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印夫人心細地發現印澧似有心事,想起容渢,開口問道:“澧兒如今大了,可有想過去尋自己的親生父母。”
印澧一怔,眼底幽深變得有些懵懂迷茫,半晌才道:“澧兒父母便是阿娘和父親,養育之恩,愛子之情,是澧兒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話已至此,印夫人摸著印澧的頭發淺淺地輕笑了一下。
此時,裴氏身子如同快要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她伏在容渢懷裡,低聲絮絮道:“你們姐弟倆不愧是雙生子,彆的不說單憑那一雙眼睛,母親就能一眼看出,咳咳咳……”
“真好,他若是留在侯府,母親還不一定能護得住他,不能把他教得這樣好……他是有福氣的人,遇到印夫子這樣的好人家,真好……”
淚水在眼中氤氳開來,眼前的東西都變得模糊,輕輕一眨,淚水便落了下來。
……
“夫人這是怎麼了?我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半晌的功夫變得這樣憔悴。”容涵心下有疑,試探著問道。
容渢眉眼微動:“六妹妹去方便許久,可有好些,不如我讓碧花去請藥僧來給你看看?”
容涵臉色欻地一變,想起之前自己難堪的模樣,淡聲道:“不用了四姐姐。”可越是這樣她越發懷疑裴氏和容渢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裴氏此刻的身子也是一時半會兒動不了身坐馬車回容家的,容渢心下百轉千回,看著手中小小的瓷瓶。
杜太醫與她說,若那虎狼之藥不管用了,壓製不住夫人的病情,便讓她服下這藥,能暫緩身體麵臨崩潰的痛苦,隻是這藥雖要有用,但對夫人的傷害也是極大的。
容渢閉了閉眼,正要讓碧花倒水,容涵卻是忽然一個起身,蹲了許久的茅廁兩腿仍是發軟卻是一個不小心撞了容渢一下,隻見容渢手裡的瓷瓶卻是一個不穩飛了出去,清脆破碎的聲響。
容涵回頭一怔,確實沒想到自己會撞到容渢,容渢神色肉眼可見的一變,低頭道:“妹妹不是故意的。”
裴氏此時五臟六腑像是被人揉碎在一起,又像是放在火上炙烤,她眉眼緊皺,除了咳嗽外,始終一聲不吭,她一把抓住容渢的手,虛弱無力道:“無事,不過是,是一瓶藥……讓杜太醫再配就是。”
如今容家後宅不必在青州時,戚氏蟄伏多年隱而不發,比之死去的周氏更讓裴氏忌憚害怕,若為了這藥渢兒為難容涵,隻會讓她們心生懷疑,陷她的孩子於危急之中。
容渢捏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她看著裴氏忍了又忍,冷聲譏誚道:“看來六妹妹卻是身子不舒服,連腿腳都不利索了。”
“母親還要再歇上一會兒,六妹妹也有時間去讓藥僧看看到底是什麼毛病。”
容渢扶著裴氏進了禪房,容涵覺得和她待在一起怎麼也不自在,便說自己想去彆處看看,容渢囑咐了幾句,又讓兩三個媽媽一同跟著她,才放了人。
她守在禪房外,單手撐著額頭有些困倦地閉上了眼,垂下的一縷青絲撩動著她的鼻尖,鼻頭微微一動,有些發癢,正要醒來,卻覺得那陣癢意又忽然沒了。
容渢霍地睜眼,隻見麵前一片陰影籠罩下來,熟悉的身影幾欲讓她一陣軟弱的想要流淚。
——謝予?!
“你不是說你不會入宮的。”謝予死寂一樣的眸子越發陰冷,嘴皮一掀冷嘲道。
容渢像是被人當頭一棒,猛地回過神來,眼眸一低,譏誚道:“那是我騙你的,我父親將要進爵,而我日後也貴為郡主,隻有進宮博得一番前程才不愧我的身份。”
容渢緩緩偏過頭,輕垂下的長睫掩蓋著眼底刺痛,聲音越發冷冽:“嫁人?我容渢爭了一輩子要嫁也是嫁這天底下最好的。”
謝予像是被她激怒,連連冷笑,說了兩聲:“好得很,好得很!”便轉身離開,好似從來也沒有來過這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