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河清海晏(1 / 2)

北嶽山前, 金風已至,將葉緣微微染紅, 簌簌作響。

半月前白雲會舉兵起義, 首領以洪景來之子洪三耆為名, 打著“光複朝鮮”的口號在多地開始造反。

李瑛利用金兵沿內應外合,盜取了白雲會調查的金氏一族受賄名單,先發製人,聯合兵判、禮判及新科狀元等心腹兵諫逼宮,包圍了整個朝堂, 將金氏一族扒皮抽筋, 結黨營私之人概被雷霆手腕肅清,還未清醒, 便哭嚎著被義禁府收押。

待朝陽鳴鳳之時,這一夜的腥風血雨恍若隔世。

是以, 白雲會妄圖利用尚膳對王宮的熟悉而安插人手內外呼應,卻被世子妃連根拔除,全部換上東宮心腹人手。

硬仗還未開始, 便失了先機。

早前, 儒生間口耳相傳世子革新態度之堅決, 公平正義, 體恤人間疾苦, 以身作則與民共度難關,穩定民心,讓百姓交口稱讚, 越發痛恨金氏家族,一時間將天下言論牢牢把控了住。

白雲會起兵缺乏言論基礎,自然頗受掣肘。加之洪樂瑥到底市井女流之輩,眼界狹窄,遇大事猶豫不決,幾度拖延耽誤,致使這一場起義如同鬨劇般被鎮壓了。

1854年初冬,興宣大院君李昰應擁立自己的兒子李瑛為王,從而取得攝政地位,實行大院君改革,力圖緩解朝鮮王朝所麵臨的嚴重危機;與此同時,西方列強文明的湧入使得朝鮮從“隱士王國”的大夢中初醒。

李瑛聽從中殿趙氏建議,力破大院君“閉關鎖國”之策,積極向西洋學習先進的思想,牢牢掌握火銃製造技術,讓朝鮮開始逐步邁入近代社會。

大院君身體每況愈下,攝政之權早已名存實亡。李瑛趁勢收權,牢牢掌握了朝堂的話語權。

……

紛紛揚揚的雪花墜落在青絲間,宋時真抬手,任那小小的冰涼在掌心融化。

“娘娘,下著雪呢,寒氣太盛……”

宮女輕柔的提醒她卻如同聽不見一般。

宋時真一襲男裝,策馬立在北嶽山巔,望著燈火通明的京畿,一時暢意。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天下,終是有了河晏海請的機會。

掌心的酥雪前赴後繼化為冰涼的骸骨,她卻眼神柔然失焦,恍惚間看到了一個從未再記起的身影。

是初雪啊。

怎麼可能再記起那個人?

她失笑,搖了搖頭勒緊了韁繩。紅棗馬打著濕漉漉的響鼻,溫馴地轉過了身子。

李瑛那一襲端然獨立的紫色身影便映入了眼簾,他唇間好看的笑殷殷地灼燒著她的眼眸,燃燒著這片雪海。

不需要任何言語,他掌心向上,伸手而來。

那隻手指骨修長瘦削,像是要牽了她一生一世都不放開。宋時真唇畔微漾起一抹弧度,伸手輕輕握住,緩緩閉上了眼。

雪花,呼嘯的風,搖晃的燈火,一時竟離她遠去,直到萬物重歸寂靜,她方才睜開眼,環視著這間漆黑的屋子。

說是屋子不夠準確,倒是像極了一個空曠無邊的黑洞。而她,也沒有任何的形態,更像是一抹意識般的存在。

係統的聲音如期響起:

“恭喜宋時真小姐滿足第四關女配心願,同時輔助男主開啟了劇中朝鮮新的時代,評分等級S+,默認清除感情值,特殊副本即將開始,您還有幾分鐘時間準備。”

特殊副本?有多特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劇目?

宋時真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笑了:“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提示,以及……”

她想起在《我的女孩》中無法打網球而順勢退役,在《雲畫》中因為無法繼承女配暇怡的技能而差點暴露的事實,開始熟稔地和係統談起了條件。

“以及,我需要繼承女配自身的能力。”

係統像是沒有想過她會這般氣定神閒,思索了會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付出是有代價的。至於解釋……”

它迅速地調動資料,一行金色的字幕出現在虛空中。

“2016年KBS大賞網絡最佳情侶獎獲獎冠軍——柳時鎮和尹明珠的【珍珠cp】”

所以下一個世界是《太陽的後裔》?

宋時真挑眉。柳時鎮和尹明珠這對強勢人物本就有著各自不同的cp線,女配不可能有這樣的願望吧……

係統輕咳一聲,用公事公辦的語音語調道:“宋仲基宋慧喬因戲生情而邁入婚姻殿堂曾是大韓民國娛樂圈一樁佳話,但19年卻爆出離婚的新聞,一時間讓很多人都無法接受。”

“這部劇也就成了打臉之作,請宋時真小姐當成是發展新的cp故事的特輯就好,你的要求係統會儘量滿足。”

宋時真總覺得係統吞吞吐吐,還沒來得及反駁,便是一陣頭暈目眩。

下一秒,她站在手術室的無影燈下,冷風將涼意漸漸送至心底。

“尹醫生?”

宋時真緩過神,透過護目鏡望著藍色無菌布下陷入麻醉的病人,一瞬頭皮發麻,心裡把這該死的係統翻過來覆過去狠狠咒罵。哪有這樣趕鴨子上架一下子就給人送進手術室的?

她深呼吸,那些迫切的拯救病人的願望像是從心上蔓延開來。

她低下頭,這應該是一個割腕的病人,左腕上有個深深的刀口,白花花的肉醜陋的裂開,往外翻著。閉目仔細思索,她已初步回憶起患者到達急救室時的生命基本特征。

她伸出左手,強自鎮定:“剪刀。”

如果失敗,這個士兵的左手就沒了。而那些有關外科手術的一切經曆和知識此刻全部都在這聰明的頭腦中,她必須冷靜,必須信任自己。

將患者皮膚剪開,宋時真抬起頭,目光沉著:“現在開始進行剝離。5分鐘時間,金護士。”

“接下來最多不能超過40分鐘時間進行動脈重建,叉子。”

金護士放下心來,按下計時器應聲:“是。”

“Su.”

“橈骨神經、FPL部分損壞。”

“尹醫生,使用止血帶超過了五分鐘。”

她戴上醫用放大目鏡,嫩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那些組織黏結在一起,隻要再一會兒就好……

“尹醫生……”

快了……她眯起眼,金護士替她擦去了額角的汗道:“五分四十五秒。”

“五分五十秒。”

剝離成功。

她抬起頭語速飛快:“開始神經再建。縫合。八號鑷子!”

“Cut.”

“Cut.”

手術室裡極靜,隻有不鏽鋼器械交碰的聲響,冰冷又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