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煙花(1 / 2)

標記我一下 Paz 11618 字 3個月前

最讓江淮難受不是和薄漸搞到一塊兒去,是他今天淩晨睡,早上六點還要起床。

薄漸探索欲強,什麼都想去試試。

他送了薄漸一條領帶,薄漸倒是現收現用……把領帶係到他身上了。江淮手被綁到後腰,手腕磨得發紅。他想掙開,薄漸按住他手,低笑道:“彆亂動……弄壞了,我下周還怎麼係著它去辯答賽。”

“……”

“我操-你……”

他後脊背那一條鼓出細細骨索撞到宿舍門上。

薄漸溫文地在唇邊比:“噓。宿舍門質量不好,隔壁還住著彆同學。”

江淮猛地收聲,喉嚨乾得疼。

他眼睛卻是濕,他想抬手遮住眼,有些生理性淚水,他不想讓薄漸以為他哭了。可江淮兩隻手都被綁住了。

他腳沒沾地,也沒處扶,整個人抵在門上,靠薄漸撐著他。

門合頁細微地響著。

這一點響聲在江淮腦子裡無限放大,讓他恍惚覺得整條走廊上同學都能聽得見。他想罵薄漸,卻又不敢出聲。

“彆怕。”薄漸輕輕親在他眼皮上:“你可以哭給我看。”

清早,薄主席又像往常每一天一樣,向江淮同學發出了“一起刷牙”和“一起洗臉”邀請。

往常薄主席會邀請江淮和他排排站,一起洗漱。

但今天早上江淮沒搭理他。

薄漸坐在床邊,拉拉江淮T恤角:“你生氣了麼?”

“……”

昨天壞掉宿舍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自己好了,昨晚薄漸這位對個人生活品質有較高要求體麵同學,在睡前還把一片狼藉宿舍整理整齊了。

江淮沒什麼表情,隨手從旁邊窗台上小薄荷掐了片葉子扔嘴裡嚼了:“鬆手。”

小薄荷葉命喪江口。

薄主席乖乖縮回手。

-

所幸江淮下周月考並沒有受到薄漸這一番胡作非為影響,發揮正常。

江淮正常水準就是級部前二百稍往裡。

他不是那種各學科均衡發展學生,他偏科,還偏得挺嚴重……但他現在瘸腿不是物理。從高二下學期開始,到暑假,到高三上學期,不算專題訓練,江淮私底下刷過物理套題起碼有兩本“天利38套”,他物理考不好不是因為腦子笨,是因為他整一年高一都基本沒上過課。

他做題慢,過去大半年,基本都折在物理上。

現在理綜合起來考,物理110分,他基本能穩95分往上。

數學話,江淮數學一直還可以。老林就是數學老師,他講題出了名細,課下不拖堂,但基本每次都要到下節課打鈴才出教室,讓同學來找他問問題。

化學和生物江淮一直都考得還不錯。

英語也還可以,他早起,背得也勤。做一張英語卷子沒做一張數學卷子,一張物理卷子那麼費勁,一般一個中午,如果不午休,江淮能刷一整套英語再加幾篇完形填空專項練習。

他用在學習上時間很多,但出於某種說不大清較勁心理,江淮不大願意讓薄漸看見他為了學習這麼“廢寢忘食”,所以他拿午休時間刷題都不會回宿舍,在教室買兩塊麵包呆一中午,微信上留一句“中午有事不回去了”。

他沒有說,但薄漸大約是知道。他也一直沒有問江淮,就是回“好”。

那張“小江暑假計劃”背麵上每一個數字,江淮都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要考到688,語數英三門平均分要138。

