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拂, 春日融融。
吹開層層的紗簾。
顧瀾清從室內走出, 白色的內衫隨意的係著, 露出一大片如玉的肌膚。
流音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眼前這幅美景。
目光隨著他而移動。
在外邊等候的人魚貫而入將洗漱用具一一擺開。
侍女為他把墨發束起。
等一切收拾妥當之後, 那些人才低眉斂目的退了出去。
流音跟在顧瀾清身邊一段時間了, 早已經把他的生活規律給摸的清清楚楚。
說風雅也風雅, 說無趣也是真無趣。
白日裡看看書,下下棋, 左右離不開琴棋書畫這幾樣。流音這些日子就沒見他出過這個院子。
他都不會覺得悶嗎?
這麼安靜到有些無聊的日子流音是不喜歡的, 可不知怎麼的, 跟顧瀾清在一起就不會覺得無聊, 反而很習慣這種生活, 像是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久到不用任何交流都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
流音躺在顧瀾清的腿上, 聽他彈琴。
看著遠處青翠的山巒發著呆。
“顧瀾清, 你還要躲我多久?”
一個鵝黃色衣裙的清麗女子莽撞的出現在眼前。
顧瀾清的琴聲止住了。
女子眼裡含著淚,委屈而哀怨的望著顧瀾清。
流音被她這模樣給怔住了。
後邊匆忙趕來的下人急忙跪在地上告饒,被顧瀾清揮手退下了。
“顧瀾清你躲了我兩年,應該夠了吧。你知道我心裡的人一直都是你,是吳王糾纏的我,我與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女子緊緊的盯著顧瀾清,貪婪的描繪他的輪廓。
“我並非在躲你。”顧瀾清低頭歎息般說道。
那女子離的遠,看不清顧瀾清臉上的神情,而流音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說謊。
是因為那個女子嗎?
他在乎那個女子。
一時間,流音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 仿佛一下子空了。
她在這裡顯然是多餘的。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糾葛,流音也沒有心思再聽下去了,總之是與她無關的。
晃晃悠悠的從顧瀾清的身邊飄遠。
流音飄出去一段距離後,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那女子抱住了顧瀾清,而他並沒有推開她。
流音咬了咬下唇,頭也不回的飄出了聽雪園。
顧瀾清向這邊投了一眼又垂下了眼眸。
聽雪園常年都是寂靜的,卻不會像現在這樣仿佛喪失了所有的人氣。
顧瀾清一個人坐在庭院中,手中的書籍拿了許久都沒有翻動。
牆頭上的女鬼忍不住交談起來。
“你們有沒有覺得顧郎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有嗎?”
“怎麼沒有,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該不會被那個新來的給勾了魂了吧。”
“你是不是傻,那個新來的法力低微,哪有這種本事。對了,最近怎麼沒看到她,她不是最愛在顧郎麵前飄來飄去的嗎?”
“昨日,我在城西的那間破廟裡看到過她,她好像跟小桃一起的,說什麼去找酒喝,喝完就再也不想那個負心漢了。”
“城西?前不久剛到江城的那個瞎眼老道不久在城西那邊嗎,這是去找死呢?”
“那不正好,讓她被老道收了,就沒有人跟我們搶顧郎了。”
“嘻嘻,你說的對。”
顧瀾清唇角緊抿,握著書本的手越來越緊。
猛然起身,將書本一扔,疾步離去。
“你在我家蹭吃蹭喝了這麼久,還沒緩過來?”小桃飄到樹上,給正在望月的流音遞上了一壺酒。
“緩不過來了,心好疼。”
流音一臉愁苦的接過酒壺,喝了一口,當即嫌棄的皺了皺眉頭,“這酒摻了水了,一點兒酒味都沒有。”
“你還嫌棄?要好酒,你就從哪來回哪去吧,我是伺候不起了。”
小桃就覺得自己就是太善良了,撿回來這麼一個全江城都不待見的女鬼,還丫環似的伺候著,她這不是有病嗎?
都怪這小女鬼,那天那模樣太過可憐。
整個一被人拋棄的可憐孩子。
她一心軟就把她給撿回來了。
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小女鬼竟然是失戀了。
小桃知道長得好看的男人一定會花心,那顧瀾清都長成那樣了,花心一點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小女鬼雖然長得美豔了點,但也是個鬼呀。
這注定是沒什麼好結果的。
小桃隻能以人鬼殊途來語重心長的勸解她了。
“要不你考慮一下咱們城裡的男鬼?這幾天都有好幾個向我打聽你的了,那個顧瀾清不要你,你也換個鬼試試?”
流音自顧自的喝著酒沒理她。
小桃見她沒反對,心下一喜。
有戲。
她可是收了不少男鬼給塞的好處,也得給人拉拉紅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