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2)

幸好大門口離他師叔祖睡的屋子不遠, 殷春峰好歹趕在老大夫被熏暈過去之前將人給放下了。

一下地,好家夥。

老大夫當場就是一個趔趄,好懸沒yue出來。

然後撫著門廊前的柱子大口呼吸, 直到大量的新鮮空氣湧進肺裡, 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剛要說話,臉前就懟上來一張大臉——是殷春峰。

這家夥帶著一身的馬味兒汗味塵土味兒, 衝他擔憂地呲出一口大白牙:“叔,您沒事兒吧?”

老大夫頓時沒好氣,用袖子墊住手一把呼在他臉上:“滾滾滾,離我遠點兒!”

離那麼近, 沒事也要變成有事兒了!

也就是老大夫涵養夠,即使這樣也沒明著嫌棄殷春峰。老人家稍稍站遠一點,扶著廊柱喘了兩口氣,然後就恢複了一慣的仙風道骨, 一甩袖子進了裡間。

殷山海聽到動靜出來,看到老大夫趕緊滿臉堆笑, 領著人就往屋子裡走。

待看到床前一跪著灰頭土臉一男一女後,老人家的眉毛微不可聞地皺了下, 下意識離那兩人遠了點——他這是被殷春峰搞出心理陰影了, 這乍一看屋內也有兩個同款,頓時避之不及。

然後就見殷山海親切地衝地上的女人道:“蘇師……呃,蘇同誌”他本想直接喊“師妹”, 但是想想為穩妥起見, 還是改口成了“同誌”,“快起來,把你挖過來的老山參給黃老大夫看看, 行不行用?”

當初所有人看了小師叔都說沒救了,唯這位黃正元老先生說是有救。當時他們家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想法請了他來,結果對方真的就硬生生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並且一拉就是一年。

直到前段時間,老大夫才開始皺眉,說要殷家儘快找到藥效完美的參王,否則就算是他,也沒法將老人家救回來。

隻是他也說了,現在參王日漸稀少,很少有人能采到像樣的參王了。因此便說葉崇明的大限也就在這兩日了,因為如果再晚,即即便是他,也沒法利用參王的藥效刺激他的身體機能,讓他的身體恢複。

聽到殷山海的話,黃正元皺皺眉:“現在參王可不好找,你把東西拿出來我看看,能續多久是多久吧,或者也能刺激著讓人醒過來一小會兒也不一定,正好讓你能順利把後事辦了。”

黃家跟殷家是世交,對他們家的事情也略微知曉一些,是以有此一說。

蘇芫心裡一沉,轉身自包裹裡掏出那株野山參來。想了想,她還是把那顆靈芝也一並摸了出來:“還有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有用?”

黃正元眼皮一掀。

下一刻,他的眼睛攸地瞪大,差點脫眶——

“!”這麼大隻!

“!!!”臥槽!還有一個!!!

黃正元激動得一把撲過去,抱著人參細細地看,又小心翼翼地掐了根須尾巴尖一點,湊在鼻端一嗅:不錯!上等天品老參!絕對夠了!不僅能夠,還能順便幫葉崇明那老家夥把多年來的隱疾痼疾調理一番。

他這裡品著老參沒有說話,那邊蘇芫等得著急,忍了忍便沒忍住,問:“老大夫,這藥能用嗎?我師父他……”

“能能能!”這會兒的黃正元哪還有剛進門時的矜持與仙風道骨,把著蘇芫的肩膀一個勁地問:“這藥你挖的?從哪裡挖的?可帶我去看看?!”

每個老中醫都愛藥成癡,黃正元更是其中極品,每當哪有好藥,他都要不遠千萬裡去那挖一坯土回去撒在自家藥園子裡,就想沾沾那些地方的土氣,好讓他家的藥園子藥效更好。

蘇芫被這老人家晃得眼暈,莫名其妙點頭:“行,但是現在能不能請您先幫我看看我師父?”

