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九回豔(1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1707 字 5個月前

鮮血浸透了裹著傷口的布料,隨著腳步淋淋漓漓地落在地上。

江沉卻依舊神色平和,手自然地垂著,仿佛那不是他的手。

千梧在前麵走幾步,停下腳等他。又走幾步,又停下等他。

“我說,江少帥。”他無奈回頭道:“平時沒見你走路磨磨蹭蹭,受傷反而慢下來,不會是故意要讓我愧疚吧?”

江沉聞言終於恢複正常步速,跟上來走在他身邊,笑著說,“那以我們現在角色扮演的身份,愧疚的情人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千梧無情地斜眼瞟著他。

“我就該讓你一刀剁下去,知道知道什麼是疼。”江沉後悔地歎了口氣,“挽救了時代藝術家的手,卻連一個笑模樣都得不到。”

話音剛落,千梧麵無表情地扭過頭來,盯著他。

江沉正要認輸,千梧忽然雙眸一眯,牽起唇角衝他賣力一笑。

而後恢複麵無表情,“還滿意嗎?”

江沉靜默片刻,“你見過狐狸嗎?化形騙人之前一臉不懷好意的那種。”

“我隻見過滿腹計謀切開都是黑的那種。”千梧搖頭輕歎,“還有沒心沒肺爪子受傷還在外麵招搖晃蕩的那種。”

江沉笑了出來,他們並肩在漆黑的過道裡走著,即將觸碰到大門,江沉忽然又回頭。

從阿九的幻境裡掙出來,舞台上那道無名而來的光便消失了。

“想什麼呢?”千梧問。

“我覺得,似乎有點太容易了。”江沉完好的那隻手伸進口袋捏了捏阿九的選票,低聲道:“從撬地板,到破壞妝奩,一切都太容易了。曲京舞台的空心地板下,這個位置太好找了,難道前麵的玩家沒有想到過嗎?”

千梧聞言琢磨了一會,“但那張選票和曲京人手中的一模一樣,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嗯。”江沉扭回頭來說道:“可能我多心了。”

千梧先於他伸手推開門,兩人繞進院回到發爺的房子裡。

一樓大廳一片寂靜,隻有徹夜亮著的兩盞昏暗的小夜燈。千梧進去後徑直往樓梯走去,江沉卻忽然頓住腳。

“出來。”江沉冷聲道。

千梧順著他的視線向自己右後方轉過頭,門口雕像工藝品背後,一個身影緩緩走出來。

單燁華笑著說,“二位晚上好。”

“是你?”千梧挑眉,“你在這乾什麼?”

“剛在排查線索,順著走廊的窗戶看見你們兩個半夜從外麵回來,一個還掛了彩,有點好奇。”單燁華倚著牆抱胸低笑,“根據對神經副本的了解,排名第一的玩家往往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我聽說,昨晚蔣陽陽在曲京大舞台上鬨出不小動靜,今天輪到了千梧?”

江沉眉目冷峻,“有話直說。”

“你們小隊編製這麼完整,一定有天賦者帶隊吧,想必就是二位了。”單燁華隨手拋著一個核桃,“這個副本兩條線,我已經解決了第一條,不如我們合作吧?”

江沉沒說話,千梧看著單燁華,“哪兩條線?”

“還裝。”單燁華嗤笑一聲,無奈按了按鼻梁,“主線找到九回豔的歌詞並完成表演,副線儘早乾掉發爺停止減員。發爺和阿九明顯有過節,甚至可能與阿九的死有關。乾掉他隻有一種可能,找到阿九的票,利用副本規則殺死他。”

千梧正要開口,江沉卻忽然在暗處不動聲色地捏了下他的手心。

“九回豔的資料,我們確實有點眉目了。”江沉說道。

千梧心下一動,沒有流露出驚訝,隻繼續看著單燁華。

單燁華聞言如釋重負地笑起來,“那就好,我們有線索就同步,一起推主線。至於副線,我已經找到了雪柔的票。”

周遭似乎寂靜了片刻,江沉語氣依舊沉著:“這麼快,在哪找到的?”

單燁華手指從口袋裡夾出一張選票,牛皮紙在幽暗的小夜燈下發出淡淡的光澤,娟秀的雪柔二字也柔情生輝。

“發爺的書房。我剛才溜進去找到了雪柔的傳記,但內容結束得很突然,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不過那些傳記背後的書櫃板是空的,裡麵就是放這張選票的妝奩。”

千梧神色依舊平靜淡然,“確定可用嗎?”

