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 / 2)

黛玉笑得不行,隻拿手拉著平兒對鳳姐說:“我平日裡還打量你最能說不過的,如今才知道,你身邊這個才最能說!”說著,又笑道:“等日後有的說笑玩鬨的,隻等你平平安安地給我生個小侄子,也就是了。”說罷,便笑著看向王熙鳳鼓起的腹部。

王熙鳳便道:“今兒個算是留不住你了,改日可定要來的。”又想到今日宮裡頭傳下來的話,不免心裡也有些不安,便向林澤問:“林表弟,你先時在前頭的,可瞧著是什麼重要的事兒?”

林澤便道:“聽說是大喜的事兒,單瞧著府上有品級的女眷都進宮謝恩,也可知大約是你們家娘娘的好事兒。”說到這裡,難免想到賈赦那時和賈政說話的樣子。他反正是把魚餌都給了賈赦,至於說賈赦到底能不能釣到魚,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兒了。

等林澤和黛玉辭彆的王熙鳳時,賈母等人卻仍在宮中未及回來。林澤也不欲多等,隻帶了黛玉回去了林府。才把黛玉送回屋子,就聽林成過來說林如海又找自己。林澤心裡正納悶呢,這多早晚的,怎麼就找著自己有事兒了?

可一到林如海的書房,林澤就嚇得一愣,見著坐在上座的那人,忙躬身請安道:“微臣給皇上請安。”

皇上是個和藹可親的人,這一點林澤一點都不懷疑。可是皇上這麼和藹可親的樣子,居然是對著自己?這一點就讓林澤有點摸不著頭腦了。看著麵前這個一臉溫和笑意的男人,林澤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居然會有幾分暖意湧現。好像……很開心被他這樣對待。

水湛在一邊看著林澤和皇上說著話,兩個人都是微笑著的樣子。他們自己不曾發現,可水湛在一邊卻瞧得分明。林澤微微上翹的唇角和皇上如出一轍,皇上輕挑的眉頭和林澤也十分相似。隻是皇上身形偉岸且容貌端正,林澤卻是長身玉立形容婉轉。

“林卿,你家的孩子,很好,很好。”一連說了幾個“好”字,皇上才戀戀不舍地送開握著林澤的手,轉頭對林如海說出這話後,又極快地回頭對林澤笑道:“小林卿博學多才,如今在翰林院裡任庶吉士,日後的前程也指日可待啊。”

林澤微微一驚,這話是皇上說的嗎?

轉頭看向林如海和水湛,見他們倆都是一樣的溫和笑意和頻頻點頭,林澤再一次在心裡默默地腹誹道:一定是他打開的方法不對!可是這話,真的能從皇上嘴裡說出來嗎?

可以說,他的前程雖然是要自己去掙,但是最終還是需要皇上給的。現在皇上金口玉言說了這麼一番話,意思是……他日後的前程,就這麼……妥了?!

節奏有點太快了……林澤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想。

“林卿的宅子倒十分玲瓏精致,和京裡的其他宅子修繕大不一樣。格局構造也另有一番匠心獨運之處,朕倒是還想看看你們家的宅子。”

林如海聞言,便笑道:“蒙皇上不棄,這宅子的修繕打造,都是由犬子一手包辦。若要誇,皇上是誇錯臣了。”

聞得林如海這樣說,皇上的眼睛倏然就亮了。“果真?!”

林澤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皇上目光熱切地看著自己。他正不解呢,可不等他作什麼反應,皇上又發話了。“小林卿,你陪朕到處走一走罷。”

“小林卿,你小時候可有什麼趣事兒說來聽聽。”

林澤看著自己被皇上牽著的手,又瞥了一眼身後維持著兩三步距離的水湛和林如海,內心深深地淚流了。皇上,不帶這樣的!受寵若驚什麼,我現在隻感到了驚啊!

可是皇上問話,林澤是不敢不回答的。於是自己小時候的那些事兒又被翻騰出來說了說,林澤的本意是想美化一下自己的形象來著,可他身後卻有一個熟知他兒童時期一切起居坐臥的林如海。所以,在皇上時不時的爽朗笑聲中,林澤的小腦袋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等到終於送走了興致不減的皇上和水湛,林澤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就見林如海滿臉含笑地問自己:“澤兒,你瞧著皇上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啊?”

……

沉默許久的林澤想了又想,還是沒法說出什麼“勵精圖治”、“勤勉治國”的讚美詞彙來。隻好在憋了半天之後悶悶地哼了哼說:“感覺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非常親切。”

聽到林澤的回答後,林如海笑了笑就回去了書房。留下林澤一個人站在大門口,維持著送彆皇上的姿勢良久。抓了抓後腦勺,林澤覺得這種天氣他還是早點回去被窩裡待著才好。瞬間就把煩惱拋之腦後的林澤大爺可不知道,第二天林如海上朝之後,又被皇上留下深談了一番。

至於說某位皇上在闊彆的十餘載之後,終於聽到了自己的愛子對自己的評價,那一臉的溫馨柔和,差點沒把林如海給嚇著。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林澤能知道的事兒。

林澤能知道的也就是,皇上終於有動作了,浩浩蕩蕩的省親工程也要開始了。

當今聖上貼體萬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孝”字,想來父母兒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貴賤上分彆的。當今自為日夜侍奉太上皇,皇太後,尚不能略儘孝意,因見宮裡嬪妃才人等皆是入宮多年,拋離父母音容,豈有不思想之理?

