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九回豔(2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1904 字 5個月前

書房裡空無一人,千梧把紅燭放在桌上,轉身看著背後的書櫃。

占據一麵牆的書櫃塞得滿滿當當,每本書的書脊上都寫著人名。千梧一眼掃到江沉的名字,隨手抽出來翻了翻。

“空白的。”他遺憾地搖頭,“看來你的演藝生涯剛剛建檔,還沒什麼造詣。”

江沉聞言也抽出千梧那本,同樣是空白。

他放下冊子,一眼掃過書櫃,“所以曲京每一位明星候選者都在發爺這裡有生平檔案。我們找一找阿九的。”

足有數百上千的冊子,千梧捏著紅燭到處檢查,說道:“沒有阿九。”

“會不會是那個。”江沉說著,指向書櫃的左上角。

有一個名字:雪柔。

“雪柔……”千梧挑眉,“為什麼是她?”

“彆人隻有一冊,她足足有十幾冊。”江沉一邊說著一邊隨手將不遠處的凳子拎過來,千梧踩上去,將上麵第一本“雪柔”抽了出來。

他翻開扉頁,挑了挑眉。

雪柔,藝名阿九。

“恭喜江少帥答對了。”千梧站在凳子上說,“看來阿九曾經在曲京叱吒風雲,光是生平檔案就這麼多。”

“你小心點,彆摔了。”江沉在下麵扶著椅背,“把書拿下來看。”

燭光幽暗,隻能照亮窄窄一片空間。千梧跟它溝通了半天,它的光暈反而越來越弱,像是故意在唱反調。

實在無法,兩人隻好湊在一起借著那一點點光翻書。

阿九來曲京時隻有十九歲。

傾城歌姬,一曲動京華。她來的那天晚上正值中秋,她在花燈船上一曲高歌,將美豔和溫情唱進每一個曲京人的心中。

阿九成了曲京的珍寶。逢她出行,便同山呼海嘯,愛慕者擠滿了周遭幾條街。群眾一路尾隨,卻又不舍得靠近打擾,護送到曲京大舞台門口。人進去唱了,買不到票的人還要站在外麵等她出來。

阿九是一個有才華亦有情義的姑娘。

她來曲京的第二年,寫了四首新曲,每一曲都令人驚豔難平。發爺過生辰,她為伯樂填了祝壽詞。一直疼愛她的鄰街大娘過世,她為大娘守孝半月不登台。

來曲京的第三年,阿九已經和這個地界成了生長在一起的符號。她深愛著賦予她璀璨人生的曲京,深愛每一個以真心喜歡她的粉絲。她在這裡源源不斷地寫歌唱歌,曲京大舞台上永遠有她的身影,衣裙蹁躚,這份輝煌和熱鬨似乎永遠不會消散。

……

十幾本冊子裡,一多半都記錄著阿九的創作靈感和唱片成績,剩下還有許多她的飲食起居。

她喜歡的胭脂,她愛穿的綢緞,她每日早上都要吃的湯包……

整座城市傾儘地愛她,她同樣傾儘地愛著曲京。

“你,冷靜一點。”江沉默默把書冊從千梧手底下抽出來,“不要露出小時候看民俗的沉迷表情,怪讓人害怕的。”

千梧怔了一會,“給我,沒看完呢。”

“不可能坐在這一宿把這些都看一遍吧。”江沉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伸手貼著他腦門壓了壓,“清醒,冷靜。”

千梧歎息一聲,片刻後才開始泛泛地翻動著後麵的冊子,說道:“搞藝術搞到這種地步,真是太成功太幸運了。人人都是她的聽眾。”

“千梧老師在外麵也有數不清的追崇者。”江沉笑著說,“從大人物到普通老百姓,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千金難求一畫,這話一點都不誇張吧。”

“其實是有點奇怪的。”千梧草草翻到最後一本,說道:“這裡提到了九回豔。”

九回豔是阿九來到曲京的第九年創作,她原本要在九月九日自己生日那天登台演出。

“就記錄到這了。”千梧不信邪地往後又翻了翻,抬頭又望向書櫃,“沒了?”

