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寧為玉碎篇(三)(1 / 2)

玉煙已經四年沒有看過雪, 因這四年,她一步也沒踏出過冥司。

所以初到雪山之時, 看著滿目的白,她竟有種眩暈的感覺。

好在此時紅梅開的正怒,冷冽的空氣裡一點寒香,才讓她清醒一些。

冬日宴要第二日才開始, 他們提前一日來,也是要做一些準備。

這次宴會是寧無第一次獨立為自己舉辦, 所以極其重視, 白日到了雪上後,他就去各個場所巡查,美酒佳肴皆要最上等,各樣器具也需得是精品, 就連宴會上伺候的酒姬,也得是絕色, 方能體現他冥司九君的氣派來。

晚上回到房中, 地龍燒的正熱, 其實作為仙神他並不需要這些,但為了催開那一院的梅花, 還是需要一些溫度的。

他一回來, 玉煙就主動上前為他脫下外麵的鬥篷, 又端來熱茶奉上,然後又安靜的坐在燈下看書。

書是七少妃從人間帶回來的,不多, 就三本,一本是講的是凡間山川地理,一本是詩詞歌賦,還有一本是人間男女的愛恨情仇。

四年間,這三本書已經被她翻的都起了毛邊,但她依舊百看不厭。

她此時看的便是講人類男女愛恨情仇的那本,書中,女主是大家閨秀,愛上了借住家中的窮秀才,但父母發現後,極力阻攔並趕走了秀才,女主茶飯不思,傷心欲絕,好在後來秀才高中狀元回來迎娶了女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四年時間,她已經能背下書中的每一個字,可她依舊喜歡看,翻來覆去,不舍離手。

“怎麼,也想有個高中榜首的狀元來帶你去過好日子麼?”寧無奚笑著。

玉煙怔了一下,他怎麼會知道這本書裡的內容,他一向不會看這些書的。

“我沒有。”她輕聲回道,然後小心的將書放到墊子下,她怕他來毀書。

好在寧無沒有繼續在這本書上做文章,他隻是瞧著她,眼裡有著意味不明的笑,他沒有告訴她玉玦要來,也不知明日她見到她大哥時,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他收了這笑容對侍女們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

侍女們立刻安靜的離開,因為他這句話就是信號,他想為所欲為的信號。

因為公務,他已經有兩月沒有與玉煙親密,本來他打算今晚不做什麼早點休息,畢竟接下來有三日狂歡,可方才見她燈下看書,燭光映在她溫柔的眉眼上,他突然就又些想念了。

歡好之時,玉煙同以前一樣,雖順從他,卻不回應他,任他怎樣折騰,她也沒什麼反應,以前她因為不適應,痛了還會默默流淚,如今似乎是習慣了一些,也能忍受,全程一言不發的,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

如此,他便覺得無趣了,想著得用個彆的法子折騰她才行,可他總共就她這一個女人,並無什麼經驗,所以也沒什麼實際動作。

當一切終於平複下來,已經過了子時,他一身的薄汗,手掌若有若無的滑過她的發絲,不得不說,她的頭發生養的很好,又黑又細又柔,繞在指頭上,仿佛絲綢一般。

玉煙休息了一會兒披衣下床先將自己清洗一番,又端來熱水擰了帕子為他擦拭身體,然後幻出一支灼灼盛開的桃花放在他的枕邊。

這四年來,隻要他在寢宮留宿,她都會這樣做,因為他年紀小,修為不及父君和兄長,所以度三千亡魂之時受了影響,晚上睡覺總是不安穩,而桃花具有安神之效,她試著放一枝桃花在他枕旁,沒想到果然有用,從此之後,她便都這樣做了。

而寧無,雖如今已不受那些亡魂之力的影響,但也為阻止她繼續這樣做,似乎他也習慣了。

做完這一切,玉煙在他身邊安靜躺下,這裡的床並不及寢宮裡的大,躺下就不免靠在一起,於是她緊貼床沿,儘量避免與他的觸碰。

淡淡的桃花香中,寧無最先睡去,玉煙則在黑夜裡睜著眼睛,等著未知的明天的到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熟睡的寧無突然翻身將她抱在懷裡,額頭無意識的蹭著她的肩膀,像個求人摸摸的小奶狗一般。

但麵對他這樣的親呢,玉煙並沒有什麼反應,因為他曾經多次在熟睡後對她這樣做,讓人心生憐愛,可這並不妨礙他第二天醒來後繼續折磨她。

清晨,寧無在鳥兒們的叫聲中醒來,他看了看身邊,玉煙已經不在,而他,睡在原本屬於她的位置上。

宮人們很快前來伺候他梳洗,他不見玉煙於是問道:“少妃呢?”

宮人回道:“在廳裡插花。”

他洗漱完畢信步走出,玉煙正將最後一枝修剪過的紅梅放入瓶中,因為宴席,這裡的花原本都是從外麵帶來的珍稀名品,但那些珍貴的花朵,竟都不如她手中的這束安靜的紅梅更應景。

可是,又如何,她還是那麼的讓他不喜。

不久,賓客陸續前來,他是冥司九君,所交的朋友自然也是仙門世家,且性子也是大多活潑不拘,但也不乏心懷叵測之人。

比如酒宴之時,明明有絕色的酒姬斟酒,卻偏偏有人還對寧無道:“少君,聽聞少妃也是釀酒的高手,能否請少妃斟一杯酒。”

釀酒與斟酒並無關聯,這人明顯是故意為之,可寧無竟然準了。

“你去斟酒吧。”他倒是不介意。

“是。”玉煙鬆開緊握的雙手,從酒姬的手裡接過酒壺,沉默的為那人斟滿美酒。

“少君不能厚此薄彼啊,我等也想要少妃斟的酒。”有人起哄,但也有些人臉色很嚴肅,玉煙畢竟是少妃,如此被使喚,若是寧無計較起來,恐怕他們要吃不著兜著走。

“那有何不可。”寧無依舊在笑,但放在椅背上的手卻不由自主的緊握了一下,帶笑的眼中也有了一絲不快。

有人猜對了,他的確是不高興了,但他又說不出自己哪裡不高興,隻是礙於麵子沒有表達出來罷了。

趁玉煙斟酒的間隙,有膽大的絕色酒姬趁機上前討寧無開心:“少君,妾身敬您一杯。”

這酒姬姿色絕等,穿著又大膽,說話更是撩人心弦,寧無下意識的看向玉煙,見她看都不看他一眼,隻專注手裡的酒,於是一勾酒姬的腰接過她手裡的酒一飲而儘:“好酒。”

如此,酒姬竟坐在寧無身邊不起來了,甚至還摘了一顆葡萄喂到寧無嘴邊,其他酒姬也趁機上前討好,她們都知道玉煙不得寧無喜歡,所以半點也沒將她放在眼裡。

但她們不知道,寧無昨夜還與玉煙同床共枕,若是真嫌惡一人,是碰也不願碰一下的,又怎麼會耳鬢廝磨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