,又見她身後還跟著紫鵑,心中就有些預感,果然,還不等她開口呢,這丫頭就先說了。

朱鷺可不是那怕生的人,見王熙鳳在桌邊坐下,也不扭捏,就指著自己抱著的那一大籃子水果笑道:“原是我們家大爺的意思,今年夏季倒有他朋友家送了好些水果來。因想著府上如今用冰也難,這些果子就是用冰泡一泡吃著也是消暑的。”說著,仍笑道:“大爺還說,前兩次也送來了,可巧這又送了去,怕是璉二奶奶事忙忘記了。”

王熙鳳再聽不出來那就是個傻子了,也枉顧了她平日裡自傲是脂粉隊裡的英雄了。當下就知道前兩次那果子必是半道兒就被人倒掉的,至於是什麼人乾的……王熙鳳瞥了一眼訥訥不語的紫鵑,心裡明鏡兒一樣的。

當下也笑道:“這說的什麼話呢,隻管吃著,若有不夠的便來找我要,難道我們家還缺這些個不成?”見朱鷺也不答話,王熙鳳便起身拉住朱鷺的手笑道:“我還說呢,如今天氣正熱著,你家大爺平素裡也最是個不耐熱的,如何府上用冰著緊還緊著親戚家不成。我瞧著,必是府上又有那起子賤.貨躲懶,待我親自去問了,自會給你家大爺一個交代的。”

朱鷺便也笑道:“璉二奶奶何必這樣麻煩,左右那梨香院也涼爽得很。”

這話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誰不知道那梨香院雖然是個好地方,可也架不住這烈火炙烤啊!王熙鳳當下臉上就有些訕訕的,不免在心裡埋怨起王夫人肚量忒小了些,不過是三個孩子也要費這樣的功夫去整治。若林家真是個軟柿子拿捏住了也就罷了,可瞧著,人家一來出手就那樣闊綽,明碼實價地表示就是來暫住一段日子,一應開銷都是人家自個兒來的,真好意思乾出這些事來,連累她在丫鬟麵前都沒臉!

王熙鳳想是這樣想的,可臉上卻不能帶出半點來,隻笑道:“這話卻是打嘴呢,你隻管回去告訴你家大爺去,縱使府上少了什麼,都不少你們家的!”

朱鷺隻笑了笑,又指了指那籃子水果笑道:“我們大爺還說呢,這天氣這樣熱,縱有冰消暑於身體卻是不大好的。還該多喝水多吃水果才是。又想著老太君到底年紀大些,這些水果吃了正相宜。我們大爺不過是個順水人情,不若璉二奶奶也帶了我們大爺的心意去給老太君看看呢。”說著,便掩唇笑了。

王熙鳳哪裡敢應承這話,若真把這麼一籃子水果往老太太跟前一放,那還不得鬨翻了。當下隻得又笑著要平兒過來接了這兩籃子水果,忙拿了自己屋裡備下的水果親自喊了丫頭送過去才罷了。

送走了朱鷺和紫鵑,王熙鳳這才沉著臉回了內室。又見那兩籃子水果還在桌上,氣得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隻怒道:“這是哪一家的規矩,巴巴的送了這些過去,生怕彆人不知道是誰做的一樣。”又咬牙道:“聽著那丫頭的話音,看來林家是要發作的,好歹現在哄住了,也不知道二太太如今想著什麼呢。”

平兒才進來,隻聽到鳳姐咬牙說出這一句,便也笑了笑,說:“二太太如今能想著什麼,不過是薛家罷了。”

王熙鳳眯了眯眼睛,隻冷笑道:“二太太倒是好算計呢,也不想想如今老太太還沒死呢,寶玉的親事哪裡就輪得到她來做主呢!”

正說著,賈璉卻進了屋來。打眼一瞧,見王熙鳳主仆二人站著說話,便笑著說:“怎麼你們兩個還要站著說話不成?且等我坐下歇歇。”因他才從外頭回來,一身的汗水,進得屋裡隻覺得渾身涼爽。又見桌上正放了兩籃子水果,便也不問,隻拿了一顆葡萄往嘴裡一放。

“呸!這是什麼混賬東西!”連連“呸”了幾口,賈璉才怒目對平兒道:“好你個小蹄子,隻把這酸死人的東西放在這裡,是什麼居心!”說著,便拿手去撥那籃子裡的水果,見下麵還有爛壞了的橘子等物,更是氣得一腳踢翻了那籃子,嘴裡罵得更狠了。