在兒女思想父母,是分所應當。想父母在家,若隻管思念女兒,竟不能見,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錮,不能使其遂天倫之願,亦大傷天和之事。

故啟奏太上皇,皇太後,每月逢二六日期,準其椒房眷屬入宮請候看視。

於是太上皇,皇太後大喜,深讚當今至孝純仁,體天格物。因此二位老聖人又下旨意,說椒房眷屬入宮,未免有國體儀製,母女尚不能愜懷。竟大開方便之恩,特降諭諸椒房貴戚,除二六日入宮之恩外,凡有重宇彆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庶可略儘骨肉私情,天倫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誰不踴躍感戴?皆要讚一聲當今聖上。

林澤使林成出去打聽了一回,回來便得知,現今周貴人的父親已在家裡動了工了,正在修蓋省親彆院。又有吳貴妃的父親吳天祐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

林澤聽到這些,便是冷冷一笑。這些個人家,隻知道省親時的繁華似錦,又怎麼會能料到,省親之後的光景是怎樣的艱難。聖上的旨意裡提及一條,“凡有重宇彆院之家,可以駐蹕關防之處,不妨啟請內廷鸞輿入其私第”,當真是最機智不過了。

那些個貴人、妃嬪家的,哪一個不想趁此爭個風頭。就是那些位分略低的,也有家中財資勝過多少肱骨大臣的。皇上下了這麼個旨意,原就為的掏空他們的身家。可憐這些人還兀自沾沾自喜全然沒有半點醒悟呢。

在接到賈璉的信後,林澤笑眯眯的吃了一口茶,把那封信往桌上隨意一扔。反正都是賈家自己掏空自己想要作死,難道他還得上趕著攔住他們不成?把大房和賈環撈出來那就是他對賈家的仁至義儘了!

於是林澤在接到賈璉的信後,再一次來到了賈府作客。雖然這次距離上次賈政的生日,也就不過半月不到的功夫。可林澤心裡高興,加上鳳姐身子又穩了,也在賈母這裡說笑湊趣。一時賈母這裡竟是歡聲笑語連連不絕。

薛家母女趕到賈母那裡的時候,賈母那裡已經是一片歡聲笑語了。

鳳姐兒正一邊遞了茶給賈母,一邊眉飛色舞道:“說出來老祖宗可也彆笑話我。我活了這麼大,可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兒呢!娘娘省親從來沒見哪一朝有過,單如今有這麼一件天大的好事兒。哎呦呦,要我說呢,等娘娘真的回來省親了,那可是天大的體麵呐!”

賈母本就愛鳳姐口齒伶俐,聽她這樣說,便也含笑說道:“這都是皇上宅心仁厚,萬事以孝當先。若不然,哪裡會有這天大的驚喜呢?”又對鳳姐笑道:“你才活了多大的年紀,就說起這些個話來。不說我們笑話你了,你肚子的那一個怕也偷偷笑你呢。”

說得滿屋子人都笑了,鳳姐也把臉頰一紅。隻撫著肚子笑道:“他才多大點兒的人,也敢笑話他老子娘了?等他出來了,看我捶他不捶!”

一時說得眾人又是一陣笑,就在這時,薛家母女便已經扶著丫頭的手進了屋子。

薛姨媽滿臉笑容,目光輕掃,不但榮國府的女眷們並寶玉都在,就連林家兄妹二人人也赫然在座。便把眼神一暗,卻又見鳳姐容光滿麵的樣子,也露出了笑意。

薛姨媽福了福身子,笑著問:“給老太太道喜呢,我們才聽著了個喜信兒,這裡的娘娘要回來省親了?”

