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2)

第七十五章,送手爐環三爺得讚,撞j□j王夫人震怒

新年的氣氛林澤幾乎沒怎麼領略到,這一年就好像插上翅膀一樣飛走了。www.DU00.COm最大的收獲大概就是家裡麵出了個郡主,雖然這郡主時不時地就來刺激他一下,但是幸好林澤早就習慣了黛玉的性子。每天早晨起得恁早去翰林院對於林澤而言,大概是這個冬天裡最痛苦的事情沒有之一。

黛玉瞧著林澤每天起得那麼早,就算身上穿了多少件衣裳,還是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心裡也十分的舍不得。不止是她,就連林如海和林瀾也對林澤在翰林院裡的情況知道一些。林如海當然知道翰林院是什麼地方了,林澤不過是個庶吉士,小小年紀地就進去了已經夠打眼兒的了,再要有什麼特殊待遇簡直就是出頭的椽子想爛。

翰林院的院士自然有更好的待遇,比如薰籠什麼的。可林澤和聞希白那可隻有一隻火盆熏著,裡頭燃著的還不是什麼銀絲碳,就是比普通的碳稍微好那麼一點兒,可燒出來煙熏火燎的味道也讓人受不了。

林澤的身子嬌弱成什麼樣兒,彆人不知道,當爹的林如海可一清二楚。偶爾有時候問起林澤,林澤還笑著說:“在家也聞不見這樣的碳味兒,剛好在翰林院裡聞見一回也算見識了。”再問他彆的,卻都不肯說了。

林澤自小愛逞強的毛病長到這麼大了也沒能改。

林如海心裡也心疼得很,有時候內閣議事的時候還會分分神想起林澤。這些個被沈愈和皇上瞧得分明,沈愈本來就把林澤當半個兒子在教,自然知道林澤現在環境不算好,可要幫吧,又太打眼兒。皇上就更彆提了,林如海一個養父還這麼心疼養子呢,皇上那可是親爹,能不疼自己兒子?隻是要林如海和沈愈出手都打眼兒,他要是親自上陣了,還不知道彆人怎麼說林澤的閒話呢。

於是這麼三個人倒是連歎氣的頻率都如出一轍,搞得其他的內閣大臣很有些一頭霧水的意思。但是瞧見林如海偶爾幾次分神被發現,可皇上愣是什麼都沒說,心裡就有了幾分敬意。看來林家簡在帝心這話不假啊,沒瞧見皇上對林家這放得多寬鬆麼!

黛玉在沉默了兩日之後,終於在青杏和甘草的幫助下,做出了一對護膝,親自送去給了林澤。瞧見林澤摸著那副護膝一副不舍得戴的樣子,黛玉便沉著臉說:“你要是不戴,我就拿剪子絞了!”

林澤趕忙把這對護膝往懷裡一揣,那副架勢,倒很有革命英烈的範兒。雖然黛玉是不知道什麼叫革命英烈,可瞧著林澤這副表情,也自然而然地就聯想到了英勇犧牲的將士身上,不由地笑道:“每日裡都讓青梅姐姐給你綁好了再出門,這身上衣裳穿得再多,可一雙腿是冷的,身上怎麼能存得住熱呢。”

林澤忙點頭稱是,其實他也想過要做這麼個東西,隻是這念頭一起,又覺得很沒必要找這個麻煩。再說了,這冬天遲早是要過去的,等到了三月裡氣溫回升就好了。左右也就熬過這二月寒天罷了。可黛玉送來的護膝是真真兒的有大用處,林澤摸著上麵的暗紋,心裡一陣陣湧上暖流。有個妹妹的感覺真好。

正說著,林瀾小胖墩也扭著圓鼓鼓的身子跑了進來,弓起的身子活像是一隻皮球。這天兒越發的冷了,水湛給林澤送過幾件漂亮的皮草,那可真是皮草,貨真價實如假包換,都是水湛親自獵來的或是著人從獵戶手裡買的。林澤瞧見那皮草著實華麗,雖也想穿穿,可太顯眼了又作罷。隻挑了一件白狐皮做的小披風讓人改了改尺寸,就給林瀾穿了。

