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1 / 2)

林初站在一邊,麵無表情。

她不想看,但似乎有什麼無形中的力量強迫她低下頭,睜著眼,一點點看著阿旺將那條“魚”吃完。

麗麗笑得更高興了,笑眼彎彎:“還有一條,快點!”

林初嗯了一句,此時她麵上已經看不出什麼來,甚至還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兩頰酒窩淺淺。

如果不留意她眼眶些許紅意的話……

林初步履輕快地回到橋邊,重複剛才的步驟。此刻安星宇突然回過神,意識到了什麼。

之前需要三個男人合力才能拉上的“魚”,林初居然能獨自一個人釣上來。

第二條魚普通一些,如法炮製甩上岸,阿旺嘶吼一聲,不必麗麗開口已撲上去啃食。它的牙齒尖銳異常,一口下去,連皮肉帶筋骨齊齊咬斷,而後便是令人牙酸的咀嚼聲。

“行了,回去吧。”見阿旺把東西吃光了,麗麗擺擺手,讓他們離開。

林初走在第一個,大步離開,其他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立刻跟上去。

他們經曆的任務不多,還保留著人性中關懷的一麵。林雪原小跑幾步追上去,想安慰她,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試探性地探手過去,指尖觸上對方肩膀,見林初沒甩開,才用力地攬住她。

她不知說什麼,隻憋出了兩個字:“節哀。”

林初笑了起來,伸手摘掉兜帽,轉頭衝她一笑。

方才她一直戴著連帽,低著頭,加上一直和其他人背對,大家沒多看清她的臉。她這麼一動作,直接把林雪原嚇了一大跳,脊背生涼:“你,你怎麼了?”

林初語氣輕鬆:“受詛咒了。”

短時間內,她試圖探查村莊秘密的**更加強烈,想要毀滅村裡保家仙的**,甚至一度超越了最初的求知欲。

林雪原確認對方神智清醒後,瞧著她那張臉,還是有點怕,於桓和謝子清同樣如此,看一眼搓一搓手臂,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她的異變情況,怎麼和村民那麼像?

既然林初的情況是因為詛咒,村民們是不是也……

陸言禮遞給她一個口罩:“戴上吧,就說你的臉受傷了。”

他提早回來,特地在村裡找來的。林初接過後道謝,給自己戴上,隻露出一張和原來不太相似的眼睛,瞳孔在陽光下豎成細線,反射出金屬的光澤。

一行人行走在回住處的路上,家家戶戶升起炊煙,因為人群中多了個林初,他們決定自己解決一餐,婉拒了其他人的邀請後,順利從各大叔大媽家菜園子裡撈得滿滿當當回去。

陸言禮生來就是不放心他人的性子,主動和林雪原擔下了做飯的活兒,於桓和謝子清在外幫忙打掃整理。過不久,安星宇走進廚房,替換了林雪原。

“陸哥,能不能說說,你在禁地看見了什麼?”安星宇邊洗土豆邊問,流水潺潺蓋過了他的問話聲。

他雖然也去過,但隻看見了一層又一層重疊向上似乎分布在山坡上的墳墓。安星宇直覺陸言禮所了解的一定比自己的多得多,他補充道:“我可以拿彆的消息來換。”

陸言禮隨口問:“比如?”

“比如村子裡保家仙的由來。”安星宇說。

這引起了陸言禮的興趣:“你從哪裡知道的?”

安星宇探頭看看,小聲說:“我在村長家,看見了一幅畫。”

他們中午在村長家裡時,安星宇特地讓於桓和謝子清引開其他人注意,自己借著去廁所的名義悄悄潛入村長家中其他房間。

那幅畫就在村長房間裡掛著,上麵繪著巍峨山水和五位正騰雲駕霧的神仙。

哪怕安星宇對繪畫一竅不通,也能看出它和整個房間並不太搭調,他原本沒在意,直到後來才隱約看出了畫中的一點不對勁。

“我拍了下來,你可以看看。”安星宇擦乾淨手,將手機遞給對方,同時接替了炒菜的活兒,做出兩人正在忙碌的樣子。

陸言禮將照片仔細放大查看,看著看著,瞳孔一縮。

“你發現了吧?”安星宇麵色凝重,“而且,我們必須在祭祖前做些什麼,否則等到那一天,大家全部都會死。”

陸言禮將手機還給他:“我知道了。”

