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饞司康(1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1283 字 5個月前

屋裡漫著腐朽的怪味,彆西卜笑嘻嘻湊近,腦袋大得詭異。

千梧注視著麵前的血盆大口,懷疑自己一個頭都不夠塞。

屋裡一片死寂。

江沉在這關頭忽然翻了個身,含糊說出一句夢話:“千梧。”

“……”

千梧瞪著麵前的大腦袋,語氣冷漠:“彆睡了,快醒醒。”

江沉低聲喃喃:“寶寶……回你屋去……乖乖睡覺。”

千梧徹底無語,黑眸中逐漸失去了高光。

故事中的暴食君是蒼蠅的化身,帶著腐爛惡臭。但彆西卜身上卻有股小孩子的奶香,又好似摻著絲微弱的血腥。

千梧盯著他,在口水快要滴到臉上前忽然冷聲問:“你還想不想吃司康了?”

頭頂的大腦袋停頓。

千梧眉目犀利,用大人訓小孩的口吻說道:“你娘好不容易請來幾個廚子,你這樣,你娘會高興嗎?”

彆西卜聞言眼中露出一絲猶豫,躍躍欲試又畏首畏尾。

“但我真的沒吃飽。”他說著又吸溜一聲。

沒吃飽。

千梧心裡一涼,“你已經吃過東西了?”

“唔。”彆西卜捂著肚子,“就嘗了嘗,很難吃,我覺得還是得吃個香的。”

他說完這話就又眼巴巴地瞅著千梧。

誰是香的?

答案不言自明。

千梧的冷汗濕透了後背,他緊急關頭忽然又一次感受到握在手裡的東西。

是石蠟特有的滑膩,觸感柔軟,有些冰涼,握得久了寒冷刺骨。

他不動聲色地向上摸索著,直到摸到那根細細的棉芯,才確定了是莫名其妙又回到身邊的紅燭。

黑眸微垂,避開彆西卜渴望的視線,輕歎一聲,“好吧,我給你吃,但我得先點個蠟。”

“為什麼?”彆西卜撐在他頭頂問。

千梧想了想,誠懇回答:“死前我想再看一眼地上那位,我前男友。”

“咦?前男友是什麼?”

“好不好吃呀?”

彆西卜有些好奇地扭頭看向地上熟睡的江沉。

千梧就趁這功夫立刻伸手把紅燭立在了床頭,正要摸火柴,紅燭卻簇地一聲,自己跳出一團豔紅的火苗。

火苗在小小的床頭波動,籠罩下一寸暖意。

彆西卜忽然皺眉。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啊?!”

千梧什麼都聞不到,他隔著燭光盯著小孩,輕聲說:“哪有味道?”

“我想吐。”彆西卜眉頭越擰越重,他用力揉著自己的肚子,忽然扭頭哇了一聲。

濃鬱的腥味鋪滿房間,千梧忍著反胃瞟了一眼。

一灘未消化完的血水,混雜著頭發,還有一枚軟銀耳環。

他一眼就認出,是剛才那個發福中年女人的耳環。

千梧感到一陣窒息,他忍著反胃的感覺仔細分辨沒消化完的頭發——打著彎,不是屈櫻的。

“沒胃口了。”彆西卜突然沮喪,“明天再說吧。”

千梧警惕地問:“你要回房間嗎?”

“我不。”彆西卜搖頭,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裡麵擠了擠。

“我要守著最好吃的東西睡覺,等我什麼時候有胃口了立刻就能開動。”

千梧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想把小鬼推開,但轉瞬卻見他天真撒嬌地在床上擺了個大字,揉著胃說道:“好難受,我娘要是知道我又亂吃東西,會罵死我的。”

千梧注視著他,“你娘很凶嗎?”

“很凶。”彆西卜點頭。

千梧又問,“她禁止你吃人?”

“不光是人,她以前也禁止我吃彆的東西。”

“你以前還吃什麼?”

彆西卜蹙眉道:“想不起來了。我小時候是大胖子,我娘特彆討厭我吃,後來我突然瘦了,然後就開始愛吃人了。”

千梧聞言沉默。

紅燭還在安靜地燃燒著。他剛才隻是出於直覺賭一把唐剪燭能幫他,沒想到竟然能直接抑製小鬼的食欲。

但這燭光也讓他自己十分困倦,他感到很累,摸索著躺下。

彆西卜又往這邊貼了貼,他本想推開,但一躺下便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

*

清晨,公雞打鳴,床上地上的兩個大人同時睜開眼。

江沉一起身就用力按住了太陽穴,忍著頭痛回頭看向床上,與千梧對視。

千梧身邊睡著彆西卜,小褂撩起來,露出圓滾滾的肚皮,在江沉的風衣上四仰八叉地橫著。

“……”

指揮官先生頭更痛了。

“你——”

他臉上出現了罕見的絕望,“你怎麼又偷偷摸摸把BOSS帶回房間過夜了?!”

正要追問,睡著的彆西卜忽然翻個身,小手搭在了千梧的大腿上。

江沉倏然蹙眉,從地上站了起來。

動作間,餘光好像捕捉到什麼。他垂眸向下看,看見了距離自己睡覺的位置隻有一掌遠的那灘消化物。

“好險。”千梧好心情地衝他微笑:“昨晚他差點就吐你頭上了。”

“……”

某人臉色青得可怕。

被雞叫吵醒的玩家陸續從房間裡出來,正討論行程,就聽緊挨著彆西卜的那間客房嘭地一聲。

軍靴一腳暴力開門,江沉手上拎著彆西卜的後衣領,把小鬼懸空提溜出來丟在地上。

“哎喲!”

彆西卜用力揉屁股,睜眼瞪著一眾玩家,發怒撒潑道:“誰!誰敢摔我?!”

玩家們麵麵相覷,驚恐的眼神在他和江沉間飄忽不定。

“你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江沉臉色陰沉,警告道:“要學會自己睡覺。”

彆西卜狠狠地瞪著他,兩道視線在空中短兵相接,一個凶神惡煞,一個冷怒凜然,誰也不肯讓步。

千梧剛走出門,就有幸得見這幅世界名畫。

他視線掃過眾人,有些凝重地問道:“屈櫻還在睡嗎?”

“對哦。”彭彭愣了愣,隨即詫異地往身後走去,“她難道沒聽見雞叫嗎。”

門推開,碎碎念的聲音戛然而止。

彭彭驚恐地看著門裡的場景,連聲慘叫都發不出來。

察覺到不對的玩家們立刻圍到門口,而後一個個僵住。一股難聞的騷臭味傳出,有個男人嚇得尿了褲子。

“嘻嘻。”彆西卜有點不好意思地撓頭,“沒吃乾淨,就啃了個腦袋。她太難吃了。”

千梧撥開人群走上前去。

昨天那個說了彆西卜一句的中年女人屍體橫陳在床裡側,四肢俱在,頭卻沒了。脖子被啃得參差不齊,筋骨血管淌在外麵。小木床浸透了血水,而屈櫻還在那張床上沉睡,血水也浸透了她的衣服,如果不是她的胸口還在規律伏動,會讓人以為她也死了。

畫麵過於詭異,兩個女玩家當場精神崩潰。

尖叫聲終於吵醒了屈櫻,她先是茫然地睜開眼看著門口驚恐的眾人,而後似乎感到身下有些黏膩,扭頭一看,兩眼一翻又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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