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麗姐,你在家嗎？”張蘭英帶著婆婆敲響了隔壁趙家的大門。
老趙家的聽見聲音從灶房鑽出,將手上的水漬往圍兜上抹了抹,笑著招呼道：“蘭英啊，你咋來？快,進屋坐，我剛做了赤豆糯米飯，那可是我老家的特色，吃了能辟邪的,待會兒你給端一碗回去嘗嘗鮮。”
張蘭英點了點頭，張嘴想說些什麼。
還沒等她開口,老趙家的又將目光轉向杜二菊,熱情招呼道：“二菊嬸，這有段時間沒見了,你可越來越精神了,瞅瞅這氣色，整個家屬院都找不出幾個能和你比的。我前幾天聽蘭英說今年的冬至你全交給她辦了,誒，可彆說，你老人家這舉動可真的是大氣，整個縣城都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樣豁達的婆婆了。不是我說......”
老趙家的一念叨起來就沒完沒了,根本就不給彆人說話的餘地，張蘭英越聽越著急了,直接插話道：“春麗姐,你家小芳在家嗎？我找她有點事。”
老趙家的被打斷了話也不氣,反而好脾氣的回道：“小芳？在的呀！蘭英啊，你等等我這就幫你去叫一下那死丫頭！”
老趙家的一邊往裡屋走著，一邊嘴上抱怨道：“蘭英啊，可不是我這當娘的說自個兒閨女不好，而是我家小芳那死丫頭真的是太會偷懶了，晌午吃完飯我讓她幫著收拾一下屋子，這丫頭就不願意，吃完飯把碗筷一扔就不知道跑哪去躲懶了。一直到剛剛我收拾完屋子，她才晃晃悠悠的回來，這會兒估計是在自個兒屋裡待著呢！唉，那丫頭要是有你家甜甜一半的好，哪還愁嫁不出去？這死丫頭都二十二了，沒工作不說，找個對象還挑三揀四眼高手低的，把我愁的啊，頭發那是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啊！”
說到這裡，三人就走到了裡屋內，老趙家的帶頭開了屋門，進了屋，屋內掛了三塊簾子用來隔開屋子，老趙家的掀開了最裡邊的一塊簾子，頓時傻眼了，半天沒吱聲。
張蘭英和杜二菊見她一直沒什麼動靜，心裡覺得奇怪，也探頭去看，隻見簾子裡麵放著一塊木板子，木板子上除了卷成一團的舊棉被以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張蘭英頓時就急了，追問道：“春麗姐，你知道小芳這孩子去哪了嗎？你剛不是還說她在家待著的嗎？”
老趙家的搖搖頭：“蘭英啊，我這還真不知道她去了哪，我要是知道了，剛剛就不會傻在那了。我自個兒心裡也納悶呢，我蒸飯時那孩子還在家待著的，這才多久的功夫啊，一下子就不見了！蘭英，要不這樣吧，你要有什麼事先跟我說，回頭小芳回了家，我跟她說。”
“春麗姐啊，這事要是等小芳回來就來不及了。”張蘭英急的直跺腳，“這樣，我就直接把話給你說明了吧。”
“今天我念著是冬至，特地讓甜甜帶琪琪這孩子來我家吃頓團圓飯，誰知道那兩倒黴孩子繞遠路回來的時候碰到小芳。我聽甜甜他們說小芳這孩子非得拉著她們去老路家，這兩孩子死拽活拉才甩開小芳跑回家去。到了家，兩小姑娘全都害怕的直哆嗦，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你也不是不知道琪琪那孩子的事情，我就怕小芳那孩子跑去跟老路家的說什麼，到時候這事就鬨大了。”
這時老趙家的才發覺事情不妙，趕緊安慰道：“蘭英，你彆急啊，我們再找找，沒準小芳那丫頭就是蹲坑去了，我們現在就去茅房找找......”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門口傳來了腳步聲，老趙家的和張蘭英婆媳全都一臉希翼的看了過去，視線裡出現了一個五六歲的臟小孩，哭哭啼啼的躥進了屋子。
“奶！”臟小孩攤開小手，露出掌中的一顆小碎牙，哭嚎道：“奶！我姑她推我！我牙都被她給推沒了！”
“這死丫頭！”老趙家的大怒，擼起袖子問臟小孩道：“強子，你姑呢！帶奶去找她，奶幫你抽她！”
張蘭英和杜二菊也盯緊了小強子，等著他說出趙小芳的下落。
小強子缺了顆牙，但說話卻一點都不結巴，扁著嘴告狀道：“奶，我姑她去路伯伯家了，她一定是去吃好吃的了，我想跟她去，她直接把我推開就跑了。”
張蘭英聽完這句話，抓著小強子問道：“強子，你告訴嬸，你姑是什麼時候走的？”
小強子皺緊小眉頭，哼哼道：“蘭英嬸，我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