王夫人原在一旁坐著,隻聽鳳姐等人笑鬨,也不插話。見薛姨媽來了,便先笑著迎了進來。又聽她這樣說,當下心裡誌得意滿,隻滿臉喜色地笑道:“正是呢,才剛大老爺和老爺從宮裡頭回來,都說了,皇上已經下了旨意,這事兒啊,一準兒已經定下了的。”

鳳姐兒也在一邊湊趣笑道:“姨太太不知道,娘娘不但能回來省親。日後每月逢二六之期,家眷也可入宮去請安的。”說著,便看了看滿臉笑容的王夫人。

賈母見薛姨媽和寶釵還站在當中,便也笑著讓鴛鴦去移了椅子過來讓她們母女兩個坐了。回頭便吩咐王夫人說:“這是闔府上下的好事兒,你找人去告訴廚下,等晚上就預備好了席麵兒,咱們也好生樂上一樂。”

王夫人忙站起身笑著應道:“這是自然的。外頭的事情自有爺們兒們操心。我們就隻管好生高興,等迎了娘娘回來才好呢。”說罷,便已經吩咐了金釧兒去交代各事不提。

寶釵見王夫人眉宇間滿是笑意,便也抿著嘴笑道:“我雖然不大懂得外頭的事兒,戲文倒也看過兩出兒。真真兒的是從沒有看到過哪朝哪代能有妃嬪回家省親的呢。可巧,偏生大姐姐才得晉封了賢德妃,後腳便有了這樣的旨意。說不得,這許是大姐姐的福氣呢。”

這話說得,竟是一下子就對上了王夫人的心思,當下滿臉都笑開了。隻拉住寶釵的手細細摩挲了一回,嘴裡笑道:“好孩子,倒是你會說話呢。要說呢,這旨意來得也巧,你大姐姐在宮裡才晉了妃位,可巧聖上又添了這麼一道旨意。我也說呢,滿眼看去,哪一朝哪一代的有妃嬪能省親呢。”

可不是麼?早沒有這樣的旨意,晚沒有這樣的旨意,偏生就在自己女兒才晉封了貴妃,這旨意就下來了,可不就是專門為元春才發的?這麼瞧來,女兒在宮裡,想必也是榮寵非常呢!

滿屋子人都是滿臉喜色,鳳姐兒眼珠子一轉,就拉著黛玉手笑道:“老太太,您瞧。上回林妹妹來了,娘娘就晉了妃位,今兒個林妹妹來了,又有這樣的好事。不是我說,這林妹妹呀,可是個福星呢。老太太,您說是不是?”

此話一出,王夫人手裡帕子就緊了一緊,暗暗地瞥了一眼鳳姐兒。可鳳姐兒正拉著黛玉的手對著賈母說話,卻是無暇瞧見。倒是林澤瞥見了王夫人的神色,最近微微一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黛玉被鳳姐握住手,臉上一陣羞窘,忙道:“璉二嫂子彆說這樣的話,我可當不起呢。娘娘自是有大造化的,我們是什麼福氣呢,再怎麼著也沒法兒和娘娘比的。”

賈母卻是點頭笑著應和道:“你璉二嫂子說的很是,玉兒啊,就是我的福星!”說罷,已經拉過黛玉摟進懷裡一陣笑。

那邊王夫人的臉色已經極不好看,偏又發作不得。滿屋的女眷彼此說笑,正值此時,忽聞得有丫鬟來報說:“北靜王太妃來了。”

賈母心裡一驚,屋內眾人已經各自歇住了笑聲。林澤也和賈母說了一聲就避了出去,賈母那裡也有丫鬟搬了玻璃屏風過來遮住了,黛玉、寶釵並三春姐妹都齊齊地避入屏風後麵。

不一會兒,北靜王太妃進來,賈母便笑著上前請安,北靜王太妃忙扶住了。賈母年事本高,這北靜王太妃年紀卻不過三十多歲,容色清麗婉約,又因和北靜王夫妻恩愛,伉儷情深。到水溶年滿十五的時候,便上了折子請封水溶為北靜王,他們夫妻二人卻都退到了後麵。

北靜王太妃一麵笑著,一麵扶著賈母在炕上坐了,又笑道:“我不過是來坐一坐,老太君也彆太拘束了。”

賈母聞言,也笑著應了。

北靜王太妃因笑道:“嘗聞得你家有最出挑的幾個姑娘,隻是往日並不得緣見。不知今日可能一見否?”

賈母隻笑道:“有何不可。既這樣,便叫人請她們來就是了。”說著,便回頭讓鳳姐去內室裡把寶釵、黛玉並三春姐妹都帶來。

北靜王太妃細細地打量了一回,見寶釵站在最前麵,體態豐滿,品格端芳,隱隱有眾女之首的意思。便笑著問了一回寶釵幾歲了,又連聲誇數句。話畢,見三春姊妹旁邊站著一個優雅絕俗的姑娘,不由地起身過去拉著黛玉,著實細看了一回。

回頭便對賈母笑道:“都是好的,你不知叫我誇那一個的是。”早有人將備用禮物打點出五分來:金玉戒指各五個,腕香珠五串。北靜王太妃笑道:“你們姊妹們彆笑話,留著賞丫頭們罷。”五人忙拜謝過。

眾女正要退下,可北靜王太妃卻拉著黛玉的手有些舍不得放開,隻看著黛玉的秀眉道:“真是好靈秀的一個孩子,我若有幸,真想認你做個女兒才好。”

一語話畢,已經有人先笑出聲來。你道是哪個?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特殊情況我又防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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