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怕了吧?”杜邈得意地滑動著打火機,打火機的火苗一閃一滅。他衝著明九嘿嘿一笑:“兄弟,看你這處變不驚的樣子,也是來捉鬼的?有誌氣,小小年紀就敢獨自半夜跑到這破地方來,好!怎麼樣?和哥一塊唄?”
和人合作捉鬼,對明九來說也不陌生。特彆是剛開始拿捉鬼練手的那幾年,憑明九自己的實力不能夠獨自對付一些鬼,他便和其他人一起去。官方平台上也是允許多人同接一件的,當然,這需要第一個承接人的同意。
霍予然不是個能與彆人合作的人,他也有把握一人對付,他接活基本上不與人合作。
那這個杜邈在霍予然明確接了除這個大鬼的任務後,杜邈還能出現在這裡,要麼是他消息閉塞,要麼是他真二缺腦殘。
一般二缺腦殘的人,貌似都不平凡?明九不由對他另眼相看:“你的等級是?”
“等級代表不了實力,我從不在乎我隊友的等級是什麼。”杜邈豪氣萬丈,“我等級不高,區區丙等三級而已。”
明九:“……”那是真不高。
區區剛入門的級彆。
怪不得他沒聽說過杜邈的名字。
“兄弟,一起唄?出門在外靠朋友,多個兄弟多條路哇。”
“不了,”明九指指自己身後,“我帶了兄弟來。”
杜邈這才發現霍予然和白爾。他的目光從霍予然身上移到白爾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了,這姑娘太漂亮了。
他收了打火機,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撇去了自己的油膩,顯現出自己的清純來,“姑娘,你好。”
這樣的荒郊野外,居然有此等絕色女子,一定是豔鬼。啊,有生之年哪。
見色不要命的杜邈宣布,他要戀愛了。
是個人有雙眼都能看懂杜邈在打什麼主意,何況是把白爾當做兄弟的霍予然。他異常不爽,冷冷地道:“滾!”
會滾就不是杜邈,他不僅不滾,還纏上白爾,要與她一起合作捉鬼。他說讓她不要害怕,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都會擋在她的前麵保護她的。
霍予然攔著他,不讓他靠近白爾。
杜邈能感覺到霍予然實力的強大,但美色當前,他哪管得了那麼多。何況,愛情從來都是沒有道理的,又不是看誰實力強硬,美女才會愛上誰。
但被霍予然三番兩次攔住,杜邈不高興了,他戀愛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白爾對霍予然沒有特殊情誼,兩人之間不是情侶關係,所以,他不耐煩地挑著眉,直白地問霍予然:“您哪位啊?是她男朋友嗎?不是就不要耽誤人家姑娘談戀愛,好嗎?”
霍予然:“談戀愛?和誰?和鬼嗎?”
他上上下下掃了杜邈一眼,“你品味倒是挺獨特。”
“我們不耽誤你,快去吧,萵苣姑娘喊你呢。”
話音剛落,高塔的窗邊探下來一個頭,衝他們的方向喊道:“怎麼還不來喊我,我都等不及了……”
是真探下來的頭,看不清麵貌的黑影,把黑乎乎的頭摘下來,抱在手裡,探出窗戶外,長長的黑色頭發飄啊飄。
它說話的聲音跟恐怖電影裡的叫魂音差不多,白爾被驚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霍予然催促:“去啊,沒人攔你,快去談戀愛吧。”
杜邈:“……”
他轉而又去央求明九,“我們一起吧?一起吧?一起吧?”
明九轉頭問霍予然:“不是說這大鬼愛打撲克牌嗎?”
他和白爾玩了一晚上的小貓釣魚,這是白玩了?
白爾覺得很神奇,再一次開拓了眼界,這鬼又是愛打撲克,又是愛看童話故事的,興趣愛好倒……挺廣泛?
高塔上的大鬼聽到了撲克牌三個字,興奮起來,“打牌嗎?要你命的那種!”
明九受不了激將法,“打,不打不是人。”
大鬼把手上的垂著長辮子的頭一扔,“cospy沒意思,尤其是萵苣姑娘這頭發太長太重,哪有打牌有意思?”
高塔窗子裡的燭光閃了閃,徹底熄滅了。明九手裡的手電筒亮著孤獨的光,杜邈朝手電筒旁邊站了站,低聲問明九:“你真和它打牌?”
“不然呢?”明九拿著手電筒朝高塔頂端上照,卻因太高,光上不去,看不清。
風起,顫栗似的嗓音像是貼著人的耳邊響起,“來啊,打牌啊。”
“哎臥槽!”杜邈最不禁嚇。
白爾繃住了臉,成功穩住。
明九不高興地晃了晃手電筒:“打牌就打牌,嚇人乾什麼呢?”