現在林瀾裡麵穿著靚藍色雨花錦夾袍,外頭披著這間白狐皮披風,整個人胖乎乎地就像元宵那日吃的圓滾滾的小湯圓一般,說不出的可愛活潑。

林澤見他小跑過來,忙把手裡的暖爐就要塞進他懷裡給他暖暖,誰知才一碰到他的手,就發現裡麵暖和極了。林澤驚訝的張大了眼睛,看著林瀾炫耀似的從懷裡拿出一隻大大的手爐,既無雕花也無裝飾,整個笨拙的樣子根本都沒法讓人注意到。

林瀾翹著小鼻子,一副傲嬌的口氣說:“哥哥,哥哥,這手爐是環哥兒給我找來了,你看好不好用!”說著,就把那暖和和的手爐往林澤懷裡一放,自己接過林澤用的小手爐暖著手心。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林澤,把林澤的眼睛都看得有些濕潤了。

“又淘氣讓環哥兒去給你找東西了?”雖然是這麼說著,林澤卻還是笑道:“等明兒個環哥兒來了,必得要好好兒地謝過才行。”

林瀾聞言吐了吐舌頭說:“環哥兒明兒個可來不了啦,先生罰他抄書,等後日才能來呢。”

林澤便騰出一隻手敲了敲林瀾的小腦袋,莫可奈何地笑道:“還不是因你頑皮淘氣,定又是環哥兒給你背了黑鍋,等我告訴了先生,看先生罰不罰你。”

林瀾一聽,忙倚在林澤身側,可憐巴巴地眨了兩下眼睛,“好哥哥,我以後再不這樣了。你就饒我一次罷,大不了,大不了,我給環哥兒留好吃的,好不好嘛!”

這撒嬌的樣子有些時日沒見了,不說黛玉和林澤有些懷念,就是青梅等人也十分懷念。撒嬌了好一會兒子,林澤才笑道:“這就饒了你,以後再不許了,你如今既跟著先生讀書,再不許淘氣頑皮的。環哥兒出來一趟不容易,以後也不許再讓他出去給你找這些找那些的,聽見沒有。”

林瀾忙站正了身子,表示自己聽懂了。

林澤才又笑道:“環哥兒倒是個好的,可惜了,生在那樣的人家。”

“我也說呢,環哥兒就該住在咱們家才好呢。我瞧他手上都磨破了一塊皮,問他怎麼回事,他也不肯說。後來再三問了,他才說是因在家時惹了太太不高興,被姨娘推搡一下摔了,結果磨破了掌心。”

林澤聽罷,更是一歎。王夫人是個麵慈心狠的,趙姨娘又隻空有好皮囊,賈環身為庶子,在家必定舉步維艱。他雖有親姐,卻並不親近,了不起不過是不遠不近的罷了。隻可惜賈政隻把心思放在和清客交流上麵,對後宅一應不知,隻知道讓王夫人管著。

林澤正想著,林瀾卻又跑到青梅跟前央道:“青梅姐姐,我央你一件事。”

“二爺有話隻管吩咐。”

“青梅姐姐針線好,給環哥兒做雙鞋子罷。我看環哥兒腳上的寫字都磨破了,就想把自己的鞋子給他穿,誰知道我腳小了些,他也穿不上。好青梅姐姐,就給環哥兒做一雙罷。”

青梅一聽,心裡也十分憐惜,忙道:“等我回去就拿了鞋樣子來做,等環三爺後日來咱們府上的時候,必有了。”

林瀾一聽,便齜牙咧嘴的笑了。才一笑,又忙自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正是換牙的時候,一張嘴,兩顆門牙少了一顆,說話都漏風。少不得因怕人笑話,總抿著嘴說話,看起來很有些滑稽可笑。

林澤笑著把手裡的大手爐攏緊了些,才又看向黛玉道:“今兒個皇後娘娘沒召你進宮?”

“今兒個下了這麼大的雪,哪有人來請呢。又不是晴天好日頭的,哪有人家在這時候請人的。哥哥如今在翰林院裡當差,反而越發地笨了。”

林澤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是我的不是,原是我猜錯了。”

正說著,就有甘草進來脆生生地說:“榮國府的三姑娘下了帖子,請姑娘過去玩呢。”

黛玉臉上一愣,林澤已經先笑了。隻笑道:“誰說沒有人家在這天氣裡請呢,現在就有一個。才說了就有了,啊呀呀,可比那戲文上說起‘說曹操,曹操到’快得多了。”

黛玉便斜睨了一眼林澤,也不搭理他,隻對甘草道:“今兒個天氣這樣,若去了,怕外頭下雪,晚上路滑出門也不方便。這便先回了罷!”

