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賀姝一行人到了實驗室的時候,丁棋正在和身邊的兩名同事交流這什麼,證物桌上堆著的是幾大箱子從運動俱樂部及應貞家中帶回來的,牆麵上還訂了不少的照片,看樣子應該也是剛剛洗出來的。
看到他們的到來,丁棋表情亢奮的有點不自然,他伸開雙手向眾人展示著已經被證物塞滿了實驗室,語氣中多少帶著點憤恨:“如果你們現在來不是告訴我嫌疑人已經供認不諱了話,那就還是請你們靜悄悄的出去,某人在連續加班了近七十二小時後,現在情緒極其的不穩定,容易出人命。”
聞言,曾永嘉和常斌笑得討好,雖說一旦有案子,幾個部門幾乎都是連軸轉,但是他們也覺得技術大隊的會尤為辛苦。像是專案的雖說經常出外勤,但是好歹可以換個環境換換腦子,技術倒好,就算是出現場那也是半點不停的進行取證工作,回來麵對一堆數據、儀器、各種微小證物,長時間下來不瘋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們這不是來幫忙來了嗎!”
丁棋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們:“不添亂老子就謝謝你。”說完之後,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個大老爺們兒願意乾嘛就乾嘛,他將目光落在了賀姝的身上:“瞧著你們那邊審訊的工作進行的應該是不大順利,賀隊,關鍵是我這頭把能夠將嫌疑人定罪的證據可都給你處理好了,找人可不是我擅長的,最起碼要給個方向吧?”
“對呀,咱現在要找什麼?”常斌把已經鑽到大號證物箱的腦袋給抽了出來,緊跟著問道。
賀姝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找不對勁的地方。”
“……”
不對勁這三個字就略顯寬泛了,不過眾人也隻是嘴上嘟囔兩句,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去。雖然這‘不對勁’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含義,可他們仍舊一臉嚴肅且有條不紊的翻找著。其實刑警這份工作,百分之五十靠證據,百分之二十靠運氣,百分之三十靠的是警察自身的直覺。很多有經驗的老刑警的直覺,可比什麼都要珍貴。
靜謐的實驗室內,隻能聽到悉悉索索的擺弄物品的聲音,偶爾夾雜這點各種儀器發出來的電子提示音,
除此之外,沒有一絲的人聲。賀姝沒有和他們圍坐在證物桌前,而是走到了那張貼滿了現場照片的牆麵前,雙手環胸略微歪著頭一瞬不瞬的盯著瞧。
“那裡隻是一部分,還有一些在我的電腦裡,沒來得及印出來。”丁棋一邊幫著那兩個人從證物箱裡往外倒弄著物件兒,一邊抽空解釋。
“唔……”賀姝含糊的應了一聲,緩緩地抬起左手摸了摸下巴,雖然看起來整個人是一動不動的,可是眼球倒是上下動的挺快,幾乎是在用最快的速度一張一張的去瀏覽那些照片,從而在腦海中漸漸構建起了一個關於應貞家中的虛擬空間。若是有人能夠看到她在腦中構建出來的景象,一定會吃驚不已,因為看起來和真正的現場根本相差無幾。
約莫過了幾分鐘,她慢慢地閉上了雙眸,想象自己正置身於應貞的家中,從玄關位置開始,一點一點的向裡麵走去。
通過對應貞這個人的綜合判斷,依著對方就算是完全的改頭換麵,也並沒有刪除自己之前社交賬號這一點,就表明了她在性格上並不是那種當斷則斷的。加之屋子裡的陳舊擺設,書房內書架上年代久遠的書、光盤,衣櫃角落裡那些明顯不屬於她現在這個size的衣物等等,處處都在透露著一個重要的信息,她仍舊一定程度沉溺在過去的時光裡,根本脫離不出來。
她先是在屋子裡大致的走了一遍,粗略的了解了一下情況後,再次回到了書房裡,一點一點的細細看去,最終在那個書架旁邊停住了腳步。她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微微蹙眉,很快睜開了眼睛,上前兩步找到了屬於書架特寫的那幾張照片。她伸出手把照片從牆上拿下來,上下翻轉的看了又看。
很快,曾永嘉發現了她的動作,不由得麵露興奮之色,懷裡抱著個相冊興衝衝的湊了上來:“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書架上的東西都帶回來了?”賀姝扭過頭問道。
丁棋撓了撓頭:“應該是都帶回來了,書房我們打包的特乾淨,不過有一部分應該放在地下的證物室了,因為這邊實在是沒有空餘的地方……”
“你們瞧著這個東西像什麼?”她把其中一張照片舉起,展示給圍繞在
身邊的眾人看。
三個男人擠在一起,皆是眯著眼睛認真的打量。
“我看著像是什麼宣傳單。”常斌不確定的道。
丁棋大跨步的走到了電腦前,一屁股坐在了他自己的轉椅上,扭了扭腰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雙手就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擊了起來。先是調出了關於書架的那幾張照片,然後把賀姝剛剛說的那處從各個角度摳了出來,合成在一起也大概隻有原物四分之一那麼大的部分。隨後將這部分經過精細處理後,放進了數據庫內進行搜索,不出一分鐘就跳出來的一條結果。
按下確定查看的按鍵後,屏幕被分割成了左右兩部分,左邊是那四分之一的原畫麵,右邊則是一張紅底特喜慶的宣傳單。
“這不就是發現戴士強屍體的那家火鍋店嗎!”曾永嘉一拍大腿,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隨即又看了幾眼:“誒……這宣傳單上的日期是三年前的,應貞還有這種癖好,宣傳單也能留三年。”
賀姝像是想到了什麼,走到另一台電腦前,打開了應貞曾經的社交賬號,直接選擇查看三年前的狀態,其中就有一條狀態是她和一群人在吃火鍋:“能不能確定這張照片中的火鍋店是不是劉老三老火鍋?”
丁棋把圖片傳到了自己的電腦上,手上動作著,嘴裡也沒閒著:“瞧著背景和咱們前幾天去的火鍋店不太一樣,不過已經三年了,按理來說店家肯定進行了店內翻修的……”
他把前些日子去火鍋店取證的時候,拍攝的照片翻了出來,先後做了許多的對比後,才將其中一張用餐區東側半個大堂的全景照片和其放在了一處:“瞧著方向應該和這張是一致的,雖然經過了翻修,但是桌子好像隻是換了一個顏色,尺寸相同,還有那個火鍋的鍋,還是很有特色的龍頭鍋。另外你們看看後麵的背景牆,雖然經過重新的翻新設計,可上方和兩側的玻璃格子是一樣的……”
說話間,電腦程序已經自動把兩張圖片中相同的地方標上了點,基本可以確定就是一處。
在結果出來後,賀姝確定的繼續往上翻應貞的相關狀態,接著在另一張帶著照片的狀態上停了下來,看著時間,應該是兩年
多前。
“能不能確定一下這張照片是否拍攝於第二名死者死亡的地點,那家倒閉了的串店?”她問。
“我試試……”丁棋有些不確定,比量了半天後,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怕是不大行,應貞的這張照片背景大麵積的白牆,沒有什麼可用來對比的參照物啊……”
“看看牆麵上的汙漬呢?他家環境特彆不好,牆麵都要用油糊住了!”曾永嘉急忙建議。
但是卻被男人給否決了:“兩年前、兩年後細節上會產生相當大的變化,不能夠支撐在法庭上作為相關證據,要是把這個作為證據呈上法庭,信不信嫌疑人的代理律師能揪著不放,給你噴成篩子?”
“嘖!”曾永嘉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