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權臣擺爛第八天(2 / 2)

其實謀士也知道自家王爺在顧慮什麼,謝清碎跟皇帝起嫌隙的時機確實有點巧了他也能意識到這點。

隻是這個機會實在難得,他們在京中根基不穩,即使有風險,謝清碎這個香餑餑也值得他們冒險。

謀士有點著急,他了解自家王爺深沉多疑的性子,隻等找時機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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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為八卦的次中心人物,謝清碎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延遲略高地得知殿試上這起新鮮事。

他前一天下午喝了點酒,很早就休息了,吩咐下人沒有關乎生死的事不要來打擾他,如此一覺順順利利地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彆提多閒適了。

謝清碎最近愛上了飲酒,並不是那種酩酊大醉的喝法,隻喝到微醺就會停止。

他這具身體不好,連帶著睡眠也很差,經常半夜驚醒,這樣喝些酒有了似醉非醉的意味,入睡時好似腦海中空淨澄明,什麼都不用煩擾,往往容易睡個完整的覺。

謝清碎第一次發現喝酒還有這種好處,忍不住有些上癮。

婢女原本有些擔心他,前幾天謝清碎常看的大夫來為他例行檢查身體的時候,還特意逮著人家翻來覆去地問,得到謝清碎喝的量目前沒太大問題的回答後,又央著大夫配了些養身的藥酒。

隻是藥酒的味道實在一般,謝清碎不愛喝那些。

隻有在婢女催的急的時候才喝兩口。

謝清碎洗漱過後,推開窗戶朝外麵看了眼。

昨天的雨下的不大,大概是在天黑前就停了,空了一夜,空氣中潮氣已經散去很多,殘留兩三分,更多的是清新之感。

竹葉上綴著水珠,今天日頭不錯,是個晴朗的好天氣,水珠反射一點光亮,順著搖晃的葉稍滴下來。

謝清碎在早膳後聽小廝講述了昨天殿試上的事。

“……”

他難得楞了一下。

他知道小皇帝性情不足、為人容易衝動,但沒想到他居然能做出這麼……不要臉麵的事。

要知道君臣博弈也講究一個體麵,這樣故意諷刺謝清碎的舉動,傷敵八百的同時,自損了或許不止一千。

君心難測,威勢就在那幾分“難測”上。

想當好這種封建朝代的最高掌權者,很忌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表達、意氣用事。

行事如此睚眥必報、小家子氣,很容易使臣子寒心,實在不應該是君王所為。

就算做,也要換個不損自己形象的做法。

這樣情緒喜怒都能輕易被底下的人揣測出來,這個皇帝的威儀也就那樣了。

謝清碎有點頭痛地心想,這些東西他明明都教過蕭盛,怎麼忘的這麼快?

這就是傳說中的考上大學後就一秒把腦子摘空還給老師了嗎?

他一直以為這隻是個段子,沒想到真的存在這種情況……

謝清碎抿直唇角,真的有點想歎氣。

他都開始想念自己帶過的那些研究生了,呆是呆了點,但至少不會蠢笨到這種地步。

讓他有種做了好幾年一對一輔導結果沒教出任何成效、或者前公司老板把他做好的一份完美的提案改成一坨屎的無奈。

這是把朝堂當過家家呢?

多大了?

小皇帝今年十八歲,即使放在現代,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了。

現代社會很多十八歲的青年也已經行事很周全。

更彆說一個從小就開始學習帝王之術的皇儲。

謝清碎對蕭盛雖沒有情愛之意,但這麼多年的相處相伴總有幾分情誼,最開始得知那個感情線的時候去了一半,如今又減去三分,眨眼間剩下薄薄的一小層。

大概哪天風一吹,就能輕易連這一小點就徹底吹沒了。

謝清碎靜了靜心,把這個嚴重拖累他教學水平的黑曆史學生丟出腦海,用了早膳後慢慢又喝了一盎甜茶,心情舒緩許多。

算了,就當看猴戲了。

他都退休了,生什麼氣。

隻要他不承認,就當自己沒有教過這種學生。

今日休沐,謝清碎正思索著今天出去哪裡逛逛,婢女道:“大人,今天參加宮宴,穿那件淺青色翠竹雲紋的衣衫可好?”

