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夫郎在上(二十八)(1 / 2)

設身處地一下,扶青和多少能理解阿蘭,要是他得知沐江死了,他恐怕也得瘋。

還是那樣突然的情況下。

在傳言中,‘殺死’之沐江的是二當家,雖然二當家已經被扶青和當場處決,但阿蘭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竟是偷溜了進去,還殺了好幾個人。

那些人似乎都是說過之沐江閒話或是明目張膽覬覦過之沐江的人。

這之後,扶青和就將侍衛訓了一頓,同時加強了戒備。

“那些人都該死。”阿蘭得知後,找到了扶青和。

“我知道。”扶青和不敢看把這些日子以來把自己弄得亂糟糟的阿蘭,“但是我們不能私自處理,還待過幾日開堂審理,這之前我們要提取他們的口供,幫那些被抓來的女子雙兒男人回到自己家中,還有那大量的財富,也得彙報給皇上。”

“你想的倒是周到。”

話外是誇扶青和的意思,可扶青和總覺得話裡還有點彆的意思。

等阿蘭離開後,想了想,明白了。

是說扶青和自己的夫郎都去世了,還能這樣冷靜的處理事情。

扶青和頓時有些坐不住了,最近阿蘭突然不再襲擊他,反倒是經常話裡話外的刺他,這本來應該是個好現象,至少對方不瘋了不衝動了。

可他不這樣想,誰知道對方不瘋了,最後會不會想出什麼更嚴謹的謀殺計劃。

他是不怕的,隻怕最後難以收場。

又找之沐江商量過一次後,扶青和準備把真相告訴阿蘭,隻不過這需要一點技巧。

要把所有事都攬到自己身上。

“毒雙兒!”扶青和蹲在坑裡咬牙切齒的怒罵,在今早,他的飯食裡被阿蘭放了巴豆,一個早上光顧著跑茅廁了,什麼也沒乾!

好不容易出來後,扶青和終於受不了的直奔阿蘭的房間。

一開門,就是對方那張無所畏懼的臉。

對方似乎清楚,扶青和不會拿他怎麼樣,或者,他也半點不怕。

扶青和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心裡默道:不跟雙兒計較,不跟雙兒計較,不跟雙兒計較。

他關上了門。

“我可沒有請侯爺坐的意思。”阿蘭見狀毫不留情的趕人。

扶青和聞言,表現出一副很煩躁的樣子,“你騷擾我這麼多天,不就是覺得我害死了沐江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他憤憤的在一邊坐下,“本來沒打算說,你這樣低賤的雙兒怎麼配知道。”

“什麼?”阿蘭凝緊了眉頭。

“說你下賤!如果不是沐江,我早殺了你!”扶青和眼中滿是輕蔑和厭惡。

這樣的目光對阿蘭來說是家常便飯,他對罵他的話沒什麼波動,也沒什麼興趣,隻想知道對方到底想說什麼關於沐沐的事情。

這段日子以來,他第一次平靜耐心的等著,等扶青和罵夠了,然後說的點什麼。

“我帶你去個地方。”罵爽了的扶青和喝了口茶。

咳,他才不是想罵人,隻是想讓他是‘惡人’的形象深入人心,才不至於讓阿蘭遷怒沐江。

至少要讓阿蘭知道,沐江沒有想過瞞他,是扶青和想要瞞著他,阻止他見沐江。

扶青和帶著阿蘭悄悄地進了地下室。

在踏入的那一刻,阿蘭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緊張地瞳孔放大,拳頭緊握,手心都是汗液,腳步都放慢了不少。

“沐江他其實......”扶青和領著阿蘭進去,門開的刹那。

“夫君。”之沐江剛咬了一塊兒肉乾,聽到開門聲後,隨口道了一句,正要轉過身時,突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抱住!

阿蘭緊緊的抱著之沐江,幾乎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的掉眼淚,臉死死的埋在對方懷裡,怎麼都不肯出來。

“沐沐,彆再嚇我了......”他的手不停的顫抖,哭的整個人都開始抽搐。

之沐江頓了一下,將人回抱住,拍著對方的背,無聲的安撫著。

等阿蘭埋頭哭夠了,帶著哭腔道:“為什麼要這樣。”他很難受真的很難受。

“我......”之沐江試圖解釋。

“行了!”扶青和打斷道:“我們有自己該這麼做的理由!這關乎我們的性命!能讓你知道已經是寬待了!”他滿臉的不悅,“沐江你真是婦人心腸。”

他上前把阿蘭一把拽了出來,“現在你也不用鬨騰了,你知不知道你端著喜歡沐江的樣子,給我們惹了多少麻煩。”

“夫君,彆這樣......”

“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扶青和大聲道,“你是我的夫郎!他三番兩次的想插進來不說,就是這次,本該是我們之間的計劃,他也要搗亂,不可理喻,除了添亂還能做什麼!”

