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後,宋知鳶便將自己架在鼻梁上礙眼的墨鏡給取了下來,她對著車中的鏡子照了照,見著沒異樣後,這才收著。
“江餘和桑羲之間是有什麼恩怨情仇嗎?”宋知鳶好奇的問道,“我怎麼感覺江餘看桑羲的眼神,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黎修被她這個比喻給弄得一笑:“沒什麼恩怨情仇,隻是互相看不順眼而已。”
“兩人從小就比到大,周圍人都習慣了,以後你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了!”
宋知鳶若有所思的點頭:“我還以為他們兩人之間是有什麼隱情呢?而且,我感覺江餘好像非常憎惡喪屍,剛才提及這個詞,都是咬牙切齒的?”
“他父母和未婚妻都死在喪屍的手中。”黎修手扶在方向盤向上,淡淡的說道,“而且他的未婚妻是為了救他才死在喪屍堆裡麵的,所以他憎恨喪屍,也怨恨自己,也討厭那日桑羲救援來遲。”
“要不是桑羲那天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趕來,他的未婚妻也不會死。”
宋知鳶小小的啊了一聲,隨即才又說道:“那江餘豈不是恨死桑羲了?”
“雖然恨,但也更討厭自己無能為力。”黎修平靜地說道,“所以與其說是怨恨桑羲,其實也是和自己過不去。”
宋知鳶轉身,雙手捧著一張臉的對著黎修,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可是這麼多天接觸下來,我覺得桑羲時間觀念其實還挺強的,那日是為何去遲了?”
黎修好笑的在宋知鳶的額頭上屈指彈了一下:“你真當我是百科全書,什麼都知道?”
宋知鳶仰巴著小臉衝著黎修一笑,但是腦中卻在開始拚命呼喚係統。
被吵醒的係統,冷冰冰的也丟了一句話出來:“我也不是百科全書。”
宋知鳶:“你好垃圾。”
係統當即氣死!
最後大概江餘被桑羲給說服,並沒有在強壓著桑羲將虞雅給交出來殺了。
不過作為交換,虞雅要有江餘他們這一邊進行押送。
桑羲這邊的所有人都不能插手。
沒了虞雅跟在桑羲這般,宋知鳶也樂得一個舒心。
她笑眯眯的又拆開一包番茄味的薯片,一片接著一片的往嘴裡遞,動作快得就像是小倉鼠,雙頰一鼓一鼓的。
基地已經近在咫尺。
——
就在宋知鳶以為他們會平安的回到基地中的時候,沒想到江餘那邊的人卻是給了她當頭一棒。
在當天夜裡。
所有人都在車上或者紮營熟睡的時候,虞雅迷惑住江餘那邊的隊員,跑了。
跑得乾乾脆脆。
是一點痕跡就沒有留下。
江餘沉著臉,將他的隊員挨著提起來罵。
而放走虞雅的那個隊員,則被虞雅當場給殺了,挖走了晶核。
“現在訓斥有什麼用。”桑羲開口打斷江餘的聲音,“我之前就告誡過你,虞雅這雙眼睛很是邪門,所以我專門用布條給她蒙上的!”
“所以你現在是在指責我?”
“沒有指責。”桑羲語氣平靜,“事實求實而已。”
江餘氣急。
他是在氣他的隊員為什麼沒有好好聽他和桑羲的話,也同時是在氣自己為什麼沒有對虞雅多加關注。
說到底,還是自負。
江餘深吸一口氣,同桑羲道:“喪屍是我弄丟的,我自然會負責將她給抓回來。”
此時並不是做意氣之爭的時候。
桑羲和虞雅交過手,他也比場中很多人都要了解虞雅的情況。
他稍許沉默了下,看向站在他對立麵的江餘:“我與你一起。”
“不必。”江餘的語氣依舊十分強硬,“我自己可以。”
“虞雅很難對付,她是已經有了人類意識的高階喪屍。”桑羲說道,“她具有和人類同類的思維和思想,江餘,我們的恩怨暫且先放在一邊,把眼前的事情給解決,可以嗎?”
從認識桑羲以來,宋知鳶這還是第一次瞧見桑羲服軟而且說了這麼多的話。
宋知鳶把玩著黎修的手指,忍不住對他說道:“桑羲好像很縱容江餘?”
