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幾分鐘吧,陳萍也沒將人哄住。
雲霄不想再繼續折騰自己的耳朵,反正這桌上的飯他也不想吃,直接出了飯廳,走到玄關邊開了門。
周誌還想和他好好談談呢,緊跟著也到了門邊。
“裴峻,你等等我,我話還沒說完。”
雲霄在門邊站定,回頭看他。
周誌張嘴,話還沒出口,陳萍就抱著孩子追了上來。
“裴峻你大晚上的要去哪裡?孩子哭成這樣你也不管?我一個老太婆都要抱不動他了,你趕緊先接個手。”
周承十分配合地哇哇大哭,邊扭得跟條蟲似的,陳萍隻勉強摟住了他兩隻胳膊,衣服都到了肩膀上,肚皮全露在外麵。
雲霄衝著他們一家三口露齒一笑,道:“誰家孩子誰管,關我什麼事。”
孩子姓周,又不姓裴,與他有什麼關係?
說完,乾脆出了門,任是誰叫他都不理會。
一路出了小區,外邊的天色才半暗,路燈亮了,但並不覺得有多明亮。
雲霄從褲兜裡拿出隨身帶出來的手機,晚上六點,就算是深秋,這個時間也不算晚。
剛才陳萍怎麼說的,大晚上的?就這個點還能稱作大晚上?
裴峻他們家的房子地段還不錯,過一條馬路便是一個大型商場,算得上是在城市中心處。
雲霄摸了一下肚子,這會兒他還餓著呢,那一小碗蛋真的不抵餓。
他也不省錢,進了商場,找了一家黑魚火鍋店,一個人點了一條三斤的魚,煮了一鍋檸檬魚片,自己一個人美美全吃了。
整個人吃得暖暖的,雲霄才有心情去考慮原主的事情。
周誌他爸早年就死了,剩下他和他媽過日子,現在又多了一個領養的周承,他們一家三口也沒有彆的什麼親戚,原本在老城區有一套90來平的房子,在他們結婚的時候,周誌一家就搬了出來,那房子現在做了周誌的畫室。
周家三口現在住的地方是裴峻的房子,當時怎麼說來的?
反正結婚了,都是一家人,住哪裡都一樣,既然裴峻的房子買好了,周誌也就省點錢不用買了,反正周誌是獨子,他這邊省下的錢也全是他們小兩口的,沒有第三人拿去。
於是,裴峻和裴峻他爸媽、姐姐都覺得這說法沒問題,何況裴峻的房子是婚前就買的,周家就是想占也占不去,既然這樣,住著就住著,反正房子買來本來也是給人住的。
雲霄喝著帶了檸檬味的魚湯,又鮮又美,心想,房子他肯定得拿回來,這一家人肯定也得甩掉,但是總不能讓他們占足了便宜,就這麼輕易走了。
這些年吃的喝的,用了他的,總要叫他們還回來才成!
想了半天,總算大致想出了計劃,他才起身離開。
時間快到九點,這會兒是真晚上了,他得找個地方睡覺。
裴峻家他是肯定不能回去,他可不想和人同床共枕,想想就覺得惡心。
裴峻爸媽那兒是住不下,而且突然回去肯定還弄得老人擔心。
想了一圈,他想出一個好地方來。
周誌的畫室。
雲霄說走就走,打了個車直奔目的地。
老城區就是安靜,雲霄在小區門口下的車,一路按著記憶走到周誌畫室的那棟房子前。
這裡連路燈都上了年歲,光線昏暗著,居民樓的牆壁上攀著不少的爬山虎,大晚上的看著帶些點涼。
房子樓層不高,也就四層,周誌的那一間在二層,倒也不費力氣爬樓。
雲霄踩到水泥的樓梯上,右側的鐵製扶手不光是灰,還有著往外伸展的鏽片。
這樣的破地方,周誌是怎麼做到每天來這裡畫畫的?
不是說雲霄吃不了苦,而是周誌這人吃不了苦,這地方一看就臟亂,他那一顆纖細、敏感而又高貴的藝術家的心靈,應該是承受不住的。
雲霄上了二樓,拿手機打了個光,在門邊找了一圈,竟是沒有找到鑰匙。
周誌和他媽一個習慣,都喜歡在家門口藏一把備用鑰匙,照理這裡雖然不住了,但也不會例外。
找了一圈,雲霄實在沒找到,隻好又下了樓,準備在樓下的角角落落裡找找。
樓梯底下的走道牆上,有這層樓所有住戶的信箱格子,不過年代久遠,已經是鏽跡斑斑,沒有人使用的痕跡。
雲霄對著門牌號,找到一個小格子,撥了兩下,便將格子給打開了。
裡麵有幾張碎紙片,泛著黃,眼看著就是好玩的小孩看到了也不會想動一手指頭。雲霄撥開,發現了藏在底下的鑰匙。
果然。
他愉快地吹了一聲口哨,將鑰匙拿在手裡,轉身的時候,還拋了兩下。
然後就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一老一小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睜著兩雙眼睛這麼看著他。
“嗬!”
雲霄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手裡的鑰匙都掉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