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瘟疫村莊(1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0364 字 4個月前

像是遊戲中的迷霧走廊, 隻有腳下最近半米內才會有路,其餘皆是大霧。

千梧踏進霧中,剛走了兩步再回頭, 身後也是一片霧氣, 像他進入神經前的那一刻,一切皆不可見。

小分隊在進來前已經討論好正西方位,卻沒想四下皆是霧,人對於前方和直路的本能被徹底迷惑。千梧往原定的方向又走了一會, 越走越覺得不對。

隱隱約約地, 霧中似乎一直有聲音,像有人的呼喊聲, 也有哭聲和痛呼。但那些聲音像隔了一層時空,遠遠地, 讓人分不清是真實的聲音還是腦中的幻覺。

看似三個路口, 實際上或許有上百條小路,迷霧將這些路籠罩在一起, 即便在某些地方交錯,也無從分辨走向。

深入迷霧許久後, 前方霧中終於出現了一些模糊的視野。

千梧遠遠地看見有玩家在前麵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那人似乎也看見了他,茫然地回頭看了他一會, 卻沒有上來搭話的意思。

霧中又出現一塊箭頭形狀的指路牌,指向左前方,寫著一個“西”字。

千梧正欲向左, 忽然想到什麼, 從福袋裡掏出那個指南針。

指針旋轉著指向南北, 朝南的一極停在正前方。千梧愣了好一會, 再次抬頭看著麵前的路牌。

西行的方向,指路牌指向左前,按指南針推斷卻該向右。

前方霧中忽然又出現了一個人影,那人在遠處停頓了一會,似是在辨認什麼,而後竟直接轉身,向來時的方向折返。

千梧忽然明白過來了,他抬頭看著誤導的路牌,伸手試探著轉動它。看似穩固的石柱卻很輕,不費任何力就被轉了一個方向。

“……”

他隻得將路牌轉到真正的西邊,然後轉身向右走去。

越往前,路牌越來越多。

東西南北四個指向的路牌都有,甚至有路牌直接指向“收藏館”。按照任務描述,玩家們是從村莊最東進入,要從最西離開。收藏館在村莊中心,完完全全在西行的必經之路上。可那些指向收藏館的路牌卻又總是和一個向西的路牌背道而馳,千梧一路緊緊地盯著指南針,數過十幾個路牌,竟然沒有一個是對的。

迷霧中陸續看見幾次人,卻都沒有熟麵孔。

他不確定鐘離冶和屈櫻是什麼處境,江沉那邊就更不敢想,隻能每次都把經過的路牌扶正。

霧越來越大,似乎又有某種規律。

穿過這些霧,能看見一百米內的路牌,和離得最近的其他路上的玩家的身影。

千梧在口罩後小心翼翼地呼吸,又走了一會,他忽然在迷霧中看見一個小孩的身影。

一百個玩家裡似乎沒見過這麼小的孩子,看身高約莫也就十歲。

小孩沒有像其他玩家一樣遠遠一見便錯路遠去,他停在那裡茫然四顧,千梧越走近越覺得不對,片刻後他忽然意識到什麼,驟然停下腳。

那是江沉的小時候。

毛骨悚然感爬上後脊背,他分明記得自己停住了腳,但那小孩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近到幾乎麵對麵,隻有一兩米遠。

“千梧。”小江沉驚恐地看著他,“怎麼回事,我怎麼變回了小時候——”

千梧沉默半晌,“嗯,是變小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小江沉目露困惑,“凶入口的霧氣似乎有毒,我越走越小。”

“是嗎?”千梧挑挑眉,“那你可彆跟著我,走你的凶路,彆把毒氣帶到我這。”

“……”

小江沉怨恨地盯著他,他冷漠走過。

指南針的指針自始至終可靠地指引著方向,他剛剛與那個身影擦身而過,忽然聽到小江沉冷冰冰的聲音。

“我把指南針留給你,你卻不管我死活。”

千梧頓了頓,“是啊,後悔了吧。”

“……”