陰曆十二月十八日,距離大年初一祭祖,還有十三天。

大家聚餐後,陸言禮從張伯家中搬了出來,六人住在相鄰的房屋中,相互照應。

村裡空房子很多,如李老太太死後,村民們替她把東西收拾好,生前衣物用具一並焚燒,一個人在世上的最後一點痕跡消失在嫋嫋白煙中。

林初就住在李老太太家附近,能聽到來自隔壁鄰居的老人歎息聲。

陸言禮不知道羅鶯在哪裡,想來估計正藏在了村莊某個角落。他對羅鶯的重視程度又高了些,能從麗麗手中逃生,隻能說明那位“神”正在庇佑她。

他對“神”更加好奇了。

和不見蹤影的羅鶯一樣,麗麗也整天不見人影,陸言禮時常出門觀察地形時,能碰見出沒的阿旺,它似乎是被麗麗派來保護村莊的,村民們一開始看見它害怕,到後來已經能自如地和她打招呼。

但……村裡的怪事還是越來越多,村民走在路上也好,吃飯喝水也好,甚至隻是睡在床上也有喪命的危險。到最後,村中辦葬禮的地方越來越多,沿著馬路走下來,可以看出,村莊內處處裝點著白色,很難說清楚到底死了多少人。

都道是年關將至,關在後山的東西出來作祟。可後山究竟關了什麼,村裡人諱莫如深,不願意說。直到現在,林雪原等人才察覺出了村民們的不對勁。

死了這麼多人,他們卻隻是辦了葬禮後,又高高興興繼續生活,絲毫不提搬家的事。

於桓忍不住了,在又一個孩子莫名其妙死在村裡的籃球場內後,對前來吊唁的村長問:“明明村裡發生了這麼多怪事,為什麼你們不搬家呢?”

村長拉下臉似乎要發火,瞪了於桓半天,到最後還是沒有發怒,長長歎了口氣:“沒有用的,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好幾倍,混濁雙眼嵌在混濁老眼中,滿是悲哀。

還想聽對方解釋的於桓:……

他當然知道村長不肯遷走,但他缺的是這句答複嗎?他要知道原因啊!

借口去上廁所的安星宇回來坐下,隱晦比了個OK的手勢。

於桓這才閉口不言。

村裡大多數人都去吊唁時,張慧萱坐在家裡,等張伯母做午飯。

他的身體真的很弱,多走兩步便上氣不接下氣,夫妻倆辛辛苦苦把他拉扯這麼大,卻也不能讓他每天好受些,成日被病痛折磨,導致他脾氣很糟糕。

一道紅色身影從門口飛快飄過去。

張慧萱直覺是麗麗回來了,見這孩子回來都不知道和自己打一聲招呼,估計又在惦記著“姑姑”,心裡不免有些堵。

“麗麗?麗麗?”他坐了會兒,心裡那口氣沒有消下去,乾脆站起身,向院子裡走去。

隻是依舊沒見到小女孩的身影。

廚房裡做飯的聲音也小了下去,隻有柴火劈啪作響。張慧萱回憶了一下,想起炒菜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響起了。

“媽?麗麗是不是在你這裡?”張慧萱沒有多想,扶著門框走進廚房,下一秒,他整個人呆在原地,一股強烈的心悸感從腳底躥升到天靈蓋。

好半晌,他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破碎的呼救聲,隻是,在極端的恐懼下,那幾聲呼救也完全拚湊不成完整長句。

鍋內,張伯母煮到發爛的人頭還在衝他笑,一旁擺放各種調料乾果的架子上,掛著一張滲著血的人皮,鮮紅鮮紅的,隨微風輕輕擺動。

原來,他剛才看見的紅色影子,是這個東西啊……

張慧萱抖著腿,轉過身就要逃,院子外的風突然刮大了,廚房門“砰”一聲關上。

“不!救……”

又過了很久,一陣風將廚房門吹開,木門輕輕晃動。

但裡麵已經空無一人,什麼也沒有。

每一年的年關,都是村莊的大劫,邪祟作亂,詭異橫行,任務者們算是明白了這句話。

“這樣下去,遲早也會輪到我們頭上。”林雪原很有些不安,她早上和順路的一個姑娘順路去溪邊打水,就眼睜睜看著對方腳一滑,不小心掉下不過半米來高的溪水中,她本以為對方會自己站起來,結果那個姑娘不管怎麼撲騰,都沒有辦法站起身,林雪原上前去拉,卻也無法拉起,她拚命喊人也沒用,村民們像是沒看見她們似的從身邊經過,拉也拉不住。

到最後,她眼睜睜看著那個姑娘就這麼淹死在不過到她大腿處的溪水中,黑色長發隨泉水漂流起伏。

而晚上辦喪事時,村民們又顯得很熱心,這樣的反差令她從骨子裡泛起害怕。

“麗麗這段時間一直不在村裡,不知道她在哪。”於桓跟著說,雖然那天麗麗對林初的所作所為讓他們都人忍不住心底發寒,但這個時候,她的確令人心安些。

林初聽見了麗麗的名字也沒什麼特殊反應,但林雪原就是很擔心,她會做出點什麼極端的事情。

安星宇還在看自己的手機,也不知道他究竟搜了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我去找人,你們隨意。”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找陸言禮去了,林初跟著起身:“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