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嘉樹抿著唇,一臉倔強地坐在小沙發上, 眼裡的淚水似落不落。
她雖然已經理解了abo的分彆, 可她還是不明白, 為什麼彆的alpha都不願意和她玩。
“omega太金貴了, 不適合我們的遊戲。“
閆星辰像個泥孩子一樣沾了滿身泥土, 手裡拿著一個漂亮的玩具耀武揚威地走進了學校的休息室。
果然看見了沙發上的嘉樹。
他笑嘻嘻地湊近,“小嫂子, 你快看我的戰利品。”
他想像哥哥一樣厲害,閆昊辰正在準備警校的考試, 每天都在練習身手,叫閆星辰很心動。
要是自己也像哥哥一樣厲害,說不定嘉樹也會很喜歡我呢。
雖然他清楚地知道“做女主人”的這一前提,就是嫁給下一任家主閆昊辰, 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這樣想。
與此同時, 他也看見了嘉樹眼眶裡的眼淚:“你怎麼啦, 小嫂子?”
接受淑女教育的嘉樹自然不會在他麵前露出不好的樣子,隻是用手抹去了淚水,勉強笑了出來:“沒什麼,你的戰利品很好看。”
閆星辰看到嘉樹的模樣,第一次感覺到了心疼。
嘉樹說:“為什麼會有abo呢, 為什麼我做不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呢。”
“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注定了沒有辦法超過alpha。”
“就連在一起工作玩耍也不被允許嗎?”
“所以我甚至不能去alpha的教室上課。”
“我不明白啊,星辰,我真的不明白。”
午後陽光所不能波及的樹蔭下,嘉樹怔愣地看著幾個alpha被一個沒有使用任何體質能力的閆星辰打倒在地。
他們被閆星辰眼中的凶厲嚇住了, 逃也似地離開了。
閆星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印子,緩步向嘉樹走了過來。
清秀的少年的臉龐上帶著溫柔得要哭出來的笑容,語氣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嘉樹一般。
——“你好,我是路鳴。”
風吹拂起了嘉樹仿佛公主禮服一般層層疊疊的裙擺,發絲飄揚在她的眼前,她不知道那一刻自己心裡的想法,卻仍舊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我是嘉樹。”
這是嘉樹,第一次見到了“路鳴”。
此後他以各種身份活在了嘉樹的生命力,有時候是嘉樹的朋友,有時候是嘉樹的老師,甚至還會是嘉樹的對手和敵人........
直到一年前,他以心理側寫係第一這個身份,開始引導嘉樹學習。
並且能夠改變了信息素的氣息,讓不認識閆星辰的人,相信他就是路鳴。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嘉樹心裡所渴望的,他努力的方向,是讓嘉樹的願望成真,活在一個沒有abo隔閡的新世界裡。
而這個世界,即將要到來。
他咧開了嘴角:“就算我不在這裡,你們也決計無法關閉這個主機。而我現在出現在這裡的理由,自然也不是為了阻止你們,而是要讓你們為阻礙新世界的到來付出代價。”
隨著他話音落下,十數個槍口對準了二人。
頭頂上的天空也穿來了槍鳴的聲音,倚靠著石壁無力地坐著的薑紅,皺著眉頭努力地笑了一下。
沒有拿槍的手顫顫巍巍地捂著腹部,鮮血從她指尖溢了出來。
還沒有被白影的魔爪所波及的有理派還在鎖閉的監牢裡,他過於大聲且真摯的話語也被薑紅聽了個真切:
“不......我還不想死......”
也許是這血腥味和槍聲向他暗示了什麼,他的語氣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在薑紅耳邊如驚雷般炸開。
——我也是啊,我也不想死,我一點也不想死掉。
我也想活著回去,我也想再看一看我愛的人........爸爸.......媽媽..........閆昊辰.......
