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府門庭若市,府外下人有條不紊地迎著貴客進府,又讓人牽著馬車停靠在一旁。
這時,一輛馬車在容王府正門前停下,一女子探出手扶著侍女的手輕身走了下來,她抬頭望了一眼容王府牌匾,便聽周圍人行禮道:“見過二皇子妃。”
趙磬瑤臉上笑意溫和,整個人透著一股柔弱之意,隻是輕顫的長睫下誰都沒有見著眼底的那一抹堅韌,她微微走動一步,係在腰間的玉玨卻是晃都沒有晃動一下。
她輕聲笑道:“都起來吧,不必拘禮。”
下人趕忙上前迎著趙磬瑤,心思在肚子裡轉了又轉:“二皇子妃請。”
趙磬瑤扶著侍女的手上了台階後,微微轉身道:“不必理會我,我還要等上一人。”
下人眉頭一皺,心下詫異,還要二皇子妃等得人?這是要來什麼樣的人物?
卻聽趙磬瑤溫和的聲音響起:“來了。”
順著抬眼望去,隻見架著馬車的人卻是一個抱劍的侍衛,周身冰冷的氣質與尋常侍衛不同,馬車內先是下來一位侍女,下人隻覺一陣熟悉,等那侍女站定後,臉色霍地一白。
這,這不是從前郡主身邊的碧花姑娘嗎?
當初郡主突然被王爺從族譜中除名,連帶著兩個丫頭都沒了蹤跡,彆人都說,郡主是在宮裡得罪了貴人,這才走的半點兒生息都沒有的。
裴渢扶著碧花的手臂走下馬車,見著趙磬瑤在廊下站立等著她,上前微微福身道:“見過二皇子妃。”
趙磬瑤對裴渢頗有好感,一是因著裴渢婚嫁之日,不顧禮俗走出花車與謝予前行,二是因著蕭瑞滿月那日,懷鄞解圍是裴渢在其中幫忙。
“不必多禮,我見你便覺得喜歡,不必拘泥拿著繁文縟節。”
下人震驚的身子已經僵硬,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哆哆嗦嗦就說出一個字:“郡……”
碧花微微揚起下巴,瞥了下人一眼,冷聲道:“這位是元裔君夫人,你這個奴才張口喚什麼‘郡’。”
這時,戚氏從內院走了出來,笑著道:“下人無禮,讓二皇子妃與夫人看笑話了。”
說著就不痛不癢地嗬斥了下人幾句。
戚氏目光積著幾分陰鬱盯著裴渢的臉道:“相國寺一彆,不曾想夫人真的應邀來觀小女及笈禮。”
裴渢嘴角噙著一絲譏誚,揚唇輕笑:“王妃盛情,且我也為府上六姑娘備下厚禮。”
聽得厚禮而已,戚氏心下不由謹慎起來,她迎著兩人進府,輕聲開口問:“我觀之夫人像極了我所識得的一人,她曾在王府小住數月,不知夫人可覺得這四周景象可有熟悉?”
趙磬瑤笑意不變,聽著戚氏與裴渢二人打啞迷也不覺疑惑,容王府當日作為決絕,竟無一人敢為當時還是容渢的裴渢求情,當真是人情冷暖,權勢之重。
裴渢輕聲笑了一下,斜睨著看向戚氏,好似在嘲諷戚氏不入流的試探,不過戚氏卻沒有說謊,她從濮州回到盛京城的確隻是在如今的容王府罩住數月就被送去選秀了。
此刻王府內下人,見著裴渢都是一臉見了鬼的神情,驚懼不已,心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裴渢淡聲道:“熟悉如何,不熟悉如何?王妃此問想要得到什麼答案。”
戚氏被裴渢直白的話語一噎,卻是怔愣了片刻後,道:“不過是有感而發,夫人莫要記在心上。”
花廳內,聚集著各家官眷,一睹了元裔君夫人的容貌,曾經見過裴渢的,都有些納悶,這元裔君夫人怎麼和從前的容王府郡主生得一般無二。
容老夫人高坐上首,趙磬瑤不卑不亢的說了幾句吉祥話,隻見容老夫人目光落在裴渢臉上時,卻是神情忽地一僵,眼底渾濁深了幾分。
裴渢隨著趙磬瑤落座後,又官眷沒忍住好奇道了一句:“聽聞夫人是不歸山印家姑娘?”
裴渢漫不經心地碰了碰麵前茶盞,緩緩抬頭,慵懶一笑道:“不是。”
眾人一瞬愕然,卻聽她又道:“我姓裴,雖不是不歸山印家姑娘,可印夫子夫婦於我有再造之恩。”
眾人心思百轉千回,姓裴?如今姓裴能說得上名號的就隻要濮州裴家,偏偏這個裴姓還是和容王府脫不了乾係。
數日前被休棄的王妃可不就是濮州裴家的姑娘。
一人出聲,便有另一人接著問:“可是與濮州裴家有何乾係?”
裴渢敲了敲杯壁,眼眸一低,像是故意賣了個關子:“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