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1 / 2)

“嘩啦——”

外國男人驚嚇般後退一步,手肘把吧台上的玻璃杯碰倒,摔到地上,淡黃的酒液流了滿地,混合著玻璃碴四處飛濺。

剛吃過午飯,這個點酒吧內人不多,比起夜場安靜很多,這一下發出來的動靜不小,引得周圍的人往他們這邊看。

十幾個身形高大的人一起看過來,很難描述那種感受。

蘇知謹慎地往謝疑身後挪了挪。

有服務員前來詢問情況,外國男人扭頭他說了幾句話,大概是在告知隻是一個意外,並不是起衝突鬨事,服務員是位個子很高挑的美女,五官很立體,笑著點點頭,幫忙把地麵上的狼藉收拾好。

蘇知看了會兒,小聲點評:“這裡服務挺好的。”

還以為這裡的人會很凶呢,他們的身形總讓蘇知有這種下意識的認知,但是光看服務生的態度,反而很親切,一過來就是笑著的,比國內的酒吧還友善。

謝疑看他一眼,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麼:“這家酒吧有他的股份,他是老板。”

蘇知:“……”

蘇知表情漸漸凝住:“哦。”

怪不得。

蘇知想起來,問:“對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他想起來謝疑剛才說話時看他的那個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冷銳燈光催生出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個眼神和平時不太一樣。

蘇知形容不出來,隻覺得謝疑說話的時候,他的心口莫名緊了一下。

謝疑說:“在向他介紹你。”

蘇知以為是像剛剛謝疑給他介紹外國男人身份的那種介紹。

他想,謝疑會怎麼向彆人介紹他呢?是說這是公司的員工——不過哪家的員工和老板是拉著手來酒吧的?好像不太對勁。

蘇知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仍被謝疑握在手中,他下意識起了要不要掙脫開的念頭,但轉念想一想大概太遲了,謝疑的合作對象、滿酒吧的人都看著他們牽手走進來。

現在再鬆開不過欲蓋彌彰,並沒什麼實際作用,於是他就沒動了。

他看向謝疑,想問男人是不是跟人說他們在談戀愛?

這樣也可以解釋對方為什麼會失態地把酒杯打碎,雖然有很茂盛的胡子的遮擋,但蘇知還是察覺到了外國男人的驚訝。

不過,蘇知隻是想想,他猶豫了下,沒有問出來。

他的臉皮厚度和謝疑相差甚遠。

即使這地方估計不會有人聽得懂中文,蘇知還是不好意思問。

他隻是在心底有些熱燥地想:他就當做不知道好了,不會為此訓斥謝疑,畢竟他自己也在同事麵前承認過謝疑的男友身份,算是扯平了。

蘇知猜測的方向是對的,不過他顯然想得不夠深入,或者說是低估了謝疑能做出來的程度。

或許是蘇知發呆的時間門過於長了,謝疑側身更湊近他一點,低聲問:“想問什麼?”

他的聲音很沉,不知道是不是說了會兒當地語仍有慣性,蘇知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低啞的磁性,湊近說話弄的他耳朵發麻。

有點……好像在故意引誘他問出來一樣。

蘇知回神,搖頭:“沒什麼。”

他說著往後縮了一點,輕輕地揉了下耳尖,試圖驅散那種微麻的癢意。

他不再糾結這個小插曲,隻是默默記住了謝疑重複了兩遍的那個單詞的音節。

蘇知不算一個對語言很敏銳的人,但或許是因為這個詞被謝疑連著說了兩次,尾音又有一個略特殊的音節,蘇知在心底跟著念了兩遍,竟然莫名其妙地記住了這個詞彙的發音。

戀愛對象?同居人?男朋友?

蘇知隨便猜了幾個,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一段時間門後,他學了一點簡單的當地語,才意識到這個詞的含義。

並不是他猜測的那些詞彙中的任何一個,而是一個更篤定、更沉澱的定義。

……

過了會兒,蘇知看到服務生收拾完地上的碎玻璃杯後又折返回來,這次她手上端著好幾杯酒,放在他們麵前的吧台上。

有一杯是雞尾酒,底層是深邃的藍綠色,如同深海,中間門雪白,最上層是橙黃的封頂,做成與暈染,像一副生動的冰川日出圖。

蘇知一下子就被它花裡胡哨的外表吸引了,目光粘附在上麵,有點意動。

謝疑看到他眼睛中的一點好奇,告訴他:“不可以喝這個,度數太高了。”

這種酒因為色彩豐富,看上去太像飲料,常給人一種“或許這隻是杯酒味兒的飲料”的錯覺,但要真因此覺得這東西沒有威力,可能就恰恰掉進坑了。

實際上,雞尾酒由於混合了多重酒類,混合著喝會更容易醉,因此雞尾酒大部分都是烈酒,很多人喝幾口就會開始發懵,即使酒量好的人也不敢猛喝。

這可不是薄荷葉,吃了不喜歡漱兩下口就過去了,酒喝多了是會出事的。

“……”蘇知被戳穿心思,眼巴巴地看著。

看著謝疑把那杯雞尾酒放到自己手邊,其餘的酒也沒有給他的意思,側頭和外國男人說了句什麼。

外國男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額……你說低濃度的葡萄酒?有是有,但是你怎麼會想來酒吧喝這玩意兒?說實話,這和飲料有什麼區彆。”

