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2 / 2)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句話,如果在他因為挨打而悄悄躲進衣櫃發抖時,有人跟他說上這句話,就會好比是天神下凡,讓他的世界都悉數亮堂起來。

短短兩個字,聽得張紹連有一瞬間似乎昏了頭,又暈了腦袋,熱血衝上他的腦袋,伸手拉住那個光頭男人正欲拿錢的動作,語調揚了好幾度,聲音也響:“請下去排隊。”

那男人雙眉粗濃,平眉,像是張紹連最喜歡看的蠟筆小新,張紹連對上那人故作凶狠的表情時,心中依舊下意識害怕,為了不讓自己怯場,他便開始想,這人的眉毛像蠟筆小新,是蠟筆小新,這樣催眠自己。

果真有些不害怕了,這事本來就他占理,即便吵起來,光頭男人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加之旁邊又有柳則安,張紹連底氣十足起來,甚至學會了如何威脅他人,隻不過他說出的話讓柳則安忍俊不禁。

張紹連說:“換做是以前。”他指指自己的胳膊,“我一個能打趴你......”他想了想,換了一個接近現實的台詞,“能打趴兩個你。”

光頭男人粗聲粗氣地瞪著他,張紹連於是也回瞪,柳則安看過去,見他雙眼如小鹿,是很典型的圓眼,睫毛長如鴉羽,因著他說話的動作而微微顫動,雙腮氣成河豚,雖然胖,但又因為過分白,反而襯得他像是一隻白糯米團子。

他搖搖腦袋,覺得自己約摸著是瘋了,居然覺得這樣的張紹連十分可愛。

那可愛是可愛的,但是他為什麼要無緣無故覺得他可愛,形容一個男人可愛,總覺得是一個十足不好的兆頭。

柳則安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張紹連和那人吵得凶,沒發現他私底下的舉動,他現在樂在其中,隨著痛罵了這個插隊並且不知悔改的男人之後,好心情也開始如同雨後春筍,這樣滴滴點點地冒了頭。

其實他的爸爸也不是那麼可怕,張紹連心想,要是我跟他對罵,說不定他還贏不了我。

這樣啊,他稀奇古怪地想,甚至開始覺得膨脹:“我其實很厲害的!”

他把男人趕跑之後,依著順序順利付了錢,雖然不再擔任廣農董事長一職,但在經濟方麵並沒有相應變得拮據,根據他手頭股份所得的分紅,也能夠保證他一生無憂。

張紹連收好錢包,慢慢往外走,柳則安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到醫院門口後,他停步等車,靠在一邊樹乾上,抬眸問柳則安:“你為什麼來醫院看我啊?”

柳則安正要跟他說這件事,說清楚了,雙方都好辦事,張紹連聽後垂眸思考了良久,再抬頭時雙眼一亮,灼灼盯了柳則安良久,就在柳則安以為他記得柳梅時,卻見他搖頭:“不記得了。”

那你高興什麼?柳則安內心吐槽,表麵依舊雲淡風輕,端的是副不苟言笑的精英模樣,他雖然比張紹連小上不好,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哥哥。

張紹連往他跟前湊,眼巴巴地問:“既然你是專程過來找我的,咱們母親又認識。”就在柳則安心覺不好時,張紹連話鋒一轉,“那你以後就是我的哥哥了?”

語氣上揚,是個問句,看起來應該有些回旋的餘地,柳則安搖頭:“我其實比你小......”小很多,隻是還沒說完,就被張紹連開口打斷了。

張紹連不聽不聽:“那你就是我的哥哥了,想不到我居然還和顏池有同一個哥哥。”

不是?柳則安雖然麵上不動如山,但心底崩成了狗,他剛成年,19歲生日還沒到,從年齡上來看,是個實打實的弟弟,難不成現在稱兄道弟,都不看人年紀了?長得看起來成熟,是他的錯,喜歡穿黑色,是他的錯?

張紹連試探地喊他:“哥,你在想什麼?”

成,這就叫喚上了,顏池說得沒錯,這人實在自來熟,性格矛盾,分明以前聽說,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前幾天,他們還八竿子打不著去,如今居然已經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雖然隻是張紹連單方麵想法,但也著實讓人唏噓。

柳則安隨他去了,不過就是個稱呼的問題,他能忍,他於是斂了心神,既然是把話匣子開了,於是也就多說了幾句,想問張紹連關於之後的打算。

張紹連是個懂得循序漸進的人,他目前的小目標是先把自己瘦到150斤,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並不急迫,不過關於他的病情,他隻字未提。

柳則安更想知道他目前的病情如何,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也隻好暫時作罷,這種事情操之過急,反而容易壞事。

