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2 / 2)

“哦?”林澤揚了揚眉,瞬時一想,又理解了。“以賈寶玉那沒心沒肺的性子,倘若要他理會俗事,那才是真真兒的要他的命呢。他如今招搖過市,也不過是不把賈家的事情放在心裡罷了,想來,除了那些個姐姐妹妹紅顏知己,怕還沒什麼能讓他上心的呢。”

“可聽說賈政是下了決心要拘著他讀書,好考個功名回來的呀。”聞希白故作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和林澤相視一笑。

“嘖嘖,可惜了政公一片拳拳愛子之心,便是喂了狗也好過用在這麼一個整日記掛著風花雪月之事的草包祿蠹身上好。”

“很是。”

林澤和聞希白又坐著閒聊了幾句,到底因著在工部當差,也不想多招搖,聞希白隻又略坐了坐便回去了。林澤閒著無事,將手中的卷宗謄寫完畢,又把書架擦了擦,瞧著時間不差了,便先遣了小廝去戶部和林如海告了假,隻說要去找水湛有事。

等到了北靜王府,林澤前腳才下了馬車,就聽見門口有兩個跑腿的小廝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笑道:“呸,我隻當是什麼紈絝公子都敢來找王爺,誰想是這麼個草包。還以為自己有多大的臉麵,又借著林大爺的名兒哄得王爺見了他,好意思!”

林澤聞言,眼底飛快的閃過一道冷意。

那兩個小廝瞥見來了人,忙站起身來迎,又見是林澤,臉上的神色就有幾分僵硬。忙伸手架了凳子請林澤進門。等林澤進去了,那先頭開口的小廝才狠狠地向地上啐了幾口,嘴裡念道:“呸呸呸,好日子的,偏晦氣得很。才說了那草包,便見林大爺來了。王爺現下還在裡頭,竟不知怎麼收場呢。”

林澤隻聽得那含義模糊的幾句話,心裡卻有些憋悶,徑直往水湛的書房去。隻是人還沒到,卻先隔著窗子就聽見裡頭曖昧不清的呻·吟。男子刻意壓低的嗓音帶著幾分顫動,似乎是咬著唇,故而沾了些鼻音,聽著卻更覺軟膩。

林澤氣得紅了眼,心裡怒火勃然,正要一腳踢開緊閉的書房門時,就聽見裡頭水湛冷哼一聲,說:“今兒個不過給你一個教訓,瞧著林澤的麵子我也不與你多為難。隻是日後再讓我聽見你狗嘴裡提了他的名字,彆怪我下狠手。”

又聽另一個熟悉的聲音輕笑道:“做什麼這麼生氣,為著多大的事兒。打得他皮開肉綻也就罷了。倒是我這裡還有些事情好請教請教,來人啊,去請了賈政賈大人來,彆鎮日裡窩在家裡頭裝烏龜,這倒黴孩子是他親生的不是,惹了禍事本王一樣折了他父子倆!去!”分明是水溶這廝!

小廝得了令,應了一聲就來開門。不妨見門口有個人站著,當下嚇得一哆嗦。再細看時,才發現是林澤,忙著行禮磕頭的,惹得林澤很有些不耐煩。

“得了,先把那賈政給本王帶來,跟著林大爺膩歪個什麼勁兒!”

待那小廝急忙去傳口信了,林澤這才看清屋內的情形——

隻見一人身穿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端的豔麗無匹,卻又趴伏在一條兩人寬的長凳上,下麵鬆花撒花綾褲子早腿到了小腿彎,那被銀紅撒花大襖遮住的一處卻是鮮血淋漓。不消細看,便知其下定是血肉模糊,應是被杖打了才是。

林澤正疑惑,水湛卻先醋了。想到凳子上趴伏的人那樣醃臢不堪,怎可汙了心上人的一雙眼睛。忙拉了人在自己懷裡坐定,捧著他的臉頰不許他亂看。

這一番模樣看得水溶齜牙咧嘴直叫嚷道:“憑你們怎麼好,也不該當著我這孤家寡人的麵不是。說不得我也該找個可心的人在身邊服侍了,到時也好叫你們心裡鬨騰鬨騰才是。”

說得林澤和水湛都笑了。

凳子上趴著的那人卻低低呻·吟不止,見林澤進來,唬得渾身哆嗦,竟是開口就叫道:“林表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