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漢尼拔教授的小綿羊14(1 / 2)

佛係撩漢攻略 酩酊醉 12330 字 5個月前

羊舍就是普通的羊舍, 裡麵沒有寶藏, 更沒有看守寶藏的巨龍。事實上高晁並不是第一次來羊舍, 對此他沒有感到意外。

他把羊趕到外麵吃草,一直走到羊舍最深處, 什麼機關都沒有發現。

這時一陣激烈的BGM響起, 高晁皺起臉說:“統哥你又作什麼幺蛾子呢?”

係統:“哦,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助興,特地放了一段小黑的真麵目即將被揭露時的音樂嗎。”

高晁揮揮手,把BGM扇沒了。他有點失望地離開羊舍,走了幾步又不甘心地跑了回去, 繞著羊舍轉了一圈, 發現了一個地窖的入口。

地窖的小門就開在羊舍後麵的牆根底下, 旁邊堆著木料乾草, 他以前還真沒有注意過。門上有鎖, 他四下看看, 找到一柄斧子,非常暴力地把鎖開了。

係統:“斧下留鎖!”爾康手.jpg

高晁:“呃,晚了。”

係統:“……你不怕教授回來發現嗎?”虧我還好心好意準備替你開鎖。

高晁:“那我這麼一個敏捷的少年, 你提醒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提前幾秒鐘?”

係統:“啊哈, 怪我咯?”

高晁語重心長地說:“既然你承認怪你, 那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下次注意。”

係統:“……”人生就像一場戲, 因為有緣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 是否更該去珍惜……就這種孽緣珍惜他麻了個痹!

高晁丟開斧子, 順著樓梯走了下去。地窖裡黑漆漆的,他打開了手機的照明工具,照著腳下的台階一步步下到最底層。

燈光從地窖裡掃了過去,高晁和係統同時吸了一口涼氣。這個地方,就像是一座殘破迷你的地獄展覽館,牆上貼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即使隔著相紙,都能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在地窖中間,放著一台放映機,高晁走過去摸了摸膠片,將影像投在對麵的熒幕上。

影片是沒有聲音的,卻在亮起來的一刻發出尖銳刺耳的呐喊。聲音鋒利如刃,割破喉嚨,撕裂胸腔,把紅的、黑的交錯在一起的管子赤/裸/裸拿到眼前展示給觀看者。

一個個空洞的黑色玻璃球裡倒映著天空,飛鳥,和惡意。它們是死的,卻令人感到壓抑恐懼,呼吸艱難。

高晁的視線從熒幕上滑落到身前那張特殊的椅子上,染血的皮帶,連接著電線的金屬片,還有散落在旁邊的鎖鏈和尖銳的工具,一個個觸目驚心,和那些照片、影像一起淩遲著人的神經……

監獄的探監室裡,韓禦澤靜靜地坐著,從鏡頭裡看過去,這張精心修飾過的臉無懈可擊。

門開了,獄警將男人帶了進來,在韓禦澤的示意下退出探監室。

被媒體和大眾稱作“暴雨夜魔”的男人今年四十歲,看上去沒什麼特殊之處,沒什麼棱角的臉上有一對彎彎的眉毛,目光和嘴角的弧度都很柔和,宛如一個普通的鄰家大叔。

他在韓禦澤對麵坐下後,用那種一成不變的神情對著教授微笑:“如果今天還是兒童故事,我覺得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我還要有一本書要看。”

人家可是勤奮好學的楷模,身陷監獄也不忘學習。

韓禦澤笑了笑,起身走到攝像機後關掉開關,繞到男人身後,撐著他的椅背緩緩俯身,輕聲說:“你玩過捉迷藏嗎?”

