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哪,真是麻煩……”
歎完一句,還“嘖”了一聲。
白爾:“……”
剛起床的她茫然地睜著漂亮的黑眼睛,不知霍予然一大早玩得又是哪一出。
霍予然也不解釋,從茶幾上拽了一張餐巾紙,修長的手指靈活地上下翻飛,很快折疊出了千紙鶴的形狀。他手指結印,默念了一句術語,那身軀顫巍巍的千紙鶴居然從他的手指間飛了起來,脫離地心引力,飄在霍予然的眼前。
霍予然撥弄了一下千紙鶴,調整了它麵對的方向,沉聲吩咐道:“霍埠,限你兩個小時之內,送一套女孩子化妝用的東西過來。彆問我具體要什麼東西,總之,是能讓一個女孩子化完整的妝的一套東西,全都要。”
昨晚剛和白爾討論過如何解決誰先用浴室的問題,今早睡醒,霍予然便打開手機淘寶,搜索女孩子化妝需要用到的東西,然後他成功地看花了眼,繞暈了自己。人要敢於承認自己的短處,既然他買不好,那就隻能換個人去買。想來想去,目前最適合使喚的人就隻有霍埠了。本來可以考慮明九,但明九想收白爾為徒的賊心未死,他不能讓明九找到機會來白爾麵前獻殷勤。
“若是兩個小時之內我收不到的話,你手機裡暗戀莫家那小丫頭的事情可就紙包不住火了……”他威脅起人來的樣子,駕輕就熟,像是經常乾呢。
“去吧。”這句話是對千紙鶴說的。霍予然彈了彈手指,千紙鶴便明了目的地,順著打開的窗戶,靈巧地飛了出去。
盯著千紙鶴遠去的白爾眼神亮了起來,活的,真人,折千紙鶴,可以飛,可以傳話!
太神奇了!
傳說變成了現實,白爾震驚又興奮。
霍予然看出了她眼底的神色,不由在沙發上坐直了點身體,屈了屈手指,雲淡風輕地說道:“小術法而已,沒什麼的。”
他彎腰從茶幾底下抽出一根鞋帶,遞給白爾,說:“來,拿著。”
白爾接過來:“拿著才能折出會飛的千紙鶴?”
霍予然難以置信地抬眼:“亂想什麼呢?我是讓你拿著,用這根鞋帶綁在我們倆的手腕上。”
白爾:“?”
這又是什麼騷操作?
霍予然把手機界麵遞給白爾看。
栓孩子防走失牽引繩?
家長給小孩用的,防止走失。
霍予然指了指白爾手中的鞋帶,“我網上已經下單了,今天估計送不過來,所以,我們就先用這根鞋帶湊合湊合吧。”
真·鞋帶。白色的,中間有黑黃色磨損的痕跡,估計是剛從舊鞋上拆下來的。
這是……栓狗呢?
莫名其妙又發瘋。白爾深呼吸一口氣,如果說對霍予然的印象采用評分製的話,那麼,今天他又成功地讓她對他的印象又上漲了一大截呢,——負分。
她一把把鞋帶扔他懷裡,沒衝著他臉,不是不忍心,而是那張臉是他一身唯一可取之處,不能破壞了。
霍予然很無辜,他是為了白爾好,想隨時隨地保持與她在一起,哪怕是擁擠的人群也分不開。雖然他心底把她當兄弟,但這個兄弟是個女孩子,男女授受不親,霍予然還是奉守的,他總不能直接攬著她的肩、摟著她的腰吧?
不行,成何體統,他兄弟的清譽不能損。
奈何白爾不識他好心。
憂桑。
對於窮人來說,生存是第一要務。開門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麵對的也是吃喝問題。白爾洗漱後,便進了廚房,開了冰箱,給自己煮麵條吃。霍予然湊了過來,懇求道:“多煮點吧?”
白爾:“想吃散夥飯?”
霍予然想了想:“早上散完夥,晚上我再回來?”
白爾沒搭理他,手下卻多放了點麵條,霍予然才滿意地出了廚房。
吃完簡單的早飯,白爾再次抱出趙潔的筆記本電腦,上網找活乾。沒有學曆,隻能乾體力活,報酬還不多。活著真艱苦,更不用提想出人頭地,創出一片新天地。
她和霍予然不一樣,她是有家不能歸。被趕出家門,意味著她沒有主動回家的權利。而霍予然是離家出走,跟中二孩子叛逆一樣,想通了就能回家。哪怕當初去搶那個空的礦泉水瓶的動機,彼此是一樣的,但,在勉強維持了溫飽之後,霍予然可以坐吃山空,渾然度日,她卻不能。
白爾知道,她的人生,需要重新規劃,重新啟航。
她能乾什麼?她想乾什麼?她又能怎麼乾?
這是她迫切需要思考的問題。
白爾想了一會,沒有想好。於是,她決定先乾點簡單的,——去工地搬磚。工資高,日結,是每個落魄而力氣大的人的必然選項。
她以前看得裡,女主搬磚搬得風生水起,搬出了門道,搬出了人生。她不求搬出什麼,隻是希望能多搬點錢,能多吃一段時間的麵條。
得知白爾要去工地搬磚,霍予然攔住門不讓她去。白爾讓他走開,問他憑什麼攔著?
實際上,他與她非親非故,同是天涯淪落人,還共同爭搶一個空礦泉水瓶,他確實沒有立場去攔白爾。可是,不嚶嚶嚶的女孩子,也不適合去工地搬磚吧?多累啊,如果太累導致白爾忍不住嚶嚶嚶了,她還是他獨一無二的兄弟嗎?
但這個理由不能說,說了肯定令白爾生氣。霍予然靈光一閃,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個理由:“霍埠馬上就送化妝品來了,你不如……化個妝再去?”
白爾想揍人。她不是暴力狂,但每次麵對霍予然的時候,她動手揍人的欲.望總是來得那麼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