但他現在還考不到。

甚至到高考,他語文可能都遠遠考不到“138”這個成績。

語文現在是江淮最瘸腿一門課。

他花心思少,臨時背一背也管不上多大用處。雖然上次考試,他語文作文55分,還忝列“年級模範作文”,但他語文總分隻有110。

一卷滿分九十,但他也隻得了55分。

努力會有進步,但江淮估計他就是從今天開始,天天學語文,天天背語文,住在級部語文組辦公室裡……他高考語文都考不到138。

周末回家,江淮又草草地在“小江暑假計劃”背麵寫了幾個鉛筆字。

他立目標高考語文能考到128。

剩下十分,從彆科裡出。

“小江暑假計劃”這張八開紙越來越破破爛爛,原本隻是在正麵用中性筆畫五子棋棋格似做了一個雜亂且不美觀,隻有江淮自己看得懂暑假學習計劃……

但現在背麵也快被他寫滿了。

都是一個個隻有江淮自己知道含義阿拉伯數字。

進了高三,時間就愈發緊迫。

各科老師發火時,都常常說一句話:“你們知道你們離高考還有幾天嗎?還不知道努力?”

像有一堵牆,堵得人喘不上氣。

同學愈發沉悶。

江淮第一次發覺高考原來是這麼沉一件事,它係著未來,沉甸甸地壓在人頭上,讓人一天到晚惴惴不安。不是不努力,他中午留在教室刷題,也總有彆人沒走,也在刷題,他有時洗漱完,十一點多去宿舍樓外透氣,一樓自習室也總是亮著燈。他不知道那盞燈要幾點熄,也沒有見過。

這些事他從沒見過,也從沒想過。

高考於他是件沉甸甸事,卻與未來沒有關聯。

他從沒想過為未來讀書。

他讀書是為當下。

做一件他想做事。

有時刷題刷得多了,刷得頭昏眼花,江淮就又想抽煙,但他剛剛把煙盒和打火機帶到宿舍來,還沒等拆,煙就都不見了,變成了一罐棒棒糖。

江淮就隻能叼著棒棒糖去天台吹風。

他想:今天還好,明日可期。

-

到元旦,終於下下一層很薄雪。

是元旦放假前一天夜裡下,江淮在宿舍睡覺,聽見簌簌地似雨聲聲音。他爬起來看,把窗簾撥開一個角,窗台覆了一層薄薄有半指厚雪,連大理石磚顏色都遮不住。

他還沒打開窗戶,用手指頭拭雪,頸窩從後被蹭了蹭。少年手臂穿過他腰,抱著他,懶而啞道:“你怎麼偷偷起床了。”

薄漸用手指耙著江淮細軟頭發。

都睡覺了,居然還不拆發繩,薄主席心想。

於是薄主席擼了江淮頭繩,戴到自己手腕上。

江淮頓了頓,還是懶得跟薄漸計較:“下雪了。”

“嗯。”

“我起來看雪,”他扭過頭,“你起來乾什麼?”

剛睡下沒多久,還沒到十二點。

薄漸耙著男朋友頭發,男朋友睡下剛剛起床,眼睛還濕漉漉。江淮頭發長了些,到肩膀下麵一截了。

他原本是想趁著江淮睡著,到江淮床上來睡。

但江淮現在醒了。

“被你吵醒了。”薄漸親親江淮臉:“現在睡不著……我們做一次吧。”

江淮:“……”

薄漸做起來凶,一弄就弄到很晚。

宿舍隔音又不好,好像他每每要看到江淮眼睛發酸,忍不住淌眼淚才滿意。

江淮覺得十分操蛋。

-

元旦三天假江淮基本都呆在家裡,偶爾出去玩一兩個小時滑板。他放假在家,江總總以為她可憐兒子受儘學習虐待,一天要寫23個小時作業,每天都恨不能把菜做出花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阿財受江淮連累,又胖兩三斤。

但到放假最後一天,江儷忽然說有朋友找,出去了一上午。

江淮話不多,和江儷也交流不多,但江儷交際圈他大致是知道。

因為江儷幾乎沒有朋友,她把這些年所有時間都用在工作上,不交往對象,不出去和朋友聚餐,江淮偶然看過江儷微信……裡麵分門彆類都是各個部門同事、上司,還有客戶。

江儷在國外工作五六年,國內更不可能有什麼朋友。

江淮其實早差不多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