他從身上掏出撲克牌,“來吧,我連牌都帶來了。”
這是他念了許多遍符咒的牌,保證讓大鬼做不了手腳。明九得意地瞟了一眼霍予然,除了鍛煉牌技外,他還是有其他準備的。
霍予然沒搭理他,隻細細在觀察。
“一副牌不夠。”
大鬼的聲音縹緲,四處回響,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讓人辨彆不出它所在的方位。“我改變主意了,今天我們不玩小貓釣魚,太沒意思了。打到最後,也就是我釣到一條魚,還是死魚,沒意思,沒意思透了,我都玩膩了。”
“今天,我們來玩摜蛋吧!”
“這個我會。”明九又從身上掏出一副牌,兩副牌合在一起,他洗了洗牌,“來吧,打牌吧。”
凡是有備無患,幸虧他多準備了一副牌。
大鬼:“……”
大鬼嘻嘻笑起來,在四麵漆黑的環境裡,滿耳朵都是它尖細的笑聲,“打牌之前要分好組哦。”
摜蛋需要四個人打,兩兩一組。
他們現在有四個人,加上大鬼,一共五個。
霍予然肯定不打牌,那正好夠了。隻是,誰和大鬼一族?
要和萵苣姑娘談戀愛的杜邈當仁不讓。
但他不乾,他的理由很清奇,他要與白爾一組,“才子佳人才是真絕配!”
明九:“我呸!”
但爭這個沒意思,他們又不是真要和大鬼打牌,隻是想把大鬼騙下來,然後讓白爾趁機摸一摸,感受一下手感罷了。
大鬼又不乾,“人以群聚,鬼以類分,我要和我同類一組,才不和你們臭人類一組呢。”
杜邈:“這附近,除了你,哪還有鬼?”
鬼的地盤意識很濃,大鬼的附近,連懵懂小鬼都沒有一隻。
大鬼:“我不管,我就是要和鬼一組。”
它不懷好意地支招:“要不,你們商量著變一個我的同類出來?”
言下之意便是,先殺一個。
“想好了嗎?讓誰成為我的同類?我知道你們人類道德感很重,不用擔心,人選出來,不需要你們動手,我來。”
杜邈戲很多地擋到白爾麵前,衝著四周喊:“不許動她,要殺就殺……”他掠過霍予然,將視線落在明九身上,手一指他,道:“殺他!”
明九:“……”他招誰惹誰了?
瞪了一眼杜邈,明九將鬼娃掏了出來,“行了,你同類,來吧,打牌。”
這次輪到大鬼不滿了,“打牌就打牌,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來?”
又是牌,又是鬼,都帶了,害得它殺人的借口都沒有。
明九也怒了,“打牌就打牌,哪來那麼多借口?你是不想打牌,存心想殺人吧?”
“對啊。”大鬼可恥地承認了,明九竟一時無言以對。
可能是被吸血鬼養大,白爾對鬼怪這些東西,隻覺得好奇,倒不是很怕。她全程都很鎮定,除了受不了大鬼的鬼音。霍予然一直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白爾能感覺到,這大鬼,霍予然並不放在眼裡。
白爾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思考。杜邈背對著白爾,毫無戒心。
“對不起。”白爾說,而後抬手,準確而利索地打暈了杜邈。
暈過去前,杜邈不可置信地想轉頭,一定是霍予然打暈他的,失去意識前,他這樣想著。
霍予然眼中滑過一抹讚許,他看著白爾走近了高塔,而後手貼在了高塔上。
“什麼玩意?拿開!啊,啊,疼疼疼……”
大鬼鬼哭狼嚎地叫道。
高塔,即是它本身。
摸到了高塔,也就等於摸到了大鬼的身體。
漫天荒野裡,不會有高塔。凡事有異則必為妖,這裡要改改,是必為鬼。
果然,白爾猜對了。
她打暈杜邈,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能力。
而事實上,白爾的逆天能力是真的作用於大鬼的。
怕高塔跑了,霍予然終於出手,以指結印,定住了高塔。
就看那高塔在白爾的觸摸下鬼力迅速流失,它飛速地變幻著模樣,先是縮小,後又化形為鬼。從身體道靈魂,大鬼渾身震顫。能摸一摸就讓它如此的的人,大鬼聞所未聞,這不是人,這是魔鬼吧?
摸鬼的白爾轉頭看向霍予然,有些不知所措,媽耶,她居然真能摸融化大鬼?
