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2 / 2)

墜落 慕拉 14030 字 4個月前

這幾天,邊寂沒有問過舒梨這幾年的情況。

找不到時機,也沒立場。

即使問了,他也相信舒梨不會說。

現在舒梨主動提起,邊寂猜測這五年她是去的法國。

於是他順著往下問:“這幾年都在法國留學?”

“留學算不上,就是隨便學個專業,混日子而已。”

“學的什麼?”

“油畫。”

邊寂黯著雙眸,舒梨就此打住,不願再多說,衝他笑了笑:“謝謝你帶我吃飯。”

舒梨動起刀叉,認真切起牛排。

邊寂反倒沉默了。

他想起很多。

那一年,她扇了他一巴掌,帶給他錐心的痛。

不是因為被她打得疼,而是心臟莫名的疼。

隻要一想起她,他就疼。

邊寂從照顧沛沛的護工那裡知道,舒梨要出國。

可是具體要去哪,她也不知情。

邊寂沒有再問再打聽。

但是舒梨出國那一天,他有偷偷去看過。

那是那個夏天最後的烈陽,邊寂站在鬱鬱蔥蔥的灌木叢後麵,看著舒梨家裡的司機把她的行李箱放到車子後備箱。

舒梨穿了條白裙子,表情很淡,沒有人送,一個人沉默地坐到車裡。

她好像做什麼都是一個人,連離開,都隻是她一個人。

邊寂至今記得,那天的陽光熱烈又刺眼,灼得他心臟痛。

後來,他回學校上課,投簡曆實習,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

他知道他必須要讓自己變得有能力,必須要讓自己更優秀,必須要改變自己的現狀和人生。

他身上有很重的責任,他的家庭,他年邁的父親和幼小的妹妹,都需要他。

感情那麼奢侈,他隻能深藏於心。

隻要不去觸碰,就好似不存在一樣。

時間就是這樣一眨眼過去。

五年間,邊寂的生活經曆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然而就是這樣的時隔五年,當年嬌縱、古怪、捉摸不透的女孩再次坐在他麵前,他又覺得這就是命運。

如果說當年的舒梨是他晦暗生命裡短暫的一束光,那現在,他想將這束光永遠抓住。

無論用什麼方法。

晚餐進行到尾聲,舒梨和邊寂預備要走。

江邊的夜風吹得人發冷,邊寂將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舒梨肩上。

舒梨笑他還挺紳士。

可很快,舒梨的手腕被突然衝出來的人狠狠抓住,肩上的西服外套從她肩上落了下去,落到了地麵上。

周洛南充滿怒火的眼睛直直盯著舒梨,看向她邊上的邊寂的時候,眼底滿是壓抑不住的燥和怒。

跟在周洛南後麵出來的江薏看到眼前這一幕,妝感很強的小臉滿是錯愕。

她呆呆望著冷著眉眼與周洛南對視的邊寂,紅唇微張:“邊寂……”

·

一小時前。

周洛南跟江薏第一次見麵。

因為這次不情願的見麵,周洛南故意把頭發剪回了寸頭,還把左邊眉毛的尾部中間故意剃了一刀,成了斷眉。

五官深邃,寸頭和斷眉顯得整個人又酷又拽。

坐在江薏對麵時,江薏幾乎是第一眼就被嚇到。

在國外出生長大的難道都是這副囂張冷酷的樣子?

其實江薏也是被家裡人強迫過來的,她本身也不願意。跟周洛南見上麵,兩個人都沒什麼想說的,各自坐著大眼瞪小眼。

過了好一會,江薏清清發乾的嗓子,先打破僵局。

“聽說,你一直在國外?”

周洛南抬著下巴看人,犀利的眼眸半闔著,輕應一聲,算作回答。

他家老頭子為了給他找老婆,特意給他編造了個身世——

周家的小兒子,在國外出生,一直生活在國外。

反正老頭的原配已經死了,名正言順的大兒子已經繼承了家業,根本無所謂自己的媽會不會因為多出這麼一個親生的小兒子而含恨九泉。

而周洛南的媽,周家老頭的情人,更是無所謂。

自己的兒子終於能把名字寫到族譜上,她高興都來不及,才不在乎兒子名義上的母親是誰。

江薏問完自己的第一句話,見周洛南沒什麼意願跟她聊天,她也就不想說什麼了。

可周洛南那副目中無人的樣,讓她很不喜歡。

於是她直接說:“我一點都不想過來跟你見麵,咱們就把這頓飯吃完,以後各走各的。”