甘草便道:“我也這麼說呢,這又不是晴天好日頭的,又眼見著陰沉沉的天氣恐要有一場大雪下。這天氣出門,彼此都不便宜,故而想回了這帖子。誰想那來的嬤嬤全不管這些,隻說接了三姑娘的話,必要接姑娘過去的。”

黛玉便皺眉道:“這是什麼道理,莫非我不去,還能綁了我不成?”

林澤也止住了笑聲,隻向甘草問:“是什麼嬤嬤,恁的膽大,說出這話來,也不怕被打死呢!”

甘草努力地想了想,才道:“我在榮國府的時候也沒瞧見過這嬤嬤,聽同來的丫鬟稱她是王嬤嬤。”

黛玉聞言也是一愣,想著莫非是當初那個王嬤嬤?可林澤卻知道必不是那個王嬤嬤,因之先大老爺賈赦的一通發作,早把賴嬤嬤、王嬤嬤、周瑞家的等人一並查抄了,又都送去了莊子上圖個清靜。這王嬤嬤可非彼王嬤嬤。

便隻笑道:“也不管是誰家的什麼人了,你就回了她,說是我吩咐的話,永安郡主今兒個哪都不去。要有什麼話,隻讓她來和我分辨。”

甘草便應了一聲,忙去了。

且不說甘草如何回絕了王善保家的話,隻說王善保家的回了賈府,心裡自覺沒有接到人混了個沒臉,又覺得同行的丫鬟婆子都帶著幾分嘲諷笑意,心裡更是不虞。回府後先往探春這裡回了話,就聽探春道:“幸好你沒接了林姐姐過來,這一時外頭已經落了雪下來,天冷路滑的,來去也不安全。隻等以後天氣好了再接來才好。”

說著,見王善保家的一雙眼睛都在屋內四處搜尋,心裡膈應,連聲音也冷淡了不少,隻說:“王嬤嬤也辛苦了,這就請先回去歇著罷。大冷天的,你也不容易,侍書,拿些錢來給嬤嬤買酒吃。”

立時就有一個姑娘過來抓了一小把錢給王嬤嬤,打發她走了。

王嬤嬤手裡攥著那些錢,更加不快了。她去接林姑娘,可林姑娘都沒露麵,身邊的小丫頭反倒是頤指氣使地給她沒臉。回來了,又聽見探春說幸好沒接來,這話可不是讓她更不舒服了麼。再有這賞錢——王善保家的掂量了一下手心裡的份量,不由地撇了撇嘴,也太少了些!

走著走著,瞧見一間富麗軒昂的屋子,心裡一個主意翻滾而過,王善保家的心裡一喜,忙往王夫人的屋裡去了。

王善保家的才一進去,就見王夫人正斜躺在炕上,背後枕了一隻石青金錢引枕,正合目休息著。王善保家的忙上前道:“給二太太請安。”

王夫人便抬了抬眼皮子,見是王善保家的,也不愛搭理,仍合目閉著,“你怎麼這時候來了,有什麼事兒不曾?”

王善寶家的忙上前笑道:“我才從三姑娘那裡來,因三姑娘想起幾位姑娘久未相見了,便請我去接林姑娘過來。誰知道林姑娘不肯,林大爺又說永安郡主今兒個不出門,所以也沒能接來。才就是去三姑娘那裡稟明此事呢。”

王夫人聽後,便冷哼一聲,“好一個賤蹄子,也抬起架子來。不想想她是哪門子的皇親國戚,如今不過封了個不值錢的郡主,也值當這麼得意起來!”說著,心裡卻像是梗了一口悶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王善保家的在一旁察言觀色,自然錯不過王夫人眼中的怨怒,便腆著臉笑道:“太太何必和她們置氣,娘娘如今是老聖人身邊最得寵的,太太也是咱們府裡說一不二的,誰還敢給太太添堵。”

王夫人一聽果然臉上神色也明朗了幾分。

這話說得不錯,元春如今聖寵還在,她在這府裡的地位就沒人能動搖。就算寶釵進了宮又怎麼樣,一個商戶之女罷了!哪裡比得了元春的出身,侯門公府,大家閨秀。老聖人隻要腦子還清醒,就不會把元春甩在一邊。

想到這裡,王夫人正得意呢,王善保家的已經瞅準了時機,過來支支吾吾地說:“太太如今在這府裡,咱們這些當下人的心裡都明鏡兒似的。雖之前也有璉二奶奶和三姑娘管過家,可哪裡比得了太太做主呢。隻是呀,有的些個心大的丫頭,半點不把人放在眼裡呢。”