這話之沐江和扶青和是沒有商量過的。

“任性自私我行我素!”扶青和不留餘力的斥責道,“甚至不顧人倫,你什麼心思一眼都看得清楚!”他不留絲毫餘地的揭開了阿蘭的遮羞布。

阿蘭呆在了原地。

他有些慌亂的看向之沐江。

可之沐江的眼睛裡都是扶青和。

“夫君不要再說了。”之沐江抿了抿唇,“阿蘭也是關心我,夫君不如怪我好了。”

扶青和瞪了他一眼,抱住對方的頭,附身咬了一口,“沒你說話的份。”

阿蘭見狀,啞聲道:“你說的對,是我惹麻煩了。”他看了眼之沐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發現他的心思,他隻知道,一定不能讓扶青和怪沐沐。

他怎麼能忘了,雖然扶青和一直表現出一副很溫和的模樣,可對方到底是侯爺,到底是貴族。

沐沐隻是對方的夫郎。

像他這樣搗亂,侯爺完全可以殺了他,定是沐沐為他求了情,現在連真相都讓他知道了,侯爺的怨氣肯定不小。

要是他孤身一人也便罷了,可是,沐沐是對方的夫郎,一輩子都逃不開的。

阿蘭直接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求侯爺原諒阿蘭。”淡淡的血跡印在了石頭地上。

哪怕扶青和把表情藏得很好,這一刻也忍不住有一絲驚訝。

他勉強壓抑下來,冷哼一聲,“若不是沐江,你早死了不下百遍,現在人也見到了,趕緊滾!要是你將這事兒說出去,小心保不住腦袋!”

“是。”阿蘭不敢多說什麼。

此時乖順的他跟前兩日簡直判若兩人。

將人趕出去後,扶青和終於忍不住道:“變得倒是挺快。”說能屈能伸是褒獎了。

前幾天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斷的囂張模樣,現在居然立馬聽話成這樣,毫不猶豫的認錯下跪磕頭。

“夫君剛才倒是有氣勢的很。”之沐江挑了挑眉。

扶青和輕‘咳’一聲,“不然他都不知道乖一點。”

之沐江歎了口氣,他摸了摸扶青和臉上新添的傷口,“阿蘭劃的吧。”

扶青和點頭後,之沐江仰頭吻了一下,“保護好自己。”

“也沒什麼.....反正以他那身手傷不到我。”

“胡說。”之沐江不悅道:“若是不小心了可怎麼辦?”

“我可就你一個夫君。”

扶青和被說的心神蕩漾,本來還沒什麼心思,這下亂七八糟的念頭都上來了,“沐江,我想要了。”他現在可比之前直接多了,不會臉紅半天也說不出個話來。

之沐江輕笑一聲,“那我為夫君脫衣可好。”

約莫幾個時辰過去了,兩人在床上膩了許久,之沐江氣喘籲籲的捂著眼睛,往裡麵躺去,扶青和伸手想將他抱過來都被擋了去。

“那麼熱,夫君就彆貼著了。”

扶青和本就怕熱,現下他隻會比之沐江更熱,卻還是想貼上去,這下被拒絕了,隻能眼巴巴的瞧著。

靜靜的躺了會兒,待呼吸平穩下後,之沐江輕聲道:“其實夫君很生氣吧。”

扶青和僵了一下。

之沐江看向他,斂了眉眼,“夫君平日裡可不會說這樣重的話,就算是作戲,也有分寸的,所以,夫君這些日子也不好受吧。”

“......沒有。”

“夫君不用瞞我。”之沐江靠了過去,摸了摸扶青和的眼睛,“夫君要是不開心大可以跟我說。”

“......”

扶青和沉默的把頭靠到了之沐江的鎖骨上,“是有點吧,明明你是我的夫郎,他管那麼多做什麼,好像我是個大惡人。”他咬了咬牙,“我隻會比他更想更想保護你。”

“他算什麼,他沒有資格在我麵前表現的多喜歡你。”

你是我的。

扶青和閉了閉眼,窩在之沐江的鎖骨間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很少會說這樣的話,隻是,他真的有點受不了了。

“嗯,我知道夫君最愛我了。”之沐江眯了眯眼,低下頭吻了吻對方的發頂,“夫君,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快點‘活’過來,待在你身邊,這裡的日子沒有夫君,真的太孤單了。”

扶青和默默抱緊了之沐江。

“一定。”

溫存了會兒後,扶青和就離開了。

他剛出來就看到了阿蘭。

對方正靜靜的跪在門口。

“你在這兒做什麼。”扶青和冷聲道。

“我想見見沐沐。”阿蘭低垂著頭,看不清麵上的神色。

“不行。”

“侯爺,之前是我對您不敬,請您原諒。”阿蘭又是磕了幾個頭,他磕的很實,本就破了皮的地方又流了血。

他似乎總是不把自己當回事。

扶青和看著他的目光有絲複雜,他站在原地猶豫半響後,道了一句,“明天,今天沐江要休息了。”

阿蘭顫了一下,連聲應道:“都聽侯爺的!”

扶青和越過他轉身離開,阿蘭連忙跟了上去。

他們現在還是暫住那個客棧,幾人用飯也都是在各自的房間,柳織本就是啞巴,平時也足不出戶,最近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隻是待在屋裡的時間更久了,而劉大傻似乎瘦了些。

不過幾天時間罷了,肉眼可見的憔悴。

每次端進去多少飯食,端出來幾乎沒什麼變化。

晚上的時候,阿蘭帶著匕首敲響了扶青和的房門。

“你......”