“把指南針還我!”小江沉似乎怒了,“把它放我這,你跟著我走。”

千梧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沒再回複。他緊緊攥著指南針快步向前,身後卻傳來如影隨形的布料撕裂聲,像是衣服被無法容納的肢體脹開,那東西貼在他身後磨牙。

又是小江沉的聲音,“我的食物和水也在福袋裡,你給我一點,不然我沒法走了。”

那東西就緊緊地跟在身後,讓人下意識想要回頭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衣領裡那枚阿九的領扣卻忽然生硬地抵在頸下,硌得人生疼,像是在警告他,彆回頭。

小江沉很憤怒,小碎步跟在身後喋喋不休。千梧走快,他也走快,但他似乎受某種限製,隻能黏在背後。千梧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了,口罩隨著呼吸貼附在口鼻上,他呼吸有些困難,隻能不斷加快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那東西似乎放棄了沒有再跟上,阿九的領扣也恢複正常,懶洋洋地掛在他的脖子上。

千梧猛透一口氣,恍然覺得自己腦門上全是汗。汗水淋漓後渾身發冷,似乎有些頭重腳輕。

他捏著福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喝水,在口罩後輕輕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繼續向前。

迷霧讓人迷失方向,路牌有很強的乾擾性,迷霧中還有怪物,會喬裝成人記憶裡的東西來使壞。

摸透了這兩個規律,心裡算是有底。千梧邊走邊想著平和凶兩條路的區彆,他似乎有點感冒,汗透後感到霧中異常濕冷,把之前福袋裡的衣服又掏出來多穿了一件,繼續往前走。

不知過了多久,前麵的路再次交錯,霧中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身材瘦小,下半身穿著百褶裙。千梧走近兩步才辨識出竟然是琪琪,琪琪停在那裡似是在看路牌,一扭頭看見他,又冷漠地扭了回去。但很快,她又轉回頭來,不確定地往這個方向走了幾步,似乎認出了他。

千梧沉默走上去,兩人間看似隻有百來米的距離,實際上相對走了很久才終於到近前。

“竟然碰見了你。”琪琪挑唇冷笑,“怎麼樣?”

千梧卻盯著她的脖子沒吭聲。

一種異常的紅痧從領口蔓延上來,到脖子中段。昨晚在竹院裡匆匆一見時還沒有,他很確信。

“彆看了,你也有。”琪琪冷道:“剛才我遇見一個倒黴的家夥,昨晚被山姥劃了一刀,又抽中凶牌,他的紅痧已經蔓延到鼻子和手背上了。”

千梧平靜問,“我到哪?”

“脖子中間吧。”琪琪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下,“我們都是平,都沒有傷口,應該差不多。”

千梧頓了頓,又問:“你遇到幾個人?”

“好多個,還有幾個是不知道什麼惡心東西變成的幻覺,大多數真實玩家反而遠遠瞥一眼就各走各的。”琪琪說著回頭看了一圈,“霧太大了,你永遠不知道不同的路會在哪裡交彙,大家走的方向不同或許也正常。路牌有錯的,你知道嗎?”

“嗯。”千梧點頭。

“這些路有點詭異,其實不用太在意路牌,我剛與同一個人交彙了兩次,他一直朝一個方向走沒有變過,這說明我們本質上是在朝同一個方向走,隻是我的路更繞彎。”琪琪歎了口氣,“或許在霧中久的人瘟疫會蔓延得更嚴重,但副本起碼會讓我們都順利走到收藏館,我隻能抱著這一個信念了。”

“大佬,是不是有道具?”琪琪忽然看向他口袋。

千梧神情平靜,“嗯。”

“天賦高的玩家果然受偏愛啊。”琪琪笑了笑,“我要走了,有緣晚上見。”

千梧看著她,“我有道具,你不想和我一起嗎。”

“根據我刷過幾十個副本的經驗,投機取巧總是會付出代價的。”琪琪挑眉,“剛才眼見著兩個玩家並路同行,他們的紅痧迅速蔓延了一大截,神經不鼓勵互幫互助時,我還是老老實實受它支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