什麼原理?獨得老天偏愛嗎?
大鬼的人形不同一般,渾身都黑漆漆的,看不出長相,甚至聽不出性彆,它身上縈繞著若有似無的火燎味道。
霍予然說:“是被燒死的。”
“對啊,死得可慘了。”
大鬼使上了苦肉計,哭著喊著後悔了,要白爾放開它,它要打牌,這次一定規規矩矩的,絕不耍賴皮。
然而,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來之前,白爾就知道,這隻大鬼已經害死了不少人,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放過它的。
白爾簡簡單單地摸死了一隻大鬼。
太不可置信了,堪稱人間奇跡。不,人間玩笑。說出去,估計都以為是在開玩笑呢。
明九在旁邊兢兢業業地為她打著手電筒,他未來徒弟太牛了,以後靠著她,他們師徒可以在捉鬼界橫著走了。
等大鬼徹底融化,灰飛煙滅後,白爾捧著自己的手,纖長的手指白皙如玉,掌心細膩,怎麼都看不出能摸死鬼的可怖。
她有些回不過神來,難不成,讓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與眾不同的能力,才是她公爵爸爸把她送回祖國的真相?
霍予然拉過她的手,拿過拆開的濕巾紙,給她擦手指。
溫熱的手指相觸,白爾福至心靈,“我剛摸過鬼,很臟的。”
霍予然的手頓了頓,將濕巾紙放在她掌心裡,“自己擦。”
嗯,再一次確認了眼神,霍予然是孤獨終老的人。
明九狐疑,難不成他猜錯了?霍予然對白爾不是……不,一定是霍予然錯了。
三人踏上返程的路。
一路上,明九暢想了未來和徒弟組隊捉鬼的美好,他已經能想象得到白爾的逆天摸鬼鬼死能力會給玄門帶來地震般的影響,他要緊緊抱住白爾的大腿,做她強有力的後盾。明九還順便遊說了霍予然,說不嫌棄他,和他一起搞個三人組合,他不是看在和霍予然從小一起長大的麵子上才邀請他組隊,純粹是因為三角形的形狀最牢固。
白爾對此沒意見,她就是個簡簡單單的摸手,除了能摸死鬼,她什麼都不會。
不會的人沒有發言權,她更關心地是能賺多少錢。
她問了霍予然,除去這個大鬼的價錢。聽完後,越發堅定了白爾要入玄門的決心。
一切都是為了賺錢,她的心還是屬於吸血鬼的。
霍予然異常的沉默,雖說他平時除了不說人話外,就愛沉默,但今晚愈發沉默。
“你的能力雖然逆天,但到底是初入,等級隻可能定在乙等。接任務要看等級,乙等的任務在難度與危險度上與甲等有天壤之彆,價錢上也是。你不如……”
考慮考慮和我在一起?
但霍予然沒有說出來,他反倒怔了怔,他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想脫離玄門,想清楚自己最想做的是什麼嗎?怎麼為了白爾一再破戒?為了兄弟可以兩肋插刀,但不能賠上夢想,賠上一輩子。
可他控製不住,內心暗湧潮動,拚命想向著白爾流。這是為什麼?
他是想和白爾做一輩子的兄弟嗎?
“您哪位啊?是她男朋友嗎?不是就不要耽誤人家姑娘談戀愛,好嗎?”
杜邈的話再一次回響在霍予然耳邊。
男朋友?談戀愛?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想談戀愛?霍予然斷然否定了,一定是他再一次沒有十點睡覺,馬上要猝死了,所以出現死前錯覺了。
不行,他要趕緊回去睡覺。
霍予然加快了走路的步伐。
歐文下飛機的時候,國內已經是半夜。
剛開機,他父親的短信和未接電話便爭先恐後地鑽了出來。金發碧眼的青年聳聳肩,假裝沒有看見。他父親和蒙特公爵是多年的對頭,連帶著對白爾有偏見。他不同意他和白爾在一起。
但歐文不在乎,他相信,他和白爾是真愛。而他父親,終有一日會理解的。
在那之前,他得說服白爾,讓白爾和他在一起。
飛機上寫好的情書,歐文已經裝在信封裡收好。
拎在手裡的包,滿滿當當的情書。
他要親手交到白爾的手上,和她訴說自己的愛意。
歐文在機場外坐上出租車,“湖平莫家老宅。”他說。
司機師傅挺意外,沒想到他的中國話說得如此正宗。
歐文微微一笑,夜還長,但他可以等,等著天亮的到來。那時,他就能見到這個世界上最好看最可愛的白爾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