周洛南這才抬眼瞧她,她長得其實挺漂亮,有股自信的張揚。這種張揚,跟舒梨有那麼一分相似。

可是比舒梨差遠了。

周洛南唇角勾了抹笑,對江薏說:“求之不得。”

江薏:“……”

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乾坐了一小時。

飯也吃得不順心。

快結束的時候,周洛南向服務員招手結賬,等服務員取小票時,無意瞥見了露台那邊熟悉的人影。

——四個人就這樣很湊巧的,撞上。

“他就是你說的朋友?”

周洛南幾乎要爆炸,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有朝一日看到舒梨和邊寂在一起。

——和這個一早就該消失在他們生活中的人在一起。

舒梨的手腕被周洛南拽得生疼,她微蹙起眉,轉動手腕:“你先放開我。”

“我不放!你現在就告訴我,這些天你是不是都跟他在一起?!你寧願跟這種人在一起都不願跟我?!”

完全不在狀況內的江薏聽到周洛南這麼說,滿臉不悅:“哎你先給我說清楚,什麼叫‘這種人’——”

“關你屁事!”

被周洛南一凶,江薏立即淚眼汪汪,表情委屈,走到邊寂邊上,想從邊寂那得到什麼安慰,可邊寂一眼都沒看她。

冷風之中,邊寂神情寡漠,深諳的眼緊盯著周洛南,眼底深處凝著不易察覺的敵意。

他瞧一眼舒梨被周洛南緊抓住的手腕,話語裡壓著絲強迫的冷冽意味:“放開她。”

周洛南用手拽得更緊,根本顧不上舒梨的感受。

他冷冷盯著邊寂,而後拽著舒梨就要走。

邊寂要伸手去攔,舒梨卻先出聲阻止他:“——我跟他有話要說。你等我幾分鐘。”

·

舒梨被周洛南拉出餐廳,拽到了電梯旁邊的安全通道裡。

聲控燈照亮,周洛南借著燈光看著舒梨的臉,又氣又痛心。他終於鬆開她的手,問她:“這就是你所謂的‘朋友’?!”

“是。”舒梨回答得很乾脆,纖細的手腕已經泛上一層紅。

“舒梨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他以前那麼對你,你還信他?!!!”

“我信他。”

舒梨語氣強硬,周洛南在她眼裡看到了堅定。

他發了瘋似的箍住她肩膀,幾乎沒了理智:“你信他什麼?!你清醒點好不好!你到底為什麼要信他——”

“因為他能讓我見到我媽。”

周洛南一滯,眼睛發紅:“我也能——”

“你不能。”舒梨纖弱的肩膀被周洛南的手指緊緊箍著,很疼,但她麵上卻平靜。“就算你願意為了我去求你的爸爸你的大哥,他們也不見得會幫你。”

周洛南有些愣神,他知道舒梨說的是事實。

原來舒梨比他還清楚他在他們家的地位。

一個私生子,哪有那麼大的話語權。

可是——

“那他呢?他為什麼要幫你?他憑什麼幫你?你又憑什麼信他?!”

舒梨緊抿著唇,不答。

周洛南忍不住去搖晃她的身體,逼迫著她回答:“你說啊,他為什麼要幫你——”

舒梨仍是不答。

一字肩的連衣裙領口不小心被扯下,露出完整的白皙圓潤的肩。

同時間映入周洛南眼簾的,是肩下一小塊胳膊那兒還未來得及消退的掐痕,還有半胸處若隱若現的吻痕。

周洛南僵滯著,腦海浮現出那一年,舒梨從邊寂家裡出來的場景。

他眼裡瞬間浮上痛惜、憎惡和悲痛,複雜的情感交織,讓他一時間沒了理智。

“他就是這樣幫你的?”

“他是不是讓你跟他上床他才幫你?!”

“舒梨你這樣跟做·雞有什麼分彆——”

舒梨冷著眸,出奇的平靜,除了眼眶微微的濕潤,幾乎看不出她任何的表情變化。

她伸手,輕輕推開周洛南,拉起被他扯下的衣領,整理好衣裙。

“你說的對,我這樣,跟做·雞沒什麼區彆。”

她依然很平靜,甚至還笑了笑:

“可是周洛南,這跟你當時提出的條件,又有什麼區彆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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