“愧疚。”黎修精準的點出兩人目前的狀態。
“所以江餘恃寵而驕?”宋知鳶立即接下一句。
黎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過去,宋知鳶也知自己說錯話,她眯著眼衝著黎修一笑:“我閉嘴。”
江餘精致卻冷淡的眉眼依舊沒有半分的鬆動:“如果你跟著我去,要是萬一虞雅又或者其他的喪屍回來攻擊他們怎麼辦?”
桑羲和兩個高階喪屍都交過手,的確這兩隻喪屍就沒一個是好對付的。
若是回來的是虞雅還好,若是另一個……隻怕全軍覆滅。
桑羲沉默的看向江餘,第一次有些拿不定主意。
虞雅是絕對不能放跑的。
而呆在這裡的人,也是絕對不能出事的。
要是宋知鳶的眼睛沒瞎……桑羲餘光下意識的看向正膩歪靠在黎修身上的宋知鳶,下一刻立即就糟心的將目光給挪開。
這也是個危險人物!
“老大。”恒宴看出桑羲的為難,於是他主動出聲,“你要是不放心就跟著江隊長去吧,這有我、元子陽、葉丹青絕對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對,要是有危險,我們就立即給你們發信號,這樣你們就能趕回來支援。”元子陽緊接著開口,“我們以三聲槍鳴為信號。”
有了幾人的保證,桑羲很快作出決斷:“走。”
江餘這次沒在廢話,與桑羲一同並肩離開。
“黎修。”宋知鳶用手肘撞了撞他,“你說,他們能逮著虞雅嗎?”
“你希望嗎?”
宋知鳶不假思索的就給出了這個答案:“不想。”
虞雅的存在對她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當然,係統也占了一部分的原因。
宋知鳶懶洋洋的掀開眼皮,將墨鏡給扒拉下,隨意一轉動,就看見了縮在最遠處的兩人。
樓方映和林綿。
大概宋知鳶看向樓方映還沒超過十秒,一隻大手從天而降,將她的眼睛捂住。
黑暗在瞬間湧入她的視野中,緊接著,她才從指縫處瞧見外麵一丁點的光。
就像一人久行在黑暗裡,前麵突然降下一束光,而這光,在這人的眼中,不亞於神跡。
“黎修。”宋知鳶喃喃的出聲。
黎修不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哼著響起。
“彆看他。”黎修道,“他那張臉還沒我好看呢!”
宋知鳶聽見他的話,愣了片刻,隨後才噗嗤一笑:“沒,沒看他。”
那隻手已經固執的蒙在她的眼睛上。
沒有挪開半分的痕跡。
宋知鳶見狀,乾脆換了個方式:“我就是隨意睜眼,然後他剛好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黎修,你不是問我想不想……”
“不想,你說的。”黎修麵無表情的打斷她的話。
宋知鳶啞然失笑。
“走吧。”在宋知鳶想著該如何跟著桑羲和江餘兩人過去的時候,黎修突然拉著宋知鳶的手一起站起來。
宋知鳶雲裡霧裡的跟著起身的時候,就聽見元子陽的聲音從老遠傳了來:“黎修你要帶宋知鳶去哪?”
下一秒,陳賀就像會瞬移似的,一下就出現在兩人麵前,將路全都給擋住。
黎修將宋知鳶圈在懷中:“阿鳶腿有些麻,我帶她在周圍走一走。”
元子陽聽見黎修的話,原先本就不算舒展的眉頭是一下就擰成一股繩:“知鳶眼睛不好,你們兩個出去,沒事嗎?”
“還有我。”黎修笑,“不會讓阿鳶有事的。”
“那我與你們一起吧。”陳賀緊跟在,黎修身後開口。
聽見陳賀的聲音,黎修倒是沒什麼反應,不過宋知鳶的反應明顯要比陳賀大:“不要。”
說完,宋知鳶大概覺得自己隻說一遍,不要能強調自己的語氣,於是又補了句:“我不要你跟著。”
雖然從生理的角度來說,宋知鳶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但從其他角度來說,他這個哥哥明顯還不如一個陌生人。
宋知鳶的話,無疑是在他的心上補了一刀。
謝姿言倏地起身,幾步小跑到陳賀的身邊,緊緊地拽住的他的手:“哥哥才不願意陪你去!他隻是見你可憐而已。”
“要不……”遠處,樓方映的聲音剛響起,就徹底沒了聲。
宋知鳶用餘光瞥見,在樓方映出口的那一瞬間,林綿伸手死死地擰住了他腰間的肉。
黎修很自然地牽住女孩子的手:“一會兒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