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或許還不像後世那樣有著多姿多彩的生活。
但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早已那麼不同。
其實這首詩歌,應該是周王祭祀時用的樂歌。
不過如今禮崩樂壞,屬於王室的歌,已經傳到整個華夏。
此情此景,竟然有些合適。
我,紀國,蠻夷也。
隨便唱唱怎麼了!
這首歌後,田地上的兵卒顯然更有氣力。
誰不想以開百室,百室盈止啊。
糧食堆的高高的,倉門都關不住那種!
紀淩被震撼的同時,其實從歌裡聽到另一個字。
牛。
雖然詩歌裡的牛用來祭祀。
但他心中的牛。
是用來耕田的!
紀淩眼睛亮了!
對啊。
既然都要發展生產農具了。
耕牛鐵犁,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流程?
紀淩在自己絹布上大筆一揮。
提!
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反正他爹是國君!
紀淩輕咳,繼續做自己的事。
平整土地不是一天的工作量,等大家上手之後,紀淩便開始操心種田指南的第二部分,農具。
不止紀淩一個人注意到這件事。
這幾日兵卒們在郊野翻耕,國君,紀勝,三卿五大夫,司農等人,都發現這個問題。
故而郊野翻耕還在繼續,眾人已經在國都宮室裡討論這件事。
因為他們同時發現,國君家小公子的種田指南早早寫了關於農具的事。
紀淩對此憂心忡忡,沒注意到今日宮室裡,多了個他沒見過的老頭。
這個老頭衣服灰撲撲的,白須還有燒焦的痕跡。
他坐國君大公子紀勝的上位,沒人有二話。
等紀淩抬頭的時候,這才發現老人家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眼裡帶著笑意跟欣慰。
等紀淩反應過來,已經下意識去行禮了:“紀叔公,許久不見。”
紀叔公摸摸燒焦的胡子,笑眯眯道:“你出生之時便天生意象,都說你定然不凡,如今心智大好,果然不一般。”
這話的紀淩臉都紅了。
眼前被稱為紀叔公的老人家,乃是紀淩祖父的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以前說過,紀國的繼承製度,是兄死弟繼。
其實在紀淩祖父去世的時候,應該由這位紀叔公繼位成為國君。
可紀叔公直接躲到鑄造室裡不出來。
說自己隻會冶煉,治國真的不行,更不會帶兵打仗,怎麼都不當國君。
這個時代的國君都要出兵打仗的,他不擅長打仗,隻會冶煉,強行推他上去便是送死。
最後紀淩父親的大哥,紀淩大伯父當上國君。
誰料不到十年,紀淩伯父去世,兒子被扣在盧國。
之後二伯上位,全家無一人幸免。
經過這些事,紀叔公在紀國鑄造室深居簡出,舉國上下對他隻有敬仰。
加上紀國的鑄造室,確實是紀國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他坐在國君下位,沒人不服氣。
這樣通透的紀叔公誇小紀淩,自然讓人側目。
不過紀淩有些奇怪,他跟紀叔公交集實在不多。
真因為天生異象,對他另眼相看?
紀淩奇怪並未持續太久,紀叔公已經把他拿到的那份種田指南取出來,指著其中農具的部分,好奇道:“你說的煉鐵,是怎麼回事。”
“全天下無人能煉出可用的鐵器。”
“你為何將鐵器劃入農具當中?”
紀叔公說話一針見血,紀淩沒想到自己隨手一寫,竟然被人注意到。
鐵器。
確實是他種田指南第二部分農具的重要部分。
可以說沒有這個東西,什麼提高生產力,那都是假的。
他原本打算在今日說出來,沒想到紀叔公早就發現。
紀叔公看著紀淩,忍不住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他們紀國有這樣的人才,必然能走出困境。
紀淩乾脆裝傻,您說的什麼意思,我什麼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