謝疑淡淡地看著他,男人意識到什麼,馬上改口:“我讓人去拿。”

他叫住沒走遠的服務生,讓對方去拿一瓶低濃度的葡萄酒來,還好他有點完美主義,即使用不太到,也在酒吧中放了幾瓶珍藏級彆的葡萄酒,不然還真要尷尬。

然後轉頭看蘇知,這個在謝疑身邊的男孩。

他試探著問:“他不能喝酒嗎?多大了?……成年了嗎?不,我在說什麼廢話,我是問,他今年有十四歲嗎?”

東方人的麵孔很顯小,他經常判斷不準,況且蘇知的五官讓在同人種間門也是更顯年齡小的那一類,皮膚白,五官有無辜清冷感,帶著一點不自覺的天真意味。

被謝疑抓著手腕的時候一動不動,顯得尤其乖,黑色的眼睛像琉璃珠。

是非常柔和可愛的長相。

他捉摸不準。

這男孩在他看來說十三四歲他都不覺得意外。

可,謝疑應該不能那麼禽獸吧?

不碰人的時候一點不碰,開葷了又弄了個這麼小的,這種年齡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不允許的吧?

——雖然律法很多時候對權貴而言約束力很存疑,但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他的神色漸漸變得複雜。

他是知道謝疑的脾性中有著相當扭曲冷酷的一麵的,但這也有點太過了吧。

謝疑一句話打消了他的腦補:“他今年二十一歲。”

外國男人差點被酒嗆到,驚歎地連連打量了蘇知好幾眼,跟看什麼稀罕品似的,脫口而出:“天,他看起來比我十五歲的外甥可愛多了……”

謝疑淡淡地看他,接連幾個彈舌音被他說出了一種涼薄的意味:“看夠了嗎?”

外國男人連忙收回視線:“哈哈,對不起,不要生氣,我隻是有些驚訝。東方人的年齡真是太神秘了,我永遠猜不準。”

他暗自心驚謝疑的占有欲,不想觸他黴頭,說:“來,請你喝酒,這是我剛調出來的新酒,我覺得你會喜歡。”

在這麼冷的地帶,酒是一種很常見的東西,幾乎每個人都能隨手喝幾斤啤酒,跟喝飲料差不多,烈酒也隨處可見。

謝疑很少喝酒,或者說他不喜歡一切能影響他神智和自控力的東西。

不過外國男人知道他的酒量相當不錯,他曾經在一次晚宴上見過謝疑接連喝下好幾杯烈酒,仍舊麵不改色,甚至連腳步都不怎麼晃,除了看上去比平時還要陰鬱、眸色漆冷得令人發怵,沒有一絲異樣。

謝疑沒有碰那杯雞尾酒,雖然這樣的一杯他喝下去不會醉,但帶著蘇知外出時他不會讓自己有疏忽的機會,隻有一搭沒一搭的喝兩口啤酒,彆的碰都不碰。

外國男人邀請了他兩次,見他實在無意喝,也隻好作罷。

勸酒是要衡量一下彼此的地位的,謝疑是謝氏的掌權人,而他隻是家族企業的繼承者,兩人在社會地位並非完全對等,他隻能點到即止。

服務員很快拿來了謝疑要的葡萄酒,謝疑給蘇知倒了一杯,淡紅色的酒液落在杯子中,被謝疑修長的指節推到他手邊。

蘇知接過來:“……我又不是小孩子。”

謝疑說:“其他的酒太烈了,喝了傷胃。”

蘇知也知道這個,他的酒量非常普通,但就是止不住地好奇,整個酒吧的人都在豪爽地喝酒,他看到有女生這一會兒都喝了幾杯白酒,忍不住有點被氛圍感染。

謝疑繼續和外國男人交談。

兩人斷斷續續聊了點工作上的事,不過在這種公開場合不可能聊太機密深入的東西,就是簡單的談一談大方向。

合作在有序推進中,謝疑這趟過來其實起不到很大的作用,流程要一步一步走的,即使他這個董事長親自到場,也不可能瞬間門完成所有準備工作。

外國男人有點感動,他自覺找到了謝疑提前到來的理由:“謝,想不到你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你真是一個好朋友,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我的心情……”

他隱約了解謝疑和他繼父間門的關係平平,思來想去,這次非工作需要還是回到這裡,有很大可能是看在他這個朋友的麵子上。

謝疑微微抬了抬下巴,無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想看雪。”

外國男人:“……”

他憋了憋,說:“你這個叫什麼?用你們中國話說?軟耳朵還是什麼管道炎?”

謝疑:“……”

不是很想回答這種文盲式提問,他喝了一口酒,當做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