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死掉,我還不想死,我還想再叫一叫他的名字。
為什麼最後我都沒能叫他的全名。
閆隊、閆隊,至少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這件事情。
脅迫著生命的腳步聲再次逼近了,猶如鼓點一般敲擊在薑紅的心上,她握著槍的手緊了緊。
她記著樹,那裡還有兩發子彈。
聽著他們的腳步聲就要落到這一層的棧道上,薑紅的心完全提了起來,她壓抑著呼吸,看著樓梯的方向。
“砰砰砰砰”連續的槍擊聲猶如實物刺穿了薑紅的大腦,她猛地轉過頭去。
喻雷,真正猶如一個戰神一般,腰間彆著的匕首露著寒光,手裡的□□仿佛嘲弄著她手上的“玩具”發出輕微的黑煙。
“你做得很不錯了。”喻雷說著,謹慎地提起了她的手臂,“你自己護好你的傷口,我帶你上去。”
像是一個被誇獎的孩子一般,薑紅的眼角滲出了淚水。
太好了。
這真是太好了。
原本限製了大家行為的渦旋裝置早就被喻雷暴力摧毀,與此同時,觸發的是監獄二十年前最新安裝的銷毀程序。
隻要這個程序被觸發,埋藏在監獄各處的炸彈就會一一引爆,最終將這個監獄徹底變成一口廢井。
在此之前,喻雷必須找到閆昊辰等人,關閉主機並從天井口出去,那裡等待著準備接應他們的警方人員。
“堅持住,嘉樹。”星野將嘉樹抱了起來,她額頭上的汗珠不要命地落在地上,眼前的一片都是霧蒙蒙的。
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先麵臨的難題是脫水。
被按在地上的宋教授扯著嗓子:“給她喂葡萄糖水,蠢貨。”
這也是宋教授剛才一直在做的事情。
嘉樹生病的時候乖巧得不像她,順順利利地將一整杯葡糖糖水都喝了下去,這才感覺到有一絲好轉。
然而感應器已經將星野和肖洋兩個闖入者發現了,無數白影向他們湧來。
好在這時候喻雷剛好發現了他們,一邊幫忙一邊問:“這是誰?”
喻雷眼尖地發現了這個漂亮得猶如神女一般的女孩身上穿著的正是真理教的教袍。
他所見到的所有真理教的人都隻是穿著鬥篷,可這個女孩卻將教袍穿在了身上。
喻雷便不再猶豫,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紮在了嘉樹的脖子上。
“你在做什麼?”星野猛地打開他的手,緊張地看著嘉樹脖子上那個不算小的傷口。
大概因為注射器上自帶的治愈裝置,她的傷口上已經被人造生理膜覆蓋住,不會流血。
閆星辰從這一層的另一端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直接撂下還在對決的閆昊辰等人,衝了過去。
爆破已經開始,最先塌陷的是最底下的一層,不用去看也知道,他們來時的路已經完全回不去了。
嘉樹被抱在星野懷裡,又一次呼吸到了外麵的空氣,隻是這一次伴隨著的是讓人幾乎作嘔的血腥味。
她的心狠狠地揪了起來。
你在哪裡,星辰。
似乎是為了回應她的想法,從無數道白色人影之後,走出一個人。
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麵容,原本能夠呼應月光的鬥篷上沾滿了不知道哪裡來的血。
“放開她。”
他摘下了眼鏡,露出了原本就那樣充滿著蓬勃戾氣的眼睛:“把嘉樹放下。”
喻雷還想說什麼,他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迅猛得隻有在非洲草原上才能看見的捕獵者的身姿如同離箭一般躥到了喻雷眼前。
縱使喻雷是經曆過各種大風大浪的人,此刻也不由得一驚。
閆星辰沒有運用alpha的天賦能力,他沒有使用精神力帶動身體機能,完完全全是用身體的極限在向喻雷宣戰。
這樣近的距離喻雷甚至無法調轉槍頭,他被迫鬆開提著薑紅的手,將自動□□拋到肖洋懷裡。
硬生生接下這如同子彈一般射在腹部的一拳,順著身體向後倒的趨勢拉開了一個距離,抽出了彆在腰間的匕首。
閆星辰並沒有就此害怕,他輕盈地騰躍在半空中,又重重地落下,以用胳膊接住這一刀為代價,將手裡的半截鋼筋刺穿了喻雷的身體。
他沒有戀戰,拔下插在自己胳膊裡的匕首,反握在手裡一步步向星野逼近。
喻雷大吼:“跑,向上麵跑!”
星野聽了拔腿就跑,身後的閆星辰如餓狼一般窮追不舍。
爆破還在繼續,整個井已經有了整體下陷的趨勢。
肖洋一手扶著薑紅,一手拿著□□,跟在跌跌撞撞的喻雷身後,由另一邊往上走。
順便也要通知另一邊的閆昊辰和江芮。
井外向井內拋下了梯子,也是眾人離開這裡的唯一機會。
在離開之前,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
“怎麼樣了?”喻雷問閆昊辰。
後者搖了搖頭:“這個主機的開關是假的,他們把開關轉移了位置,這裡根本就關不上。”
喻雷立刻就想到了閆星辰:“我們先上去,他一定不會放任那個姑娘死去的。”
他的話朦朦朧朧的,讓閆昊辰和江芮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們上去的時候,閆星辰和星野正在危險的壁石做著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