他的聲音好像是從黑夜的腹腔發出,穿過生與死的罅隙,帶著呼嘯的寒意和低沉的惡意。笑容沒有減淡這聲音的威懾力,男人無端感到脊背發涼。

“小的時候,跟小夥伴們玩過。”男人縮了縮嘴角,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

韓禦澤回到座位上坐下,麵帶微笑地說:“曾經有一個少年,生活在一座很大的牧場裡,那裡有很多羊,還有很多狗。他的爺爺,是個非常嚴厲且苛刻的男人,他很喜歡打獵,總是背著他的獵/槍,帶著獵犬,去林子裡狩獵。”

他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毫無意識地緩慢畫圈,聲音帶著一種回憶獨有的意境:“爺爺總是喜歡讓少年模仿。模仿他如何使用槍械,如何用刀子給垂死的動物最後的慈悲,如何給它們開膛剖腹,如何分開它們的筋骨,讓刀刃順利穿透肌肉,割破紋理。

“老頭子總是不厭其煩地說,模仿是最有效的學習方式,人所了解的一切,都是通過模仿習得的。你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嗎?”

暴雨夜魔淡淡地說:“很有道理。”

韓禦澤淺笑著繼續說:“少年有的時候有很多兄弟姐妹,有的時候隻身一人,身邊隻有成群的羊與他作伴。”

暴雨夜魔微微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但沒有打斷教授。

“當少年有兄弟姐妹的時候,他們總是會玩捉迷藏。少年運氣不好,每次都抽到鬼,牧場那麼大,可以躲藏的地方有很多,他從來也沒有找到過躲藏起來的人。等他們約定遊戲結束的時間到了,少年發現又隻剩下了他自己,他呼喚著其他人的名字,回應他的隻有羔羊的叫聲。”

暴雨夜魔嘴角的弧度逐漸拉直,默默地注視著教授。

韓禦澤像是沒有發覺對麵男人的表情變化,依舊出神地繼續:“少年很孤獨,每天除了按照爺爺的要求宰殺獵物,就隻有與羊為伴。可是有一天,牧場裡闖進來一個怪物,咬死了少年心愛的小羊羔,少年無法殺死它,不得不把它關進黑暗的地牢,用鎖鏈牢牢鎖住。

“但是每過一段時間,這嗜血的怪物就會發瘋,把鎖鏈扯得嘩啦作響,牧場的每一個角落都回蕩那冰冷催命的聲音。少年不想再失去任何一隻小羊,隻好把自己跟怪物關在一起,他希望這個醜陋的怪物隻啃食自己的血肉,腐蝕自己的心臟。”

暴雨夜魔嘴唇蠕動,低聲說:“那些羊……”

韓禦澤似是聽不到他的聲音,自顧自說道:“據說動物是能聞到恐懼的氣味的,每當少年和怪物在一起的時候,它們都能聞到他痛苦、恐懼的情緒。但有趣的是,即便再恐慌害怕,小羊們從沒有離開過少年,就算在這個時候把羊圈打開,它們也隻是擠在一起。”

韓禦澤抬起視線,衝對麵的男人笑了笑:“它們明明知道這裡有個怪物,知道它有多麼醜陋,卻還是不肯離開。心愛的小羊對自己不離不棄,少年感到很開心,他發誓一定要保護他的羊群,不讓那隻怪物跑出來。”

暴雨夜魔低下頭,肩膀急速抖動。他抬起一張笑得模糊的臉,俯身靠近桌子:“教授,你知道嗎,怪物是困不住的。遲早有一天,它會掙脫鎖鏈,打破牢籠,離開困住自己的地窖,把那些柔弱的小羊全都咬死,喝乾它們的血,吃光它們的肉,連骨頭都嚼碎吞進肚子裡。”

韓禦澤笑著問:“為什麼這麼說?”