“……”

對,宮宴。

謝清碎這一覺睡得太沉,差點忘了這件事。

殿試後按照慣例,官方要舉行宴會宴請成績出眾的學子,形式不定。

恰巧最近欠了攝政王一場接風宴,就定下合在一起舉行了,邀請後妃、群臣、殿試一甲及二甲傳臚、以及之後順位的幾位共十名學子參加。

官員這邊,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要參加,謝清碎自然在行列中。

稱病不去是個辦法,不過事事不能隻想著避開,隻是個宴會,謝清碎這次不打算請假,很坦然。

婢女幽幽道:“聽說宴會上陛下會啟封宮中蘊藏多年的數種美酒,與臣同樂。”

謝清碎:“……”

好吧,他承認,是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總之,當日申時(下午三點),謝清碎去宮中赴宴。

因為是兩場宴會合在一起辦的,辦的較隆重,規格上挑不出一點錯處,隱隱都有年節或是中秋宮宴的規模了。

謝清碎心想小皇帝這件事倒是辦的還可以,大概是背後有人指點。

給野心勃勃的親王辦接風宴,辦的寒酸了顯得小氣,辦的太隆重又露怯。

像這樣跟宴請新科學子的宴會合在一起,盛大些也有所根據,保全帝王威儀,落落大方。

謝清碎在家裡閒著沒事,來的較早,到的時候還沒太多人。

他身上最高的官位是太子太傅,位於正一品,在這樣的宴會上位次就十分靠前。

對麵正對著的是左相,還沒來。

他的上司吏部尚書坐在他的下首,已經到了。

吏部尚書年歲已高,懷中抱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女童,看樣子不過三四歲。

吏部尚書不請自來地向他熱情介紹:“侍郎,你看,這是我家小子生的嫡女。”

謝清碎隱約記得這背後的事,吏部尚書家人丁還可以,但子嗣中少有女孩,他自己的孩子中是一個生出來,這個年紀了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個孫女,養的如珠如寶,要星星不給月亮。

今日一看,傳言果然不假。

孩童一般都由女眷帶著,少有像他這樣跨了輩還自己親自抱的。

看吏部尚書熟練地從懷裡掏出玩具哄小姑娘的樣子,顯然平時沒少做這些。小姑娘朝他笑笑,他高興得胡子都快飛起來了,儼然一副孫女奴。

謝清碎對這種幼年期生物敬而遠之,中規中矩地誇了句容貌秀麗,便謹慎地默不作聲了。

但那小女孩卻對他十分感興趣,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謝清碎,還朝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頗為親昵。

吏部尚書樂嗬嗬的,笑得胡子都在抖,頗有深意地看著他:“茵茵從小就喜歡長得漂亮的人,喂飯都要長得漂亮的侍女喂,若是長得一般,她飯都要少吃半碗,謝侍郎容貌出眾,她自然想親近。看看,這饞的小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謝清碎:“……”

他緩緩把腦袋移開,當做沒聽懂這老頭的暗示。

無論如何,他是不會靠近小孩子這種生物的。

謝清碎狀若無事地朝彆處看去。

新科學子們官位最低,到的自然也是最早的,聚在一堆很好辨認。

謝清碎輕易便從中認出新科狀元盧傳秀的身影。

倒不是因為他認識這人,那次梅花詩會上盧傳秀並沒去,而是一群人中唯他眉眼局促,神色又隱隱帶著得意和傲氣,其餘三位學子對他也頗為客氣。

這番情態,除了那位新任的寒門狀元郎還能是誰?

盧傳秀被旁邊的人拉住說了些什麼,然後朝謝清碎的方向看去。

他看過來的時候還隱有著幾分極力遮掩也遮掩不住的不忿。

畢竟太年輕了,又是寒門出身,沒有被官場這些老狐狸磋磨過,簡直將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叫人一眼看穿。

但他的視線一落到謝清碎身上,怔了怔,沒過幾秒,就變得有些恍惚。

最後有些慌張地垂下頭,臉頰通紅,差點失手打翻桌角上的裝飾器具。

謝清碎無意和這些剛脫離學生身份的人計較什麼,他就是為了找點事乾不被小孩子纏上,才隨便看看的。

他恰巧和狀元郎對視片刻,接受到片刻不算友善的視線,也完全沒當回事,很快移開視線。

於是並沒看到盧傳秀之後的神色轉變。

過不多久,朝臣們陸陸續續地都來了。

對麵空置的位置上,左相一撩衣擺,緩緩入座。

左相是個麵色陰沉的老頭,實際比吏部尚書要年輕一些,但威勢很重,場麵神色嚴肅,看上去不好相與。

他看像謝清碎的神色並無異常,渾濁的眼眸中卻有幾分精光冷色。

前日的殿試上,皇帝忽然出爾反爾、打亂計劃,將定好給他派係的狀元之位給了盧傳秀。

其中緣由,仔細一想就能想明白。

無非還是因為謝清碎的緣故!

皇帝心中這是憋著氣呢。

左相心中極為惱怒,為了這個位置,他已經付出了許多代價,結果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臣子無法向皇帝發難,即使出爾反爾,他明麵上也不能對皇帝說不敬之詞。

左相於是將這筆賬記到謝清碎頭上。

謝清碎大抵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懶得思考,他一個已經退休的人,不為前公司派係鬥爭負責,於是流暢地無視了左相。

他看到左相隔壁一個位置還空著,知道那是嶺南王的位置。

不過片刻,謝清碎看到桌尾的人忽然竊竊私語,吏部尚書也跟著看了眼,把孫女遞給身旁的仆從,整了整神色,道:“嶺南王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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