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2 / 2)

墜落 慕拉 26753 字 6個月前

舒梨妥協了。

這大概是一家中餐廳的外賣,有菜,有湯,有肉。

主食是一碗米飯和一碗白粥。

估計是想讓她二選一。

舒梨餓了太久,現在肯定吃不下米飯,就拆了白粥的塑料蓋,先喝了小半碗的白粥。

溫溫糯糯的味道彌漫口腔,在國外待久了,舒梨已經忘了自己多久沒吃過這樣一碗粥。

國外的食物真的不合她的口味。

人一旦吃飽了,就會想睡覺。

舒梨吃完,睡意就又上頭。

她把外賣的盒子收拾起來,還給邊寂一個整潔乾淨的茶幾,然後躺沙發上繼續睡覺。

大約是午後了吧,陽光暖暖灑進來,籠罩在她身上,讓她擁有了難得的暖意。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黑。

邊寂回來,門鎖的滴滴聲沒吵醒舒梨。

房內一片黑,落地窗外是隱隱的月光,很不清晰。他順手開了燈,開燈之後才看到沙發上睡著的人。

邊寂頓步,接著走向舒梨。

她睡得很安靜,眼睛閉著,卷翹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出一小片陰影。

一天的工作,邊寂也覺得有些累了,抬手摘掉眼鏡放在茶幾上,疲憊捏捏眉心。

視線掃到茶幾旁已經被動過的外賣袋,他稍微定了下心。

他還怕她太倔,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邊寂脫下西服外套,在舒梨對麵的沙發坐下,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目光卻一直定在舒梨身上。

白而薄的皮膚,像精致易碎的琉璃,讓人舍不得碰觸。

要說舒梨與當年有什麼變化,大概是長大了。

當年她也就才十**歲。

雖然現在的她,模樣也沒成熟到哪兒去。

這大概是邊寂第一次這樣用很長的時間去凝視她的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舒梨終於醒了。

她的腦子有些暈乎,稍一睜眼就被懸在頂上的吊燈晃到眼睛。

太亮了。

舒梨捂著自己眼睛,等稍微適應過後,放下手,轉頭就看到了坐在那的人。

她瞬間錯愕,身體先反應過來,從沙發上坐起。

邊寂一直坐著沒動,也沒說話,舒梨跟他對視著,看他的眼,看他的唇,看他好似與當年一模一樣的五官。

他不戴眼鏡,少了分疏離,多了分不該有的熟悉。

舒梨斂著心神,看他波瀾不驚的雙眸,問:“錢呢。”

燈光下,五官輪廓落下深淺不一陰影,邊寂動了下唇角,往沙發裡靠了靠,挑眉:“什麼?”

再明顯不過的揣著明白裝糊塗。

舒梨耐著性子:“你說呢?”

邊寂笑一笑,唇角半揚,說的話倒是很誠實。

“我沒去銀行。”

舒梨應該是要不高興,她看得出邊寂是故意這麼說的,他或許是故意在耍她。

她突然哼笑一聲,也學著邊寂的模樣,後背靠到沙發上。

“你讓我在這從天亮等到天黑,就等來你這句話?”

邊寂彎了唇,嗓音沉沉:“不高興了?”

舒梨輕吟一聲:“你耍我呢吧?”

“沒有。”邊寂漫不經心地抬手解開襯衣袖扣,規整的襯衣開始變得慵懶隨意,他說,“中午忙著開會,來不及去銀行。晚上去銀行的途中,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笑了笑,“以前你說過,那筆錢算對我的嫖資,不用還。”

“所以現在,我應該是可以不用還的吧?”

“……”

是她說的沒錯。

舒梨一陣氣悶,小臉繃著,眼底的暗光直直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最後,她退敗似的出聲:“把我行李箱還給我。”

“準備去哪?”

“你管得著嗎?”

