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晚上的市人民醫院門診部沒有白天那麼擁擠, 除了急診科依舊繁繁忙忙, 其他地方倒是顯得有些空曠。

住院部距離門診樓還有一段距離,容魚不緊不慢的晃了過去,然後站在住院部樓下仰起頭,數起了住院部三樓的房間數。

他數了好一會兒,又用手指頭算了算, 然後才往住院部樓裡走了過去。

住院部每一層都有護士站,容魚站在護士站前,成功的吸引到了一枚護士小姐姐的注意力。

他身上還穿著市附屬一中的校服,護士就是本地人,自然認得這是哪所學校,於是問他道:“同學,你有事嗎?”

容魚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 露出一個很萌的笑臉來:“打擾啦姐姐,我是來看以前認識的阿姨的。她叫任菲, 請問她在哪個病房呀?”

穿著寬大校服容魚看上去既單純又無害, 護士沒多想, 隨手便指了一下走廊最儘頭處的房間:“喏,就是那間。”

隨即又誇獎了一下容魚, “小同學,你有心了,她在我們這兒住院挺久了, 從來都沒人來看她呢。”

容魚微微一愣,隨即笑眯眯道:“謝謝姐姐啦, 我待半個小時就走,一定不會打擾到病人的。”

護士還要說什麼,卻被剛過來的另外一個病人家屬叫走了,她朝容魚招揮了揮手,跟著病人家屬去病房了。

容魚從衣兜裡摸出手機看了看,卻發現手機早都沒電罷工了。

這幾天考試他一直都沒用的上手機,就偷懶也沒給手機充電,此時還真的有點不方便。

無奈之下,容魚隻好把手機揣回了兜裡,抬頭看了看護士站電子鐘上的時間,然後轉身往任菲的病房走過去了。

走廊最儘頭的病房——

一般如果病人家屬有所忌諱,都會不願意讓自己家裡的病人住最末尾的房間的,因為病人本就體弱,而走廊儘頭的房間更易沾上不乾淨的東西。

但顯然任菲家裡人完全不在乎這些。

容魚走到病房前,病房門上掛著暫時居住於此的病人姓名,除了任菲,還有兩個老人,都是七十多歲的年齡了,

片刻之後,容魚輕輕敲了三下門,隔了好半天,房間裡才傳出一個十分輕柔的女聲:“是誰呀,進來吧。”

他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不大,甚至還沒有容魚上次過敏住的那間市一醫院的病房大,小小的病房裡十分擁擠的擺下了三張病房。

最靠裡麵的一張上麵躺著一個老人,老人很瘦弱,此時似乎剛剛睡著,床旁邊的看護椅上歪斜著坐著一個穿著十分簡陋的女性,像是乾多了苦力活,整個人都有種說不出的滄桑。

中間的病床空著,任菲睡在最靠窗戶邊的那張床上。

見到有人進來,那個看護老人的中年婦女連眼皮都沒抬一抬,倒是任菲往這邊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問容魚道:“小同學,你找誰?”

任家華就在市附屬一中,任菲自然也認得這套校服,說話十分客氣。

容魚露出一個笑來,幾步走過去在任菲床旁邊的看護椅上坐下:“任女士,我是受您奶奶的囑托,過來看望你的。”

任菲懵了一會兒,好半天才道:“我……奶奶?”

她看了容魚一眼,懷疑道:“小同學,我奶奶已經去世一年了。”

容魚:“……”

容魚:“……”

很好,出師不利,偷懶少算一步,隨口一說就,穿幫了。

容魚當然不是隨便就能被打倒的人,他飛快的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著忽悠道:“我知道,以前我和您奶奶住鄰居,您奶奶經常照顧我,後來我搬了家,她知道我要來濱城居住,就總是提起說不定將來我在這裡也能遇到你。”

容魚有些難過道:“前些日子知道她離世了我也很難過,恰巧又聽同學說起您是任老師的姐姐,名字相同,我就想來看看是不是您。”

任菲還有些懷疑,又跟容魚確認了她奶奶的名字和居住地址,最後才放下了心。

到底是有病在身,說了沒幾句任菲就有些疲態,她靠在床上,客氣的對容魚笑了笑:“小同學,這麼晚還勞煩你過來,還帶了水果,多謝你了。”

容魚早就不著痕跡的將整個病房和麵前任菲整個人打量了個遍,聞言很單純的搖了搖頭,靦腆的笑道:“不麻煩,您奶奶人很好的,你也很好。對了,之前忘記說,我搬家之前您奶奶說如果將來我見到你了,讓我把這個送給你。”

任菲看了看容魚,問道:“是什麼?”

容魚從兜裡摸出一根看上去編製精巧的紅繩,道:“你奶奶跟我說你脖子上掛著一個家裡人送的護身符,她也沒什麼可送你的,這條裝飾繩是她自己編的。說如果我將來遇到你就給你,遇不到的話就自己用。”

容魚笑著道:“我還沒用過,就碰到你啦。您身上掛著的護身符還在嗎?”

任菲看著容魚手中那一條細細編織出來的裝飾繩,怔了好半天,才慢慢從被病號服擋住的脖子上摸出了一個金鑲玉的護身符。

容魚隻看了一眼就高興的道:“就是這個呀,看上去繩子是有點舊了,要不我幫你換上這條新的?”

說著他將兩根裝飾繩在一起對比了一下,自我肯定道:“感覺你奶奶編出來的這一條是要更好看一點哦。”

任菲猶豫了一會兒,將脖子上的護身符取了下來,遞給了容魚。

容魚小心的接了過來,然後熟練的將護身符上原配的那根繩結拆了下來,隻留下了一個孤單單的金鑲玉頭。

所謂男戴觀音女戴佛,任菲所配的護身符就是一個包金的小佛。

佛像水頭不錯,五官雕刻也十分生動,大肚飽滿,開懷大笑。

容魚正準備裝新的紅繩,剛穿過扣頭,他就抬起頭對任菲道:“任姐姐,你這個是不是戴了好久了,感覺有些油膩膩的,我能用濕巾擦擦嗎?”

任菲從剛開始就一直盯著窗戶外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聽到容魚的話後才轉了過來,有些蒼白的臉上疲憊儘顯,她點了點頭,道:“要是擦不乾淨的話,病房裡有洗手間,你拿去清水下麵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