“關鍵線索,大概不會這麼容易翻到。”江沉說著把書理了理,“但我們起碼知道阿九是誰了,明天或許可以想辦法跟居民打聽打聽,應該不至於人人諱莫如深。”

“唔。”千梧點點頭,“你把這些放回去吧,我懶得爬凳子。”

江沉聞言便捋起一摞書冊,踩上凳子放回原處,千梧在下麵給他遞。

二人流水線作業,一會功夫千梧就攤手道:“沒了。”

“交出來。”江沉無奈地拍拍上麵的書脊,“這裡明明還有空餘。”

千梧和他對峙似地凝視片刻,終於歎了口氣,從右手袖子裡抽出一本冊子遞過去,“給。”

物歸原處,兩人又從書房裡出來。

“我是不懂你對偷拿副本裡的東西有什麼執念。”江沉搖頭歎息道:“彆跟我說你又從這些人物傳記上獲取到了什麼直覺。”

“就是有啊。”千梧挑眉,“你憑什麼質疑我沒有直覺,你敏感天賦很高麼?”

“……”

“你說公眾票選的依據是什麼?”江沉問,“今天是公開資料,明天是巡城亮相。我們似乎並沒有展示才藝的安排,發爺也說,個人才藝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大家喜歡。”

“這就是造星。”千梧說,“為什麼喜歡不重要,隻要喜歡就夠了。每個人票選的標準都不一樣,這種事很玄,要看命。”

“千梧老師在這裡仍然很討人喜歡。”江沉笑著說,“神經大概是故意為你安排對你危險係數低的副本。”

千梧忽然想起什麼,“那個蔣陽陽——”

“嗯?”江沉停頓,“怎麼了?”

千梧說,“蔣陽陽或許因緣巧合與阿九有什麼相似之處,今天在街上就有人對她的資料很驚豔。”

“傾城歌姬,這是她的個人介紹。”江沉思索著說道:“她還在公開資料上寫了一些自己創作的歌詞,美豔,動聽,富有才情。或許這些相似之處讓曲京人想到了阿九。她的票數確實高得嚇人。”

千梧聞言點點頭,一邊思考著一邊繼續走。

今天那個看守老頭說,曲京的快樂沒有了,或許唯有找人完整表演九回豔,快樂才會重回曲京。

“阿九大概死了吧。”千梧忽然說道。

江沉腳下一頓。

“我想不到彆的可能,戛然而止的個人傳記,每個人都對她閉口不提。”千梧說著又頓了頓,“他們不敢提她,但他們又思念著她。大街小巷放著她的唱片,不斷選星希望能重現她的《九回豔》。”

千梧低聲喃喃道:“會被人這樣喜歡,她一定很滿足。”

江沉聞言默然注視著他。千梧微微出著神,黑眸低垂,似是羨慕又似是憐惜。

他一邊低語,右手一邊似是無意識地撫摸著左邊的袖子。

江沉忽然皺眉。

“你——”他伸手捉住千梧的左手腕。

千梧嚇一跳,一個回神瞪著他,“乾什麼?”

“還藏了一本?”江沉難以置信地把他的胳膊拉到身前,不由分說伸手進袖子裡,果然捏到一個東西。他皺著眉抽出來,是最後一本阿九的傳記。

江沉:“……”

千梧:“……”

片刻後,千梧輕輕舔了舔唇角。

“這是來自天賦者的直覺,你不會懂的。”他說。

江沉:“……”

指揮官先生麵無表情地將書冊丟還給他,“藏好了,彆讓下人和其他玩家發現。”

“嗯嗯。”千梧笑眯眯地把書重新卷一卷,塞進袖子裡。

兩人走到千梧門口,江沉正要說晚安,千梧卻忽然頓住了腳。

“你聽——”千梧忽然說。

“聽什麼?”江沉一愣,挑眉沉寂片刻,低聲道:“哪有聲音?”

“有的。”千梧說著走到走廊對麵,伸手推開了窗。

月色下的小院靜悄悄,前麵的曲京大舞台一盞燈都沒亮,黑燈瞎火中,他卻分明聽見大舞台裡傳來一個女子低沉婉轉的歌聲。

很輕很低,嘶嘶啞啞,聽不清她唱的是什麼。就連旋律都十分縹緲,斷斷續續。

千梧一把拉住江沉的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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