還不待扶青和說些什麼,阿蘭一進來就跪了下去,從腰間拿出匕首擺在地上,“請侯爺懲罰。”

扶青和皺了皺眉,“我沒這樣的癖好,回去!”

“阿蘭擔心侯爺心裡怨氣未平,隻要侯爺能出氣,阿蘭做什麼都可以。”

扶青和嗤笑一聲,沉默了會兒後,還是沒有說出更過分的話,“隻要你不去勾引我夫郎,跟對方保持距離,我不會阻止你跟他見麵。”他的語氣相對於之前平和了許多。

跪在地上的阿蘭卻是好半響沒起來。

“怎麼,你還不滿意?”扶青和眼神一冷。

“不,隻是覺得侯爺對我算是寬容了。”阿蘭捧了頂帽子後,又道:“我明白了,我日後不會那般貼近沐沐。”他順從的應了下來,現在的模樣,似乎無論讓他做什麼都會願意一般。

可正是這樣,讓扶青和如鯁在喉。

其實,他是在怕的,他為什麼對阿蘭敵意這樣重,甚至比磊赫還重,就是因為這一點。

對方一副能付出一切的樣子。

磊赫的心中有一把尺,他會愛人也會愛人有度,就像他不能接受被壓,所以他會慢慢放棄沐江,但是阿蘭不同,阿蘭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怕。

他生怕之沐江被阿蘭所打動。

不是他自己不能像阿蘭一樣,他也可以,他也可以做到,隻不過,他怕意外,萬一之沐江對他膩了呢,萬一對他不喜了呢,反正都是會對自己好的人,選誰不是選。

他真的會擔心,會害怕。

明明,沐江那樣溫柔,對他也那麼好,但他為什麼,就是會害怕,會害怕對方會跑掉。

他應該相信沐江的,不是嗎?

就算扶青和心裡再如何忐忑,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阿蘭,就不會反悔,在趕走阿蘭後,第二天如約帶他去了之沐江那兒。

“沐沐。”能感覺到,阿蘭看到之沐江的瞬間,全身都好像活躍了起來,死氣沉沉的眼睛也好似發著光亮。

他今天打扮的很漂亮,以前在二當家麵前爭寵,他就打扮的很好,現在哪怕沒了珠寶沒了項鏈也可以把自己弄的好看,一掃前段時間臟亂蒼白的模樣,全身都是帶著引人注目的氣息。

扶青和就站在身後,他不敢再做什麼撲到沐沐懷裡的事情。

“傷好些了嗎?”之沐江見阿蘭神采奕奕的模樣,問了一句。

阿蘭的技術很好了,臉上的紅暈看起來不著痕跡,事實上擦的胭脂是真的不少。

“好多了。”阿蘭笑的燦爛,他從懷裡拿出一塊被布塊包著的東西,放到之沐江麵前的桌上。

“那天沐沐帶了些點心回來,我也給沐沐做了一些。”

之沐江緩緩打開布包,裡麵還有一層油紙,再打開後,是幾顆糖絲球,他撚起一顆嘗了嘗,絲絲甜味從嘴裡蔓延開,糖絲球帶著點彈性又不粘牙,微甜不膩,味道剛剛好。

“阿蘭廚藝很好。”

“如果可以的話.....”阿蘭目光有些飄忽,“我可以一直給沐沐做點心。”

在二當家身邊呆得久,他也會經常下廚討好二當家,他什麼都會做,獨獨不會做自己最愛吃的甜食,這糖絲球其實也是他昨晚熬夜試了數遍才成的。

其實送來時還是有點忐忑,他想儘力給沐沐最好,現下得了肯定,心裡也算鬆了口氣。

許是扶青和一直在的緣故,阿蘭放不開,相比說那麼多,他當然更想抱抱沐沐,可是不能,就算想的心燥難忍也不能,要是扶青和不痛快了,他怕是再也不能見著沐沐了。

他珍惜跟之沐江見麵的一分一秒。

從經受對方‘死亡’到重新活過來,他隻覺得心臟被碾碎再被一粒粒的拚了回去,還能跳動,卻不如原來那般堅強。

也不知說了多久,阿蘭雖然貪心也知道過猶不及,他掐了個適當的,卡在扶青和忍耐邊緣的時間離開了。

阿蘭一走,扶青和就將人抱上了床。

“夫君最近有點頻繁了。”之沐江點了點扶青和的額頭。

“想你,每一刻都在想。”扶青和不想說許多,隻想跟對方親近。

濕潤的被褥從床上滑下落到了地上,輕悶的聲音掩蓋不住石室回響的水漬聲。

寨子的人被抓捕後,扶青和也有了名氣,再加上開堂那日,上千人的審判更是把他的名頭推到了高峰。

扶青和是個紈絝子的名聲雖然大,還不至於一個小縣城都知道的清楚,最多有點權勢有點錢財的人知道一二,大部分人隻知道這位侯爺端了在這山上作威作福多年的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