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草為寇(2 / 2)

燕來要不是看到他耳朵通紅通紅,真會懷疑他生氣了。

然而知道平王不好意思,燕來也裝不知道。越過影壁,登上馬車離平王遠遠的,卻時不時地瞄他一眼,想靠近又很怕他生氣的模樣落到平王眼中,不禁反思他是不是對他的王妃太凶,太冷淡。

“燕來,父皇在宣室殿,母後在椒房殿,這些你都知道?”平王沒話找話。

燕來微微點一下頭,輕聲細語的說,“妾身聽家父提起過。”說完就閉嘴,繼續拿眼睛瞄平王。

平王被她看得如坐針氈,很是不自在,“你怎麼了?”

“妾身沒事。”燕來嘴上這樣講,眼睛卻不放過他。

平王想撓頭,她怎麼心口不一啊。

“是不是王姑姑?”平王擔心他又把燕來弄哭,乾脆拉出個奴才讓她撒氣,“她那人雖說極為重規矩,但規矩是我你定的,無需在意她的話。”

燕來心中很是意外,沒料到平王儘然能說出這番話。畢竟瞧王姑姑那囂張的樣兒,想來她平日裡並不怕平王。

平王是平王府的主子,還是皇帝最為看重的嫡子,王姑姑那麼大膽子,多半是平王放任的後果。她還以為平王很敬重王姑姑,收拾了王姑姑,平王會惱怒於他。

“姑姑是王爺的奶姆?”燕來小心試探。

平王見她臉上多了好奇之色,不全是膽怯,立即接道,“不是。她是祖母的大丫鬟。”

“那她為何會在,會在我們家啊?”最後幾個字燕來說的很輕。

要不是平王耳聰,都不一定能聽到。

又見她說完就不好意思,平王笑了,“祖母病逝時她都三十多了,這麼大年齡的女子不好嫁,而她又不樂意嫁人,祖母就把她托付給母後。去年本王搬出來,母後認為豆蔻等人少不更事,便讓王姑姑過來教教她們規矩。”

“是讓她教豆蔻,不是讓她教妾身啊?”燕來故意問。

平王失笑:“她一個奴才,哪裡有這麼大臉。”

燕來頓時該知道怎麼做,但不能讓平王知道。

平王此去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來,她得讓平王時刻想著她念著她,有沒有哭,有沒有受什麼委屈之類的。

“王爺,如果,妾身說如果啊。”燕來移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胳膊。平王整個人僵住。燕來裝不知道,“王爺走後那個王姑姑再教妾身規矩,妾身不想理她,她,她要是倚老賣老,妾身可不可以把她還給母後?”

平王想說她不敢。一想王姑姑連他的話都不聽,她又比燕來大二十多歲,真有可能倚老賣老,把他的王妃當她王家小輩教訓。

“彆還給母後,去找父皇。”平王沉吟片刻說道。

燕來明知故問:“這點小事打擾父皇不好吧?”

平王大婚前,皇帝特意跟平王講過,娶燕來為妻,日後他無需擔心外戚掣肘。但這話皇帝從未跟皇後說過,蓋因皇後娘家也是士族門閥,沒少拉扯皇帝的胳膊。

皇後問起燕來的情況時,皇帝隻說燕來的父親是個有勇有謀之人,把燕來教的極好。燕來聰明善良,容貌姣好,通情達理,當得起平王妃。

在皇後看來隨便拎出個世家女都能把燕來比下去,所以很不喜歡燕來。

皇帝那邊說不通,皇後就攛掇平王讓他去找皇帝換平王妃。畢竟天下皆知平王是皇帝最為看重的兒子。

這些事平王不想讓燕來知道,擔心她又哭唧唧,“王姑姑是祖母的丫鬟,你找母後,母後也是把她交給父皇處置。”

皇後處置婆婆留下的人,很有必要支會皇帝一聲。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過去。

燕來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平王並不在乎王姑姑的死活,索性說,“妾身知道啦。王爺,皇宮離我們家遠嗎?”

平王很喜歡聽她說“我們家”,“有些遠,但乘車一炷香就到了。”

東西走向的長安大街一馬平川,寬有幾十丈,二十輛馬車齊頭並進都不嫌擁擠。平王府出門便是長安大街,以致於從王府到皇宮都沒用一炷香。不過,馬車抵達皇宮並沒有停下來,一直到未央宮門外,平王才下車。

平王攜燕來抵達宣室殿,燕來下意識抬頭,偌大的殿內除了太監宮女便隻有皇帝一人。可惜皇帝正低著頭寫些什麼,燕來沒能看清他的長相。

走近點想再看看,見平王抬起胳膊行禮,燕來慌忙低頭跟著行禮。畢竟他如今是女兒身,是皇帝的兒媳,還得維持謙恭的人設,讓宮中唯一喜歡他的人對他更加滿意。

禮畢,燕來就安安分分呆在平王身後聽天家父子嘮嗑。

皇帝見兒媳婦這麼老實,果然對她很滿意,跟兒子說些體己話,就轉向他親自選的兒媳婦,“昨日情況緊急,澤兒都同你說了?”

燕來閒著無聊,正摳著手指七想八想,突然聽到這話懵了一瞬,反應過來立即回道,“王爺還未來得及講,但兒媳理解。兒媳和王爺成婚前,家父跟兒媳提過。”

“燕愛卿都是怎麼跟你說的?”皇帝跟兒媳婦沒什麼好聊的,但他佩服這個親家。當年蕭家軍兵臨城下,燕父沒有趁機索要金銀財寶,也不曾提高官厚祿,一心為民著想,“可否說給朕聽聽?”

燕來恭敬地說:“沒什麼不可。都是些覆巢之下無完卵,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類的。這些話父親不講兒媳也知道。兒媳的外祖早年落草為寇,便是因日子實在過不下去。兒媳自幼在他身邊長大,國家太平,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的道理比誰都清楚。”

“這個誰也包含朕?”皇帝饒有興致地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