“管不著,但想管。”

舒梨滿心的忿忿停滯住,邊寂淡聲說著:“你可以住我這,有空房,隨便挑。”

舒梨瞥他,嘲弄地笑:“怎麼,你家還開旅館了。”

“你這麼認為也沒問題。不過我不收住宿費。”

這是變相的幫助了。

但舒梨覺得這更是種同情和施舍,讓她很討厭。

她嘴硬道:“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沒地方去,你當我是路邊無家可歸的流浪貓流浪狗呢。”

邊寂看著她,“如果你覺得你還有地方去,就儘管走。行李箱我會在你走的時候拿給你。”

舒梨被激的一下站起來,攥緊手指,眼眶泛紅。

她確實沒有地方可去,這個事實從邊寂嘴巴裡說出去,竟讓她覺得她那樣窘迫可憐。

舒梨仍賭氣嘴犟:“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她往玄關走,走到一半又折返,把手機放到了邊寂麵前的茶幾上。

“今天的飯錢,賣個二手,應該夠了。”

然後她轉頭繼續走向玄關。

舒梨也是有自己的傲氣的,開口跟邊寂要當年的那幾萬塊,本身就已經是打碎她的自尊心。

如今又得到邊寂的冷嘲熱諷,她真的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走頭無路到跟邊寂要錢。

舒梨走到玄關站在門前,小小的身影滿是倔強。她再次說:“把我行李箱還給我。”

這是她唯一的東西了。

裡麵有衣服,至少被餓死的時候,還能穿得漂亮點,死得體麵。

“你想見你媽嗎?”突兀的一句話。

舒梨僵住。

身後男人的聲音似遠非近,嗓音很沉,語氣很淡,還帶著莫須有的讓她震驚又錯愕的篤定。

舒梨回頭,向邊寂詢問:“你說什麼?”

邊寂不介意舒梨是沒聽清還要再聽一遍,還是在跟他確認,他緩緩起身,隔著大半個房子,半闔著眼看她。

“舒氏的舒總昨天被正式批捕,你應該在現場吧。”

“你們家什麼都沒了,你自己還進了一趟警局,如果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你不會跟我要那筆錢。”

邊寂又笑一聲,“畢竟我們當年鬨的不是很愉快。”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再次被邊寂提起,舒梨像是又經曆了一遍。

舒連漪被警察帶走時她的那種無能為力和難過,在她心底盤桓。

可是到了這時候,舒梨也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已經在看她笑話。

“你全都知道?”

“嗯,都知道。”

舒梨恍然大悟地笑一聲,“你本身就不準備給我那筆錢,你就是想親眼看看以前玩弄過你的人現在有多慘。”

可說到這,舒梨又有些不明白,“但你把我帶到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不信邊寂的目的隻是單純為了幫她。這沒有理由。

他們是什麼關係,算陌生人吧。

頂多五年前有過那麼一點點小小的羈絆。

但當初的舊賬隨著她給邊寂的一巴掌已經一筆勾銷,邊寂沒理由幫她的,他不恨她都已經顯得格外大度了。

畢竟在他眼裡,她應該算是為了新鮮感故意玩弄他的渣女。

邊寂不作回應,隻重複一遍:“如果你想見你媽,我可以幫你。”

舒梨當然想見,她也知道這有多難。

邊寂願意主動幫她,肯定也有他的條件,畢竟昨天,連周洛南都跟她談了條件。

“你的條件是什麼。”她問。

邊寂沒答,舒梨換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幫我?”

邊寂不置可否的,神色淡淡走向邊上的開放式廚房,說:“你說為什麼就為什麼。”

“餓了沒有,晚飯想吃什麼?”

舒梨跟上來,跟在他身後,不讓話題被扯遠。

“你真的可以讓我見到我媽嗎?”

“嗯。”邊寂輕應一聲,去開冰箱。

“我不會平白無故接受你的好意和你的幫助。”

“嗯。”

又是一個單音節回應。

舒梨有些氣,她在講很認真的事,偏偏邊寂一副漫不經心的樣。

此刻的邊寂就像是舒梨最後的一棵救命稻草,假若邊寂沒提舒連漪,舒梨或許真的會為自己的自尊和傲氣走掉,寧願露宿街頭餓死。

但現在——

“我想見我媽,如果你能幫我,這份人情我一定會還。”

啪嗒一聲冰箱門關上,邊寂側過身,眸底是冷冽幽深的光。他凝眸看著舒梨,問她:“你打算怎麼還?”

“你要多少錢。”

“怎麼,你想給我寫欠條?”