“和曲京人手裡的一樣,我之前仔細看過他們的票。”單燁華把選票又揣回口袋,笑眯眯道:“隻要這票寫上發爺的名字,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投票箱裡,發爺將以一票的成績參選並墊底,他就不得不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自裁。”

“不妨試試。”江沉說。

“試是一定要試的。”單燁華說,“但要講條件。你們隊友現在排名很危險,如果我晚一兩天出手,他的命可能就沒了,你們是不是要拿出一點誠意?”

“當然可以。”江沉很果斷,“我們把九回豔的線索都告訴你。”

“是什麼?”單燁華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渴望,放下手站直說道:“是歌詞嗎?你告訴我,歌詞間會有聯係,後麵的我們分頭找。”

江沉點點頭:“你猜的沒錯,每天的第一名會被阿九附體,在曲京大舞台上哼唱一句歌詞。昨天我們去得太晚了,蔣陽陽已經唱完了,但今天千梧的被我聽到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胸前口袋中抽出那隻鋼筆,拔開筆帽,又從旁邊的桌上抽出一張便箋。

右手還在流血,指揮官先生淡定地換了左手。

“千梧。”他說,“幫我把燈捧近點。”

千梧無言凝望他兩秒,轉身將那盞小油燈提起來放在他手邊。

幽暗閃爍的燈光下,年輕的指揮官俊朗而從容,鋼筆在紙上沙沙地劃動。

《九回豔》

——風流快意小狐狸

千梧看到這一句,嘴角一抽,又失去了全部的表情。

“這是第一句?”單燁華皺眉,“想不到這首歌是這種風格。”

江沉說道:“這句不太拿得準,我剛衝進去,可能沒太聽清。”

“沒關係。”單燁華反而信以為真,“有七八分準確就行,你能想到多少就寫多少。”

“嗯。”江沉點頭,“後麵的很確定。”

千梧麵無表情地湊近,燈光幽暗,他趴在江沉手邊看他繼續編。

江沉繼續書寫道:一筆孤傲,豔絕人間。

“這個確實有阿九之前那些歌的風格了。”單燁華說,“還有嗎?”

“還有,一共聽到三句。”江沉說著,寫下最後一行字。

——盼君展顏,夜夜好眠。

千梧微微愣了下,抬起頭,江沉正低眸看著他。

眼神碰撞的一瞬,江沉又若無其事地挪開視線,把那張紙箋鄭重地折起來遞過去,“收好,我們還沒決定要不要告訴其他玩家。”

“這是自然,神經裡隻和聰明人交換情報。”單燁華把那張紙揣起來。

江沉衝他攤開手。

“什麼意思?”他警惕地挑眉。

江沉說,“把票給我們,我們明天投進去。”

“我會投的,但票不能給你們。”單燁華冷笑一聲,“誰知道你們會搞什麼幺蛾子。”

“是嗎?”江沉微笑,“也好,如果明天你投了這票,我就把我故意說錯的第一句歌詞告訴你。”

單燁華:“……”

“晚安。”江沉好整以暇地轉身離開。

“我真的為您的足智多謀臨危不亂連環套娃計中計感到瞠目結舌五體投地隻想鼓掌。”彭彭看著江沉,片刻後當真伸出手,在空中拍了拍。

“彆搞笑。”鐘離冶無奈歎氣,“手術線可不多,我萬一縫錯了,你想辦法給江沉治手。”

江沉手上的傷口剛剛縫合完,走回來這一路,傷口已經輕微發炎,邊緣泛著紅腫。

但他卻仿佛察覺不到疼,隻是盯著自己找到的那張票蹙眉沉思。

千梧站在一旁看了他一會,才對彭彭道:“豈止是你,我也驚呆了。江少帥套路太深,看來在軍部這幾年確實磨練城府。”

“是嗎?”江沉聞言看向他,輕輕勾起唇角,“這算什麼。單燁華的心眼還不如我手下一個秘書多,逗逗小朋友,就圖一樂。”

千梧挑眉,“看來江少帥的心腹都一肚子壞水。”

江沉微笑,“畢竟大家都知道,我就喜歡一肚子壞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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