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疾將軍那一天(2)(1 / 2)

但很快,霍禾就算在心裡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這一聲尖叫, 引來了並未離遠的丫鬟下人們, 他們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間, 宋梨蕊已經完全壓抑住了自己胡亂飛舞的思緒, 縮在喜床最角落嚶嚶哭泣著。

霍禾因為這一變故原本柔和的麵色沉了下來, 真真是如惡鬼一般,讓霍家的下人大氣不敢出隻能站在原地。

隻有紫菱衝了進來, 一把抱住了宋梨蕊,臉上的疼惜真切極了。

“小姐小姐彆害怕了, 紫菱在的,紫菱就在這呢。”

紫菱比宋梨蕊大上三歲,身世坎坷因而人成熟很多。當初被宋雨從人販子手裡救下時也不過十二歲,整整跟了宋梨蕊七年, 這其中的感情自然是旁人不能及的。

還不用宋梨蕊說些什麼, 紫菱抬頭直視霍禾看過來的目光, 不卑不亢:“小姐第一次離家恐怕還不習慣與人同睡,今夜不如就讓小姐睡在偏房吧。”

霍禾銳利的目光看著她懷裡瑟縮成一團的小姑娘,這混亂的場景和他預想中一模一樣,方才發生的一切就像夢境一般是他臆想出來的。

“去吧。”

那是一種從心裡漫上的疲憊。

紫菱的語氣對著宋梨蕊立刻緩和了下來:“小姐我們走吧,彆擔心, 紫菱在呢。”

她像護著一個孩子一樣,將宋梨蕊摟在自己懷裡,小心又快速地離開了這間婚房。

房內,霍禾又回到了那種空洞疲憊的模樣:“睡吧。”

下人們立刻退了出去, 隻有一個身體健壯的小廝上前幫助他褪下了喜服,將沒有意識的雙腿放到床上。

圓滾滾的乾果們被小廝悉數取走。

霍禾的目光盯著床頂,竟然沒法入睡。最後隻留下了一聲歎息:“終歸是欠了她的,好生養著便是了。”

燈滅了,原本喧鬨的新房徹底安靜了下來,黑暗當中隱約隻有月光在窗外朦朧。

京北真安靜啊。

霍禾忍不住想,邊塞是沒有這樣安靜的,巡邏的士兵從來不敢有一絲怠慢,加練的士兵整齊劃一的操練聲總是會傳到他的營帳裡。

點亮的火把會徹夜燃燒,隨時可能會響起的哨聲讓所有人連睡覺都處在一種緊張的狀態。

他的床邊,永遠豎著他的□□,那是一把精鐵打製的八尺□□,重得舞起來就足以叫敵人膽寒。

紅豔豔的槍纓永遠隨風飄揚。

可他再也——

噠、噠、噠

鬼鬼祟祟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想法,他沉思的時間不短,下人們估計已經沉入了夢鄉。

誰會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他這個殘廢呢?

他冷凝的麵容上露出了宛如嘲諷的苦笑。

木器發出了精細的咯嘣聲,微不可聞的“吱呀”聲中,門被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縫中擠出一個小腦袋。

拆掉了鳳冠的宋梨蕊散著一頭青絲,若不是兩鬢頭發是被彆到耳後,這時候還真像什麼恐怖的場景。

冷不丁對上黑暗中仍舊閃閃發亮的霍禾的雙眼,宋梨蕊一時間僵住了。

這個時候了,她過來做什麼?不是說害怕看見自己這張醜陋的臉嗎?

霍禾用一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看著她想要做些什麼。

而宋梨蕊現在也很是羞惱:哎呀,他怎麼還沒睡,自己跑都跑掉了現在回來還被捉個正著,太丟臉了啦。

黑暗中宋梨蕊肆無忌憚地噘了噘嘴,小心翼翼地關上門走到床邊蹲了下來。

她剛才想了好久,覺得自己這樣故意捉弄霍禾不太好,畢竟他現在情況特殊,要是真的刺激到他,得了什麼抑鬱症什麼的,自己豈不是良心難安?

於是她兩隻手輕輕疊攀在床沿,語氣軟軟糯糯帶著真誠歉意:“那個......對不起,剛才我那樣欺負你,是我不對......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氣呀。”

從沒有女孩子這樣靠近過霍禾說話,陌生的氣息吹拂在他耳根,竟然讓他敏感地燒了起來。

他其實並沒有覺得生氣,畢竟她的態度對他來說是意料之中的。

偌大的京北,他所遭受到的惡意與她所給予的相比,實在是大海與小溪。

霍禾的夜市能力很強,自然看得見女孩因為愧疚而皺巴在一起的臉是多麼楚楚可憐。

她靠得這樣近,幾乎隻要在靠近一點,她的唇就會碰到自己的臉。

霍禾不禁回想起自己掀開乾蓋頭的時候所看到的那張嬌豔欲滴的紅唇。

——他怎麼都不給個反應,該不會真生氣了吧?

宋梨蕊拿出了跟唐婉秋撒嬌的態度,舔著臉更湊近了霍禾:“人家真的知錯了,以後都不會再犯了好不好嘛,求求你啦,娘........唔,相公。”

差點說漏嘴的宋梨蕊趕緊補了一句兩句“相公”,卻不知道這樣軟綿綿的一句“相公”對霍禾來說是多大的驚濤駭浪。

“我......”霍禾張了張嘴,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難以言明的不同於窘迫的窘迫,是那種彌漫著蜜餞味道的窘迫。

“.......我沒有生你的氣。”

得了便宜的宋梨蕊格外用力地賣著乖:“嘿嘿,我來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