邊寂往冰箱上靠,身形頎長,清雋的臉在她眼前更加清晰。他壓低聲音說:“我不需要錢。”

幾秒停頓,舒梨像是被惹笑般,調笑地對著邊寂的目光,“那你,難道是想要我的身體?”

她又適時露出自憐的表情:“也對,現在的我就像你說的那樣,什麼都沒了,沒家,沒錢,沒親人。也就剩這副軀殼了。”

“你想要,就給你。”

邊寂的眸光變得幽而深邃,他不是舒梨這種意思。但舒梨這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倒是叫他一下竄上不知名的火氣。

那日盛夏他們的肌膚之親,黏膩和熱烈,現在像朵綻放的罌粟花,毒性開始在他胸腔內彌漫。

舒梨看起來似乎根本不把這個當回事,伸手解開身上針織衫的前襟紐扣。

白膩和深溝晃人眼。

針織衫被丟到地上,黑色內衣包裹著的沉甸比當年更甚幾分。

她是真的長大了。

曲線比以前更甚。

她甚至已經把手移到背後要去解內衣暗扣了,邊寂繃緊下頜,上前兩步,從地上撿起她的開衫不由分說地披到她肩上。

舒梨的動作停住,水潤的眼瞧著邊寂,笑著的時候梨渦甜甜的,不仔細看真的發現不了其實她在哭。

她用笑掩飾著,望進邊寂漆黑無光的眼眸裡,笑吟吟地不說話。

邊寂凸起的喉結滾動,眼底暗沉,用開衫將舒梨上半身緊緊圍住,似是在隱忍什麼。

“你不懂什麼叫自愛嗎?”

自愛。

舒梨嗤笑一聲,“你現在問我什麼叫自愛了?以前跟我上床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問問我什麼叫自愛?”

邊寂的黑眸裡藏著戾色,他在想,如果今天站在舒梨麵前的人是另一個男人,如果那個人也提出幫她和舒連漪見麵,那她是不是也會這樣在那個男人脫掉衣服。

一想到這,就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腔內滾動翻湧直至壓抑不住。

針織開衫再次落到地上,舒梨被邊寂突然掐著腰提抱起,她下意識揪緊他襯衣的領子,雙腿纏在他腰後。

舒梨太輕,邊寂覺得隻要自己用力,就能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掐斷。她被他放到了沙發上,幾乎來不及反應,他略帶侵略的吻就落下來。

男人是最不能惹的生物,甚至舒梨都沒想明白她到底哪裡惹到了他,適才還冷靜淡漠,這會兒卻像凶猛討伐的狼。

果然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戴著眼鏡的斯文敗類。

呼吸被肆意掠奪,舒梨根本躲不開邊寂親吻的力道,她的下巴被他手指掐著,她甚至連呼吸都困難了。

邊寂如此強硬,橫衝直撞的,卻不是沒有章法。

他很會親。

這讓舒梨突然又開始想,他是不是已經在很多個女人身上得出經驗了,或者是從無數場歡·愛裡累積下了經驗。

也是,像他這樣長相優質的男人,怎麼會缺女人。

舒梨的心神散了又散,被邊寂親到恍惚。

特赦一般獲得喘息機會的時候,她不忘跟邊寂談條件。

“我要見我媽。”

“如果你騙我,我一定殺了你。”

邊寂脫去襯衫。

腰腹勁瘦有力,線條性感,蘊藏著想象不到的能量。

他的眉眼低垂著,眼裡翻騰起情·欲,是自那年之後又卷土重來的欲念。

他也跟她談條件。

“我幫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但是你必須留在我身邊,隻能跟我做。”

舒梨確定了,這男人是真的看上了她的身體。

原來有天,她也會淪落到這一步,出賣身體換取利益。

可恥啊,真的可恥。

“是讓我做你情人的意思麼。隨叫隨到,隨時隨地,長期炮·友。”

舒梨答應地暢快,“好啊,我答應你。”

成年人之間從來隻有利益交換,舒梨想,她早就已經破碎不堪了,又何必守著清高和底線呢。

如果今天這個人換成邊寂,她不會答應。

那為什麼這個人是邊寂,她卻能答應呢?