顏池最近忙著和林闕適應新的工作,無暇顧及,柳則安於是決定在永安多留幾天,先把張紹連喜歡吃的毛病糾正過來,其實他倒也不是純粹喜歡吃,各種因素歸結起來造成的結果,十分複雜,比如說,壓力大或者難受時,就會習慣似地暴飲暴食。

張紹連見他要陪著自己一起跑步減肥,十分高興,圍著他連連轉,發誓,說自己一定好好鍛煉,肯定是能把體重給減下來,於是等他的腳好了之後,柳則安開始找他一起去健身房。

他起先陪著張紹連跑了幾天步,找了一個幫助科學鍛煉的私教,如此魔鬼訓練了幾天之後,張紹連就氣喘籲籲直呼受不了,躺在地上四肢大張,跟團散開的肉一樣,黏在不起來。

私教說自己教不了這樣的學生,並直言道:“你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遂怒氣衝衝地離開,一時間,張紹連的惡名揚便整個健身館,教練們紛紛躲避。

沒有辦法,柳則安隻好自己上手,他好說歹說,才把張紹連拉了起來,上秤一看,比鍛煉前還胖了那麼三四斤,按理來說,是沒有這樣子的道理。

柳則安雙眉一皺,覺得這事不好,問他:“你是不是平時偷吃東西了?”

因為身上有任務在,受他母親之托,平日裡柳則安也算是儘職儘責,尤其是他那堆口食,都自個兒拿過來吃了,沒給張紹連留,之後嚴禁購物,每天都要檢查他的消費情況。

有時候柳則安在檢查的時候,張紹連蹲在旁邊給他介紹,他因為最近吃藥,藥物副作用,精神頭並不是很好,有事總會忘事,多數時候都想躺回床上睡覺。

因此去回想自己整天的消費情況時,總不免要多花些功夫,慢吞吞的,給他說:“買了一點草莓,大概多少一斤來著,忘記了,市場價,買了一串紅提,22塊錢一斤的,還買了一包薯片,紅燴味,特彆好吃,下次我想試試鹹蛋黃味道的。”

然後他就忘記自己之後做了點什麼,腦袋朝上抬,閉眼去想,想不起來,歎了一口氣說:“算了,真的不行了,但是我沒有亂花錢。”

表情真摯誠懇,那副樣子,就像是說,我行的端做得正,你儘管查,查出來一丁點不是,就算我輸,於是這時候柳則安就會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因為不相信老實巴交的妻子,於是逼著他承認自己出軌的壞男人,腦補得十分奇怪,讓他沒再好意思逼問下去。

——雖然他看到在自己鬆口後,張紹連也明顯鬆了一口氣,神情雀躍,躲到一旁去玩手機了,像是剛才說那什麼記不起來了,都是騙他而已。

柳則安又帶著張紹連鍛煉了幾天,日日跟著晨跑,合理控製他的飲食,再又一次上秤時,卻發現張紹連依舊又在原本的基礎上重了一斤。

麵對柳則安狐疑的表情,張紹連急死了:“不是我的錯。”他真的要在原地跺腳了,“真的不是,是這個秤它壞掉了,對,它壞掉了,我真的是有好好鍛煉的。”

柳則安表麵笑了笑,像是真信了,但他心中奇怪,於是趁著張紹連在跑步機上慢跑時,下樓印了一張外賣小傳單,拉了點誘人的美食照片,配上幾句讓人垂涎欲滴的宣傳語,最後印上自己的另一個號碼,回去之後,悄悄放在張紹連的衣服上。

他留了個心思,暗中默默觀察張紹連,見他鍛煉完後收拾時,看到那張小傳單,趁著左右旁人沒有注意,拉開看了片刻,麵上欣喜難耐,吸了一口氣,再偷偷放進自己的衣袋,當寶貝似地拍了拍。

要做什麼,一目了然,隻等著晚上的時候驗證一番,柳則安心想,你最好彆那麼做。

晚上的時候,柳則安接到了張紹連的電話。

那時候大概是晚上十一點的模樣,柳則安站在窗前,垂眸看著腳下的夜景,他一手插兜,一邊快速認真地聽電話那頭的張紹連講話。

張紹連看起來十分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頭一句話就是說:“老板,來一份大烤肉,孜然味那個,一個漢堡包,中間放鐵板烤肉,還有來十對雞翅,十隻小蛋撻,二十串烤鴨腸,對了放的醬料不要辣的。”

這是頭豬,柳則安心想,真是頭豬。

張紹連點完餐之後,熟練地問:“老板多少錢?”