黃大夫這才想起正事,趕緊咳嗽一聲,瞬間恢複了之前的仙風道骨。

蘇芫被他這變臉絕技給搞得一愣,心裡頓生嘀咕,忍不住看一眼巴巴望著這邊的殷山海,比口型:【靠譜嗎?】

殷山海豎起一個大拇指,重重點頭:【老靠譜了!】

蘇芫這才稍稍放下心,看著黃正元上前又是把脈又是翻開師父眼皮的一頓擺弄,手法之粗暴,數次她都擔心對方會把自家師父那老胳膊老腿兒給弄折了。

好在對方作為一名大夫還是非常靠譜的,看完便出來提筆“唰唰”寫了一封方子,叫他們照方抓藥,至於那個老山參,被他拿去當場切片,分成了幾十份,然後取了其中三份:“先用這些,每服藥一份,連服三天,三天之後我再來看,那時候他應當就醒了,如果藥效夠好,估計不用三服藥喝完人就能醒。之後的藥方會隨時斟酌加減。”

聽他說得如此輕鬆,蘇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不說師父快不行了嗎?這怎麼幾服藥下去就能醒?

黃正元一扭頭,看出她眼底的疑惑,本不想解釋,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還要靠對方挖靈土呢。

便和顏悅色道:“你師父之所以會不行,是因為之前下的藥效不足以治病,隻是勉強續命。你今天帶來的這山參,藥效之完美,平生罕見,我還是在我家老祖宗的手劄裡看到過類似的描述,但是也沒有你這個這麼好。”

“而且之前我之所以能讓你師父勉強吊著命,也是因為之前我家老祖宗找到的那株參還殘存了一點須須,被我精細量了,一點點喂給你師父,這才勉強續住了。否則,他還真等不到你們。”

殷山海留幾人在這裡說著話,自己叫了個學徒,趕緊出去抓藥。

蘇芫又問那靈芝還用不用,被老大夫拒絕了。那野山參藥效已經夠完美,再加反而不美了。

然後老大夫原本想收購這株靈芝,結果卻被蘇芫婉拒了——既然這老山參就能救師父,那她便不想再用靈芝了,還是按原計劃給閨女留著保福。

黃正元遺憾不已,跟蘇芫要來靈芝細細觀摩,邊看邊遺憾:這咋就不肯賣呢?

不過很快藥便回來了,黃老大夫便放開靈芝,看著人把藥熬好給葉崇明灌下去,然後又施了遍針,這才起身準備告辭,走的時候又強調了一遍要他們日後帶他去挖土。

蘇芫自然是應下,送著老大夫出門。

眼看葉崇明有救,所有人的心情都放鬆下來,有說有笑地出門。正跟人道彆的時候,蘇芫眼角餘光一閃,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是林琳!

蘇芫身體快過大腦,下意識衝上前一把拽住她:“林琳?!”

林琳在隔壁隱約聽到這邊吵吵鬨鬨,原本心中歡喜,還以為是葉崇明死了她可以順理成章繼承對方遺產了,哪知剛一出門就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蘇芫抓住。

她這一嚇可真是非同小可,差點尖叫出聲。不過她腦筋轉得極快,瞬間就堆起一臉親切的笑容,決定先發製人:“蘇芫你怎麼也來省城了?是不是福福身子不好了?我聽殷師父說他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大夫,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蘇芫冷眼看著她表演,直接將人往身邊一拽:“林琳,你為什麼要冒充我?!那罐櫻桃醬明明是我做的,為什麼你要說是你做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差點害死人了?!啊?!”

林琳裝傻:“啥櫻桃醬?啥害死人了?你說話我咋聽不懂呢?”

她還想狡辯,哪知這時殷山海也站了出來,麵沉似水:“林琳,你進來!”

“!”

林琳一驚,眼看大勢已去,頓時忍不住握緊了手裡的筆記本:“殷、殷老?”

殷山海:“進來,把話說清楚!把你當初是怎麼得的那罐醬,以及又從哪裡知道我小師叔的消息一一給我交代清楚!”

林琳沒想到不過一個照麵,對方就已經確定了她是假的。她還不知自己是哪裡出了問題,本想再掙紮一番。

哪知殷山海又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熬出來的那罐櫻桃醬跟上一罐味道幾乎是一模一樣!這世上哪可能會有味道絲毫不差的兩道菜?尤其是山櫻桃這種東西,同一株樹上的,今年跟明年,甚至今天跟明天的果子摘下來味道都不一樣!可是你做的兩罐櫻桃醬卻無論口味還是氣味都分毫不差!”