王夫人聞言,聽出了王善保家的話中意思,忙問何故,王善保家的便道:“太太有所不知的,我常聽聞這寶二爺的怡紅院裡可不乾淨。多得是打扮的花紅柳綠的小妖精在裡頭勾著爺們兒不乾好事兒,就前兒個還有小丫頭說,那晴雯都病了,還不肯挪出去養呢。”

說著,便拍了一下大腿,隻道:“要我說呢,這既病了,不管大病小病的,都該找大夫瞧了醫治著,怎麼就耽擱著隻自己養著呢。再說了,那是爺們兒常日裡住的地兒,這丫鬟病了事小,倘或把病氣傳給了爺們兒可怎麼好呢。”

王善保家的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去瞅王夫人神色,“哎,這府裡上下內外的誰不知道,寶二爺最是個有大造化的,才落胎胞就含了一塊美玉,身子慣常是嬌養著的,這病氣……”

不等她把話說完,王夫人已經一怒而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齒道:“好個下流狐媚子的小妖精,我倒看看她什麼來頭。既病了,少不得要打發她出去。”說罷,就要帶人去怡紅院。

王善保家的向來和晴雯不對付,心裡正得意呢,便也跟在王夫人身後往怡紅院去。

一路薄雪紛飛,寒風撲麵,王善保家的卻不覺得冷。她隻想著不一會兒到了怡紅院,這晴雯在王夫人的一番收拾下,定然沒有當初的趾高氣昂了。想到這裡,她心裡更熱了一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晴雯的下場了。

王夫人一進去,就見屋裡隻有麝月在外麵伺候著,見王夫人來了,手下一顫,竟把懷裡的針線都抖落在了地上。王夫人看著麝月,心裡正凝著火氣,隻是沒有發作。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進去了。

隨後跟上的王善保家的也冷笑著看了麝月一眼,然後緊跟著王夫人的腳步就往裡頭走去。

麝月這才回過神來,瞧見王善保家的那副眼神,便啐了一口,低聲罵道:“下三濫的老貨,也在我們這裡挺腰子。”啐罷,卻又猛然想起襲人正在裡頭服侍,交代了不許人進去,正想著可要不要去攔王夫人,卻已經聽到王夫人怒喝一聲。當下嚇得臉上一白,不敢再去。

王夫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來寶玉這裡竟看到這樣一副場麵。她原是聽了王善保家的話,也因曾見過晴雯到自己這裡來取瑪瑙碟子,才有了幾分印象。猶記得晴雯是個水蛇腰削肩膀的標致丫鬟,之先也不甚在意,被王善保家的突然提起,反而想起曾和鳳姐說過這丫頭。

那時,自己還向鳳姐道:“上次我們跟了老太太進園逛去,有一個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象你林妹妹的……”

鳳姐隻回道:“若論這些丫頭們,共總比起來,都沒晴雯生得好……”

原來這丫頭就是晴雯!又因著像黛玉些,怕是因此入了寶玉的眼睛,平日裡都在屋裡服侍著,不知道把寶玉勾的什麼樣子呢!

想到這裡,心裡的怒意更盛,就要來拿人。誰想一進內室,隻見紅綃帳裡被翻紅浪,寶玉的低喘和女子的呻.吟清晰可聞。都是王夫人再熟悉不過的,隻是誰想寶玉小小年紀,竟已經學會了這些勾當。她想到那晴雯竟這樣不知廉恥,心裡就火燒一般,怒得不行,便喝罵一聲。嚇得床上的兩人都滾了下來,再一看——

竟是襲人!

王夫人隻覺得天旋地轉,幾欲昏死過去。猶記得寶玉這裡先傳出閒話的時候,是襲人先到自己這裡來稟報,紫鵑那個小蹄子勾著寶玉乾壞事兒的時候,也是襲人頭一個衝上去扭打。這怡紅院裡,因著襲人,王夫人不知道放了多少心。可以說,這怡紅院裡,最得她心的就是襲人了。

可如今教她瞧見了什麼!

襲人這個賤.人,做賊的喊抓賊,這怡紅院裡的丫鬟但凡有幾句口角上的不規矩,襲人都來告訴自己。可她呢!她的確是個行事妥當的,可王夫人現在才知道,原來口齒不伶俐的,在這些個事情上反而更身體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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