柳則安變了變調,儘量改變原本的音色,但他不是專業的,容易露餡,於是言簡意賅:“200。”

豈料張紹連驚了:“這麼貴嗎老板。”他慢下來說,“能不能便宜點啊,我每天的私房錢有限。”

柳則安話少:“不能。”

“你們店裡麵的東西看起來真的很好吃。”張紹連開始跟他說好話,“我是在健身房看到你們的傳單的,第一眼就移不開路了,但是我家裡的老婆對我管得很嚴,所以手頭能動的錢不多,能不能稍微便宜一點啊?”

張紹連並沒有太多的私房錢,怪他當初太乖,又缺乏遠見,想著要減肥,就是要減肥,不懂得變通,於是把悉數家底都給柳則安給交代清楚了,導致後麵饞癮上來,自己都控製不住。

就是後悔,現在就是非常後悔,平日裡他買點兒吃的眼睛都不眨,花錢他一貫大方慣了,如今要為了這幾十塊,費勁口舌,還不一定能成功。

柳則安聽了他那番話,氣得幾乎七竅生煙,要是張紹連現在就站在他跟前,怕是要掄起拳頭上前教訓他一頓,什麼老婆管得嚴,他嘴裡的老婆,隻有一種可能。

“喂,您還在嗎?”張紹連從沙發上起來,走到窗前,以一種和柳則安相似的姿勢眺望窗外夜景,住著大房子,卻吃不起兩百塊的夜宵,他現在心中無比憂傷。

聽那邊沒有動靜,他更憂傷,心情也開始不好,晚上的時候容易多愁善感,語氣也不由低沉了下去:“那好吧,兩百塊就兩百塊,老板你做得好吃一點,我現在在永德路邊上,98號樓,門口等你,□□嗎?”

柳則安歎氣:“一百五,給你便宜點。”

他到達永德路98號樓的門口時,老遠就看到有一小胖子,站在鐵欄後麵鬼鬼祟祟,或蹲或坐或又站起來,朝著遠處眺望,迫不及待。

柳則安是去旁邊夜市上繞了一圈,按著張紹連的囑咐,當真是把他點的東西給買齊了,他買的時候有些疲憊,甚至想要草草完事,但一想到這是給張紹連買的最後一次斷頭飯,就又開始動力十足。

那個胖子,是不會再管他了的,胖死他也好,病看不好也好,自暴自棄也好,總之讓他自生自滅得了,柳則安因著晚上這一通電話,內心源源不斷地湧出些許負麵情緒,讓他繼續想要爆炸。

他走上去,咳了一聲,把口罩帶上,問張紹連:“是張先生嗎?”

張紹連說是的,跟門衛打了聲招呼,從鐵欄後出來,一手高高舉著錢,朝他跑去:“是我是我,是全聚的烤鴨到了嗎?”他皺鼻嗅了嗅,聞到空氣中飄散的香味後,很快就覺得不對,“不是,應該是燒烤到了。”

柳則安腳下步子一個踉蹌,幾乎摔倒,他娘的,他一貫素質良好,現在也忍不住在心底下一句句地罵,他娘的,他娘的,這個人他根本帶不起來,敢情還點了不止一個外賣。

他把手中的塑料袋子給他,張紹連再把一百五的錢給他,因為大老遠外賣員跑來有些辛苦,所以再又良心發現似地,多加了十元錢,柳則安數也沒數塞進兜中,就在張紹連轉身要回小區內繼續等著時,開口把他叫住。

張紹連疑惑:“有事嗎?”等他看清柳則安緩緩把麵具掀下後的真麵目時,一瞬間呆愣在原地,四肢無力,燈光下雙目渙散,顯然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唇瓣哆哆嗦嗦,“你、你?”

柳則安抬眉:“吃吧,斷頭飯。”

張紹連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吃完我們一刀兩斷。”呸,這話聽得他自己都覺得古怪至極,好像是跟張紹連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但分明不是這樣,於是再又改口,“吃完之後,我就打算離開永安了,你自己好好鍛煉,我管不了你。”

張紹連驚恐:“你不是說會陪著我減肥嗎,阿姨說讓你過來管一下我?”

狀似無辜,雙目茫然,是副惶恐不安的樣子,雙眼死死盯著柳則安發愣,不讓他走,但自知理虧,聲音也小了起來:“我以後不吃了好不好?”

柳則安呸了一聲:“不好。”

他性格使然,恨鐵不成鋼,柳則安對自己要求嚴苛,力求行為做事做到最好,對待旁人也是如此,他有一套十分嚴格的準則,要是旁人不求於他也好,既然是有求於他,但又自己不付出努力,柳則安則會覺得暴躁。

他的爸媽當時就說過他,這種性子去當老師,約摸著能被學生給氣死,不過管理公司也是如此,不是誰都能受得了他這種性子,得緩緩才好。

等柳則安說完不好後,張紹連麵色灰敗,一手揪著自己身上的黑色T恤惶恐不安,看著他欲言又止。

柳則安勞心勞肝那麼久,現在忍不住想出言諷刺他:“上次你還說,黑色顯瘦,所以現在衣服都是黑色,怎麼了,一方麵這麼在意,一方麵又管不住口,偷偷晚上點東西,還挺熟練?”

