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他們三個人在聶翰死亡當晚的不在場證明又是實打實的, 雖然是刻意營造,但是的確沒有出現在案發現場。那麼殺死聶翰的, 到底是誰?”曾永嘉手上下意識的轉著筆,一邊思索著一邊將疑惑問了出來。
賀姝又輕輕敲了敲亂中有序的白板:“問題的關鍵就又回到了一開始咱們推測出來的第四人, 所以進一步詳儘調查湯佳、章勝男和潘毓三人之間看似毫無聯係的私人生活是否有重合才顯得至關重要。”
“有道理。”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 常斌點頭附和:“這三人表麵上的生活南轅北轍, 毫無交集, 所以唯一有交集的地方一定就是那第四人存在的地方。”
“難道湯美彤不是第四人?她現在可還沒有洗清嫌疑, 同時以不同方式接觸過兩名被害人, 本來就太過於巧合了。”謝子豪這邊倒是有著不同的想法:“而且她跟湯佳還是親戚, 沒準為妹報仇, 事後還告訴了對方犯罪事實。這樣湯佳怎麼知道的細節也能說的通,眼看著湯美彤被捕,她心存愧疚, 主動出來頂罪……”
“按照老謝你的說法, 湯美彤殺了聶翰是因為對方強迫湯佳, 那殺了應偉秋又是為了什麼?”曾永嘉終於停下了令人有些眼花繚亂的轉筆,繼續問道。
謝子豪一攤手:“這個可以去問現在還在審訊室的湯美彤啊, 沒準應偉秋得罪過她,甚至有可能是她在殺了聶翰之後突然覺醒了連環殺手的技能,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 這也完全說的通吧。”
賀姝隨手用白板筆在白板上第四人處著重畫了幾個圈:“謝哥說的最後這點我倒是同意, 第二名受害者未必和聶翰有什麼聯係, 不過這個第四人的身份, 現在還不能輕易的下定論,一切都要依著證據說話。”
“湯美彤接連兩晚留下了十分明顯的與兩名死者接觸過的證據,這點符合如今的側寫嗎?單單說一點,這名凶手一開始就敏銳察覺到警方的調查進度,並且強製自己第二次犯案跑出舒適圈去拋屍,可見是個具有一定反偵察意識的人。”
謝子豪微微撇嘴,卻沒有繼續反駁。
“所以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就要放在這三人的身上了,明白!”曾永嘉做了此次小會議的總結。
之後確定了沒有人要繼續發表意見和看法,眾人便一窩蜂的散去,各自繼續著手頭上的工作。
賀姝覺得有些口乾舌燥,而且感覺到了一絲絲饑餓感,這才突然想起晚上似乎是沒有吃飯。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從抽屜裡取出了一包餅乾,拿出兩塊塞進了嘴裡。隨後發現水杯已經見了底,隻能一手拿著餅乾,一手端著杯子去了本層的休息室。
等到接滿了熱水,她隨意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咬著夾心餅乾,低頭翻看著手機。
過了十幾分鐘,曾永嘉手裡捏著煙盒走了進來,看到她坐在那裡一愣,隨即招呼:“賀隊,你這夠樸素的啊,就吃點這玩意兒?”
“唔……”賀姝隻是抽空抬頭瞟了他一眼,拖著長音含糊著應了,好像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電話屏幕上。
男人覺得這個場景還挺新奇的,不由得伸長了脖子:“沒想你還會沉迷於網上衝浪?”
見他好奇,賀姝也沒藏著掖著,而是大大方方的把手機衝向了他的方向。
“朋友圈……誰的?”曾永嘉將煙盒揣進了兜裡,伸出手在屏幕上扒拉了兩下,待到看清之後,表情忽然變得驚愕不已且不敢相信:“這不是林錦軒的朋友圈嗎?”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賀隊#
#是什麼蒙蔽了你那精明的雙眸,是金錢嗎?是外貌嗎?總歸不能是愛吧!#
#賀隊竟然喜歡這種型#
麵對著眼前的充滿‘荒謬’表情的臉,讀懂了那些隱藏含義的賀姝微微一笑,也不解釋,而是自顧自的收回了電話,退出社交軟件,打開了微博。
曾永嘉知道她不介意,又往前挪蹭了兩步,微微彎下腰看過去。入目的是林錦軒的微博,從頭像到名字都透露出濃厚的富二代玩咖的氣息。
經過最開始的震驚,他腦子已經開始飛速旋轉了,見賀姝坦蕩,便知道自己是想岔了。他維持著這個不太舒服的姿勢同對方湊做一處,仔仔細細的逐條查看林錦軒的每一條微博。
“幾乎每一條不是在蹦迪喝酒,就是摟著穿著暴露的美女,這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花心嗎?但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越是這樣越受妹子的歡迎。”他搖頭歎氣:“話說回來,誰讓人家有這個條件呢?”