舒梨想不明白。

耳邊重新覆上的熱意叫她心神再次恍惚起來,薄紅的耳垂被邊寂輕咬住,她的心驀地劇烈跳動起來。

眼前所有的景象開始變得虛幻,朦朧,一切都在晃動,不住的晃動,連著她的身她的心一起,在不住的晃動。

在這晃動和即將到來的破碎中,舒梨又想明白了。

或許就跟邊寂說的那樣,她就是會信他。

那又為什麼信他?

這個舒梨是真的不明白了。

戰場從客廳沙發轉移到臥房,衣服全留在了沙發和地毯上。

舒梨眼睫氤氳著淚光,麵色泛著紅,頸窩間淩亂淘氣的發絲黏著汗,她覺得邊寂真的太過分了,連這幾步路都不願先出來。

她的手指在他後背亂抓,留下亂糟糟的抓痕。

越是這樣,邊寂越不知收斂,跟舒梨作對似的。

舒梨感覺自己像是坐上過山車,這猛然上升和下降的高度,腎上腺激素飆升,心臟提起。

她氣到去咬邊寂的肩膀,他不退她就不鬆口。

邊寂比想象能忍。任由舒梨咬自己。

舒梨也是真的狠,怎麼都不鬆口,牙印留在邊寂肩膀上,差點要出血絲。

還好臥房很快就到了,舒梨被無情丟到柔軟的床上,邊寂剛才遭受的疼痛,一五一十地從舒梨這重新討了回來。

舒梨就知道這個男人記仇。

她再次低聲罵他。

混·蛋。

……

行李箱最後還是沒有來得及拿上來,舒梨在浴室衝完澡後,暫且穿上了邊寂的衣服。

寬鬆的T恤,堪堪遮到大腿。

從浴室走出來,T恤裡麵一晃一晃。

邊寂在臥房桌上放了杯水,無意的一眼,看得他喉結微滾。

浴室裡鑽出來的熱氣氤氳著他慣用的沐浴露香,今晚倒是多了抹道不清的意味。

邊寂剛才是用客房的浴室洗的澡,現在換上一身麻灰的家居服,沒戴眼鏡,額前頭發沒梳起,耷拉下來,像極了五年前的模樣。

舒梨不多去看他,從他身邊擦肩。有了剛才的條件和親密,她也就不再跟他客氣:“我餓了。”

“外賣馬上到。”

“噢。”

舒梨懶洋洋的,全身沒勁,“晚上我睡哪間房?”

邊寂的眼神往前邊亂了的床上掃一眼,意思很明顯。

睡這。

睡他的房間,跟他一起。

舒梨知道他的意思,但她故意不合作,笑了聲:“我跟你談的條件裡,可沒包括一起睡覺。”

“除非啊,”她往邊寂身前走,手臂虛虛纏在他脖頸上,“你想跟我做一夜。”

邊寂沉默撥開舒梨的手,眉心緊皺著。

大約是想起舒梨答應的那句,做他情人,隨叫隨到,隨時隨地,長期炮·友。

行,這樣也行。

起碼她不會走。

邊寂算是默認了這種關係。

四個臥室,邊寂和沛沛各睡一間,另外兩間是客房,但是從未有人住過。

舒梨挑了間離邊寂臥房比較遠的,麵積不大,裡麵除了空著的衣櫃和床,彆的什麼都沒有。

邊寂給舒梨送來新的床單被套,要遞給舒梨時,舒梨卻往邊上懶懶一站,“你來吧。”

她笑,“被你折騰得沒力氣了。”

多令人聯想的一句話,邊寂恍若回到五年前,被她一句話就撩撥得心潮迭起。

舒梨還是那個舒梨,她的性子仍然沒變。

可邊寂卻已經變了,他沒受她指使做事,把手上東西丟到床上,自己也往邊上一站,冷漠地說:“你自己來。”

算是對她不跟他一起睡還特意挑離他最遠房間的懲罰。

舒梨輕哼,果然男人下了床都是翻臉不認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不情不願地走去床邊,把被套拆開,半彎著腰的時候,似是不經意地提醒身後的邊寂:

“非禮勿視,衣服太短,我裡麵……”

“可什麼都沒穿。”,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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