“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定是提前就將櫻桃醬給分成了幾份!就防著我叫你做醬驗證!難怪你一直說你隻會做櫻桃醬,不會做彆的菜!原是因為那些菜不好保存!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在我眼皮子底下把醬換了的,但是我相信你絕對不是我師叔的徒弟!”

“!!!”

林琳沒想到千算萬算,竟然是在這上麵栽了跟頭。心裡頓時一慌,麵上卻還是努力保持著鎮定,嘴硬:“我、我並不是不會做櫻桃醬。我說了,我的廚藝天分不大好,時靈時不靈的,正好昨天做的那一罐醬味道不大好,就換了之前做的醬。並不是您想的冒充彆人,當初確實是葉老教了我那些菜式……”

“說到這裡,我還要說,那些櫻桃醬明明是我做的,蘇芫你為什麼要說是你做的?我自認待你不錯,為什麼你要這樣撒謊害我?”

沒想到都這時候了,她竟然還倒打一耙。

殷山海頓時氣得大喝一聲:“林琳!都這時候了你還撒謊!信不信我把送派出所?說你騙財騙物!”

林琳:“不!不能送派出所!葉老身份敏感怎麼能送派出所?!”她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架勢:“您認為我騙人要把我趕走也好,乾啥都行,但是您千萬不能報警!萬一牽連到葉老先生就不好了!”

她算準殷家人這事不敢走公,又認定葉崇明這兩天就會死。便一口咬死自己才是葉崇明的徒弟,反正到時如果殷家人敢不認她不給她遺產,她就敢把這事鬨大,然後大家全都竹籃打水一場空!

反正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眾人被她這番無賴又不要臉的作派氣得不行,但一時間還真拿她沒什麼辦法,因為確實如她所料,葉老的事情根本不能走明路。

場麵一時僵持下來。

殷山海氣得直拍桌子,正要發怒,突然聽到旁邊蘇芫輕笑一聲,撩了撩耳邊的碎發:“林琳,你是確信我們不敢把你送公,所以才故意如此作派,是鐵了心要占人財物吧?”

剛剛在裡間看完病,殷山海已經把事情來龍去脈全給她交待清楚了。是以她知道林琳冒充她,原來不是為了攀殷家高枝,而是想占師父遺產!

林琳虛著眼笑,這會兒她的心已經徹底定下來了,反正葉崇明遺產那麼多,不能全部拿走那她就拿一半好了。剩下一半就當倒黴便宜了蘇芫。

這麼一想,她心裡一定,道:“怎麼會?我不過是為葉老著想罷了。”

殷山海氣得渾身發抖,不知說什麼是好。

這時蘇芫突然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林琳臉上,打得後者臉上瞬間起了五道鮮紅的手指印!

“啪啪啪!”

蘇芫一掌扇完,接連又是好幾掌扇出去,直打得林琳暈頭轉身,腦瓜子嗡嗡的:“你……你竟敢打人?!”

蘇芫學她虛眼直笑:“對啊,我家裡丟了櫻桃醬,追到省城才抓到小偷,可不是要打人?”

說完,又扭頭衝著還在發愣的殷山海道:“殷老師傅,這個人偷了我家的櫻桃醬,還拿著到省城行騙,我要送她去派出所,能不能指個路?”

林琳都懵了,尖叫出聲:“你怎麼敢去派出所?葉崇明他身份……”

蘇芫伸手一掏耳朵:“啥?你說誰?誰是葉崇明,我怎麼不認識?”

然後又喊米衛國扭住掙紮不已的林琳:“殷老師傅,還麻煩您將那兩罐櫻桃醬都拿出來,那是贓物,哦,對了,張三哥還得麻煩你作個證,林琳她偷我家財物,還需得一個人證。”

林琳被她這一連串的操作都搞懵了,想要反駁結果她一張嘴蘇芫就是一嘴巴子,而她的胳膊又被米衛國扭得死死的完全動彈不得,隻得硬生生受著。

沒兩下,林琳的臉就迅速腫脹變形,跟個豬頭沒什麼兩樣——

林琳:“!!!”就很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