“賀隊,你早些時候是不是對這個夜店老板有什麼懷疑啊?哪方麵的懷疑?”
賀姝正要開口回應,門口卻傳來了意料之外的驚呼聲:“我的天哪!”
二人同時間抬頭看過去,是陳年舊案組的侯子博,對方神色誇張的用手虛掩住眼睛,偏偏五指張開,順著手指縫什麼都能瞧得清,他笑的像隻偷腥的狐狸:“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曾永嘉瞬間直起了上半身,頗為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
沒過幾秒鐘,在侯子博說話後,又來了兩個人,其中就有紀宸。侯子博急於分享剛剛看到的八卦,所以用十分誇張的語調說道:“嘉嘉你們專案可是夠幸福的了,哪像我們陳年舊案,改革開放都不知多少年了,竟然還是個和尚廟。”
“我警告你很多遍了,彆叫我嘉嘉!”曾永嘉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貓,被刺激的直跳腳,以至於忽略了對方言語中的陰陽怪氣、意有所指。
“那你先彆叫我猴子。”
兩個人跟鬥雞似的,就差掐到一塊近身搏鬥了。
賀姝又草草的往下翻看了兩條微博,便將手機收起,把剩下的最後一塊餅乾放進嘴裡幾口嚼碎之後,拿起杯子裡已經溫了的水一飲而儘。
這時鼻間傳來了咖啡的香氣,她不自覺的瞟了一眼,就見紀宸背對著她站在流水台旁,攪拌了幾下才將咖啡杯湊到了嘴邊。
彆招我。
那幾乎是低吼出來的三個字猶在耳邊,就算她原本有什麼心思,現在也都暫時收斂了起來。她的確是有所企圖,但是無端惹人厭煩卻也不是自己的風格。
想到這,賀姝站起身,和其餘兩個人友善的打了招呼,走掉了。
曾永嘉又和侯子博繼續拌了幾嘴,自然也是沒有繼續糾纏,一瞬間,休息室就安靜了下來。
侯子博搖晃著腦袋點燃了一根煙,語氣輕快:“看著曾永嘉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想來這兩天是累壞了。聽說專案這次的案子挺複雜,下午那陣在樓下搞得陣仗是相當的大了。連軸轉了兩天了吧,看來新來的賀隊真是不簡單啊,工作狂屬性初漏端倪,以後有他們受的。”
“可是我聽專案的謝哥說,她人好像不怎麼樣。”另外一個陳年舊案組組員開了口,說完之後還撓了撓頭。
“老謝說的話還能信?他就是上懟天、下懟地,一天七個不服八個不忿,沒見他誇過誰。”侯子博擺了擺手:“現在全局上下都盯著專案,就想看看新隊長來的第一案,會是怎麼落幕。”
他說完之後猛吸了兩口煙,然後看著自剛才開始就沉默的站在窗邊不說話的紀宸,問道:“紀組,你猜猜這新隊長的位置坐不坐得穩?”
紀宸沉默不語,抿了一口咖啡,過了半晌才看向了其餘二人:“餓了嗎?”
這話題轉的簡直是猝不及防,侯子博微愣,然後摸了摸胃部點點頭:“你彆說,還真有點。”
“打電話叫幾份水餃,我請。”紀宸說完,也轉身出了休息室。
專案大隊辦公室內。
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九點,賀姝坐在電腦前繼續看著剛剛沒翻完的微博和朋友圈,保持一個姿勢久了,難免肩頸有些酸痛,眼睛也略顯乾澀。
她將頭微微往後仰,後頸發出了‘嘎巴’的聲響。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一個帶著小紅帽的年輕小夥從沒關嚴的門縫中探進來半個身子:“您好,這是你們點的水餃,放在哪裡呢?”
常斌正在辦公室裡轉圈休息,見狀迎上前去遲疑的接過兩大兜飯盒:“誰叫的?”
送貨的看著倒是眼熟,應該是附近那家餃子館的服務員。
“紀組啊。”紅帽小夥子笑道:“聽他們組的警官說,剛剛成功破了一個大案,紀組一高興,就說要招待全局今晚值班的人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