平兒被他無端端地一罵,當下便哭了出來,心裡委屈得不得了。

鳳姐見他們倆,一個罵個不停,一個哭個不住,腦袋被他們吵得生疼,忙喝到:“吵什麼!”見他們都停住了,才看向平兒道:“你且出去罷,你二爺冤了你,回頭自然親自和你賠個不是。如今哭哭啼啼的,叫人看見像什麼樣子。”說著,便先打發了平兒出去。

回頭,見賈璉仍滿臉的氣憤,便先笑著勸道:“二爺好大的火氣,這才出去半日就這樣了,要是一日哪裡了得。”因親自捧了涼茶過來讓賈璉吃了一口,見他怒意去了大半,才道:“這兩籃子水果哪裡是我們的,縱有這樣的東西,再不能叫爺入口的。”說著,便道:“你可冤死了平兒,也冤死我了。”

賈璉隻冷哼一聲,道:“那你且說說這是什麼東西?咱們家縱是這幾年公中吃緊些,也大不必如此罷!”

王熙鳳便把這兩籃子水果的來曆與賈璉分說了,話畢,才道:“我說呢,這都是那起子沒眼色的混帳東西做的好事,沒得打了親戚的臉麵。”

賈璉卻冷笑道:“我瞧著,是你那好姑媽做的好事才對!”說著,又咬牙罵道:“我原還說呢,人家林家那樣的人品,何必在這內宅裡和女人唧唧歪歪的。又想著林表弟隻去了家學一趟,才多大點功夫,頭上破了碗大的窟窿。這些咱們不過是不說出來,誰又心裡不知道呢!”

“你那好姑媽,既瞧不慣林家的家世人品,又惦記人家的家業,依我說呢,日後還有的事在後頭呢!”見王熙鳳隱隱有些怒意,賈璉也不買賬,隻冷笑道:“我勸你也離著你那姑媽遠一些罷,林表弟向來沒給咱們臉色瞧過,你看著府裡頭除了二太太的人,誰還說過林家一個‘不’字?人家林家出手闊綽待人又有禮貌的,誰見了不誇一兩句。但凡往梨香院跑腿的,你見過哪一個憊懶賴在後頭不肯的?”

王熙鳳聽賈璉這樣一說,才驚覺林家在府裡名聲的確十分好。隻是她常日裡在賈母跟前服侍,又有王夫人不遺餘力地抹黑林家,才沒發現這些。現下這樣說來,那薛家不過是靠著王夫人的幾句好話撐著,可林家那可是實打實的麵子!

再有,說起薛家,的確也有“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的話,可是薛姨媽一家進京來,誰又曾瞧見過那些個金銀財寶?倒是林家,不聲不響的,抬了那麼二十來口箱子,當著賴大他們幾個的麵兒運回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後來又當著賈家眾人的麵,抬了五口箱子上來鎮住了場麵。再來那一口箱子裡整整齊齊地摞著金錠子,可不是假的!

王熙鳳有些鬱悶,她甚至隱隱覺得今天那個叫朱鷺的丫頭帶著紫鵑來跟自己說的話,就是林澤給自己的最後通牒!

這事兒要是不給好好擺平了,就走著瞧罷!

賈璉見王熙鳳這個樣子,也見好就收,隻是瞧著那籃子被他踢得稀爛的水果有些膈應得慌,便道:“你快把這些東西收拾了,把那些個沒眼色的東西打發了,這樣的東西也好意思拿去給親戚用,沒得白笑掉了人的大牙。”

王熙鳳早被嚇住了,哪還有不依的,忙讓人進來打理乾淨了,又帶著平兒親自去了王夫人那裡。

王熙鳳還沒進裡頭呢,撲麵就一股子涼爽之氣。比自己屋裡不知道涼快多少,鳳眼一挑,就見屋角放了三四個冰盆子。王熙鳳捏緊了手裡的帕子,才進得屋裡,就聽到一陣陣的歡聲笑語。原來是薛姨媽帶了寶釵也在這裡陪著王夫人說話。

王熙鳳沒叫人驚動,隻是卻沒想到自己聽到了這樣一段話。

王夫人笑道:“我這話是最不假的,到底是寶丫頭懂事體貼人,否則我這手裡哪能這樣寬鬆。”又笑著向薛姨媽道:“不是我說的,你是不知道我心裡的苦楚。如今老太太年事雖高,可對府內的把控那卻丁點兒不放的。我縱還管著公中,那賬上的錢銀還不都是鳳丫頭去使麼!”