暴雨夜魔把他戴著手銬的手放在桌上,用戲謔的語氣說:“為什麼抽煙的人經常會戒煙失敗?因為隻要抽過一次煙,就忘不了那種快樂的滋味。”

凡是需要戒除的行為,都有反複的一天。這就是為什麼那些癮君子不斷掙紮反抗又痛哭流涕地失敗的原因,隻要嘗過一次那種美妙的滋味,此生都沒有辦法忘記。

連環殺手也是一樣,一旦開始第一次殺戮,就再也無法將雙手從溫暖的血液中抽離。

“告訴我,”暴雨夜魔雙眼閃閃發光,“少年把自己鎖在黑暗冰冷的地牢,為了阻止怪物傷害彆人,隻能不斷傷害自己,是怎樣一種滋味?”

韓禦澤眯起眼睛,笑容淡了許多:“不清楚,大概是害怕和仇恨吧。”

孤獨的少年對於與人建立親密的關係在感到渴望的同時,也極度地抗拒。他害怕會讓怪物毀掉一切美好的人和事物,隻留給自己沒有止境的痛苦,所以他不敢也不能靠近彆人。

“你應該清楚,”暴雨夜魔低聲說,“這輩子能跟少年永不分離的,隻有怪物。”

他笑了,像是吸食到人類的恐懼和痛苦而感到愉悅的魔鬼。

韓禦澤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現在,作為交換條件,把名單給我吧。”

暴雨夜魔感到很滿意,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寫滿了名字和地址的紙張放在桌上。韓禦澤拿過來看了一遍,起身往外走去。

等韓禦澤走到門口的時候,暴雨夜魔意猶未儘地叫住了他:“對了,少年的爺爺怎麼樣了,埋在牧場的某個角落嗎?”

韓禦澤握著門把手,緩緩轉身,又是一副春風拂麵的溫暖笑容:“這我怎麼知道。”

暴雨夜魔的表情好像是在說,這不是你自己的故事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韓禦澤一臉揶揄地說:“我的父親是一名律師,爺爺是大學中文係教授,他腿腳不好,這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城市,更不可能去打獵。故事就是故事,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難道還把聖誕老人當真嗎?”

他揚起手裡的名單衝男人致意:“謝謝你的配合,再見。”

暴雨夜魔:“……”

探監室的門重重關上,韓禦澤聽到身後隱隱傳來咆哮聲,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邁著輕鬆自得的步子離開了監獄。

他把名單交給徐隊的時候,徐隊驚訝不已,立刻命人去搜索這些位置。

“你沒事吧?”徐隊仔細地看著韓禦澤。

教授拍拍徐隊的手臂:“我能有什麼事,你多慮了。”

徐隊點了支煙,神情鬆懈下來。他對韓禦澤道謝,如果沒有教授,那個狡猾凶殘又頑固的暴雨夜魔還真難對付。

“一起吃個飯?”徐隊打開手機,從朋友圈裡翻出一張照片,衝韓禦澤挑眉,“漂亮嗎,法學係的高材生,聽說還認識你父親。”

韓禦澤明白他的意思,擺手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這方麵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徐隊震驚之餘又一次感到委屈:“我說老韓,小禦,澤澤,你有沒有把我當成老朋友,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都不告訴我,虧我還讓我老婆想著幫你找對象。不講究,不夠意思,沒勁你。”

徐隊抱怨之後,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一個勁兒地打聽韓禦澤的女朋友長什麼樣,是乾什麼的。教授諱莫如深,神秘的很,就是不肯透露,搞得徐隊心癢得厲害。

韓禦澤告彆徐隊,開車駛離城區,一路上心情都不錯。想到徐隊急切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笑。

他的女朋友是個跟蹤狂,騙子,喜歡裝病,塗著他送的口紅,說自己是如何迷戀他。

但他的女朋友不知道,模仿這種行為,可以涉及到方方麵麵,在她甩著長發轉身離開的一刻,跟蹤者變成了目標,目標變成了跟蹤者。

很多個夜晚,韓禦澤都悠閒地跟在他女朋友身後,直到把人送回家。

很多個雨天,韓禦澤坐在車裡,透過被雨水模糊又被雨刷刮乾淨的風擋,看著他的女朋友騎著小電驢,把一盒盒熱乎乎的飯菜送到顧客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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