管他是個什麼精神病患者受不了刺激,真把他當溫室裡的花了?

忠言向來逆耳。

張紹連被他罵慘了,唇瓣微蠕,顯得十分忐忑和害怕,看著他這幅小家子的模樣,柳則安更為惱火:“你吃,你就吃給我看,我現在看著你吃!”

張紹連急忙搖頭:“不了。”就在柳則安以為他要準備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時候,卻又聽到他補充,“回去再吃,到時候叮一下就好了。”

正說著,他的另一個外賣又來了,外賣員在旁邊喊:“請問是張先生嗎,您的奶茶已經到了。”

兩杯,他娘的,柳則安想,還有烤鴨沒有到,現在居然又有了奶茶。

總歸這事他撂擔子不乾了,分明公司裡還有那麼多事等著他來處理,他卻偏偏要在這裡為了一件沒有可能的事情而浪費時間,簡直不符合他的人生準則,極大的敗筆。

柳則安那晚又接了一個公司裡的電話,有份合同需要他親自過去洽談,於是買了第二天早上的飛機,等張紹連去他所在的酒店找他時,他人已經在飛機上了,等了一場空。

人不見了,張紹連迷茫地抱著一包紅燴味薯片站在酒店門口,痛苦得隻想吃東西,他每吃一口就在心裡邊,哥因為我吃東西生氣了,是我不好,但他把薯片咬得哢噠作響的時候就想,可是我根本控製不住。

論毅力,他其實並不差,當初為了林闕那一句話,硬是生生把自己的身材練成那副模樣,但他如今自從從公司離開之後,過了一段舒心日子,加之服用藥物之後精神頭不對,便總犯懶。

張紹連行動緩慢地往回走,怎麼辦啊,柳則安生氣了,應該是要好好鍛煉的。

離開柳則安之後,張紹連前幾天的日子著實過得有些舒服,舒服得像是個兩百五十斤的胖子,零食根本就吃不完,左邊一包右邊一包,他左擁右抱,根本就不知道吃什麼才好。

偶爾時候清醒過來就想,我真是一個為了幾個禍國殃民的妃子,而拋棄糠糟之妻的渣男。

要是柳則安現在知道自己成了張紹連心中腦補的那個糠糟之妻時,怕是會直接打飛的過來跟人乾一架,不過他那邊事物繁忙,除卻家族企業之外,還有自己拓展的新業務需要處理,忙得不可開交,自然也把張紹連拋之腦後。

張紹連是誰,就是那個不聽勸的、膽子又小、小聰明一大堆、一頓夜宵可以吃掉八個漢堡的死胖子!

氣死他了,柳則安隻在偶爾的夢中夢到過張紹連,今晚這夢本來平靜無波,隻是後來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大胖子,徑直坐在他的床上,因為緩衝力實在太大,結實的木床有一瞬間受不住,分崩離析。

柳則安從木屑堆裡爬起來,定眼去看麵前那人,那人抬頭衝他嘻嘻一笑,眉眼之間無比熟悉,正是當初在永安差點把他氣出病來的張紹連。

他正要說話時,張紹連伸出他白白肉肉的手心,搖了搖:“我要吃牛肉乾。”

他娘的,柳則安一邊罵,一邊身體卻不受控製,下意識地出去給他買了一包牛肉乾,張紹倆跟他說謝謝哥哥,然後開始拆開包裝吃了起來。

不是,柳則安在夢裡麵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抓著腦袋上的頭發十分崩潰:“再說一遍我是弟弟,我是弟弟,我十九歲還沒有到!”

張紹連鼓著腮幫子說:“你十九歲還沒到,那我還沒成年呢,我今年隻有十六歲。”

瞎說!瞎說!亂說!

這個夢著實恐怖,柳則安嚇得當即在睡夢中去世,醒來後也一直耿耿於懷,按理來說他也有好些天沒有想起張紹連這三個字,怎麼今兒的夢境如此詭異。

外麵翻起魚肚白,天亮了,柳則安索性起床出去晨跑,跑至大汗淋漓時回來,柳梅招呼他坐下吃飯,例行問了他一些關於公司上的事情,再跟他宣布一個消息:“紹連今天要過來玩,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在永安,接過來住幾天,你跟他好好相處。”

柳則安喝粥的動作都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番外二一次性放出來比較好,於是我攢啊攢,攢啊攢,努力地攢了兩天,居然還沒有寫完,但你相信它這一章有一萬一嗎,我對自己預估字數的能力產生了極大的懷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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