薛姨媽便也笑道:“姐姐若要銀子,隻管說一聲也就是了。鳳丫頭雖說剛強,到底還是你的內侄女,如何就外道了。”

王夫人便輕輕一歎,又道:“你是不知道我的心思,鳳丫頭雖是我的內侄女,可她如今既嫁給了璉兒,少不得也要為大房考量的。我若一味隻為著二房打算,她必不依的。到時候,反倒折騰了彼此間的骨肉情分,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說得薛姨媽也笑了,又說起這冰盆一事,王夫人隻笑道:“如今賣了那些冰,倒是手裡富餘了不少。你大姐姐在宮裡做個女史,說起來也是極苦的。”又向薛姨媽道:“我還說呢,等寶丫頭要進宮小選了,還不知道怎麼花錢流水一樣呢。依我的意思呢,這銀錢也要使,隻是不可以胡亂使的,沒得叫那些個不相乾的也發了一筆外財。”

薛姨媽便道:“如何不是呢,依我看來,還是姐姐的話才正有道理呢。”

寶釵聽她們說起她小選的事,臉上便是一紅,隻羞道:“我聽說如今大姐姐也在宮中呢,卻不知道那裡是個怎樣的去處。”

才說著,王夫人臉上的笑意便淡了幾分,隻拉著寶釵的手道:“我的兒,你是不知道。那宮裡最是見不得人的,如今你大姐姐在宮裡,我們還不能得見一麵,尋常人家的骨肉親情,於我們家反而是難事了。”

薛姨媽便又勸了勸,隻說:“聽姐姐這話,元丫頭在宮裡想來開銷也大。”

“誰說不是呢!”說著,王夫人便歎息一聲,摸了摸寶釵的雲鬢,隻笑道:“還多虧了你家在京裡有現成的鋪子,我們家今年又有冰多出來。寶丫頭這主意出的也好,賣了冰出去,這些錢銀哪裡是我自己使呢,不過都是送進宮裡打點一二,好要元丫頭鬆快些罷了。”

薛姨媽便也道:“姐姐也是一片疼愛元丫頭的心意,待得他日元丫頭出息了,回報的豈止這一點呢。”說得王夫人也笑了,薛姨媽便又說:“我回去便讓蟠兒把那冰價再往上抬一抬,眼瞧著今年夏天怕是日頭長著呢,那些個貴人家向來懶怠存冰的,隻從我們鋪子裡買回去,哪裡管價高價低的。”

王夫人便拍掌笑道:“正是這個道理呢!”

王熙鳳腳步一頓,便又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了。

她原想著是來跟王夫人知會一聲,對待林家的問題上,她雖然是和王夫人戰線比較靠攏的,可就實際問題上來說,她絕對是站在老太太跟前的。王熙鳳比任何人都明白,她的姑媽說得好了是賈府的二太太,如今又管著公中,可真正的賈家掌權人是誰,明眼人也能瞧出來那是年事已高的賈母。

為了在賈家穩住地位,王熙鳳是毫不猶豫地就站在了賈母的身旁。

原本她還奇了怪了,王夫人就是再不喜歡林家的人,也不至於做得這麼出格罷。送些個爛了的酸果子給林家,真當人家是死的?再有,把人家冰盆的份例也減了卻還照收著人家的錢,這事兒做得也忒不地道了!

鳳姐在王夫人屋裡隻站了一會兒,沒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已經把情況全部捋清了!

她原就奇了怪了,按理說她屋裡的冰盆份例也沒這麼少啊,去年還每日都有三盆送過來呢,怎麼今年卻就隻有兩盆了?今兒個去了王夫人那裡,王熙鳳才明白,原來那些偷偷減去的冰盆子份例是被王夫人轉手給賣了!

賣了!

這可真是稀奇了,賣了的銀子沒在公中的賬上找到一個子兒,聽著王夫人和薛姨媽談論著的話,王熙鳳冷笑一聲。真真兒的是她的好姑媽,這自私自利的性子當真不愧是王家出來的!

王熙鳳這樣想著,卻又為自己不值!她嫁進賈府,從來沒跟王夫人做過對,在賈母跟前討好湊趣兒的,連帶著賈母對王夫人的印象也回轉了一些。按理說,她是大房的人,可她卻硬是和賈璉搬來那犄角旮旯住著,又乾著管家的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貼進去自己的嫁妝銀子去養這府裡頭一群眼高手低最勢利不過的奴才嗎?!

王熙鳳怒氣衝衝地回來了,賈璉一看,吃驚地發現王熙鳳不僅臉上忿忿的,那眼圈兒還紅了!這可把賈璉嚇了一跳。在賈璉的印象裡,王熙鳳嫁給他以來就一直是個打不倒的女強人,彆說人家能在她身上討著好了,她就是挑個眉都能撤了一乾人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