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瘟疫村莊(2 / 2)

無限神經[無限] 小霄 10364 字 4個月前

她說著就要離開,千梧看她走遠了幾步,忍不住問道:“你有看見我們小隊的人嗎?”

“江沉嗎?”琪琪笑笑,“遇見過,似乎不大行了。”

千梧驟然向前走了兩步,“什麼意思?”

“他受傷了。”琪琪說,“我們的路原本就相隔甚遠,我隻遠遠見到他捂著肩膀在走,沒有靠近。”

“在哪?”千梧立刻問,“在哪個方向碰到的,多久前?”

“真彆問我。現在都是同一根神經的玩家,我也想和你搞好關係,但我真的摸不準。”琪琪攤攤手,“你也看見了,霧會遮掩距離和方位。我們剛才看見彼此都在百米內,相向走了這麼久才走到交彙口,我看見江沉時他離我遠的要命,方向就更不好說,我都拐了多少次了。”

琪琪放下一句話就走了,千梧卻站在原地許久。

他有些焦慮,把所有的道具都看了一遍,隻找到煉獄午的撥浪鼓勉強可用。他捏著撥浪鼓輕輕地搖著,每遠遠看見一個身影,就停下來仔細辨認一會。

但那些人都不是江沉,千梧越走越覺得頭重腳輕,冷汗一陣一陣的間歇似乎在縮短。即便跟著指南針,他仍感到體力在迅速地流失。

不知過了多久,他僵硬晃著撥浪鼓的手腕忽然一僵。

百米之內的霧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坐在地上,捂著肩膀,他身邊的霧氣似乎比彆處更暗沉一些。千梧呼吸驟然一縮,立刻向那個方向快跑過去。

百米近在咫尺,但他卻跑了許久,跑到滿頭冷汗,腦袋裡像是有人在拍皮球,咣咣咣地痛著。

千梧終於跑到了江沉身邊,江沉閉目坐在地上,眉頭緊皺。淡淡的血腥味在霧氣中飄散,紅痧已經蔓延到指尖和下巴,口罩被扯下來丟在一邊,他的呼吸十分粗重。

似是聽到腳步聲,江沉忽然機警地睜開眼,黑眸中的銳利一閃,而後他表情倏然鬆動。

“竟然碰見了。”江沉無力地勾了勾嘴角,“彆太近,我這條路的霧毒性更大。”

“已經走到交彙口,分不清是誰的路。”千梧已經在他身邊蹲下,從福袋裡掏出水袋,“你先喝口水。這裡的幻覺迷惑性不強,你怎麼受的傷?”

“迷惑性不強麼。”江沉疲憊地動了動,“我看見一個像猿又像狼的東西在你背後纏著你,似乎想騙你回頭,我怎麼喊你都聽不到。你馬上就要回頭了,我跑過去剛拉住你的手,你就用爪子在我肩膀上來了一下。”

千梧感到毛骨悚然,江沉沒有接他的水袋,隻抬了抬手又無力地放下。

“彆動了,就這麼喝吧。”千梧說著替他擰開水袋遞到嘴邊,江沉頭搭過來就著他的手喝水。

江沉似乎渴急了,他大口大口地灌著,眼看著喝了半袋,他又有些急迫地伸手想要攥住千梧的手腕往上抬一抬。

千梧注視著他的動作,電光石火間,忽然感到一絲詭異。

江沉攥住他手腕前一刻,他忽然將手縮了回來。

江沉茫然挑眉,“怎麼了?”

“我遇到那個幻象是剛進來沒多久,即使平和凶能夠交彙,也沒那麼快吧。”千梧忽然站起身,皺眉輕聲問,“再說,你有這麼渴嗎。”

哪怕即將獨自踏上一條凶路,江沉也將全部的道具和物資都放在了他手上。

越是重傷凶險,江沉越不會放肆,他會謹慎地隻喝兩口,把珍貴的水留到未知的後麵,或是,留給他。

千梧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熟悉的麵容,斷然轉身。

“彆走啊。”身後的“江沉”似乎站了起來想追,“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可是你隊友啊。”

隊友二字一出,千梧更覺得渾身發冷,他幾乎轉身跑了起來,直到霧氣在身後逐漸變淡,約莫是回到了自己的路上,才堪堪停下。

他撐著膝蓋喘著粗氣,冷汗淋漓順著兩腮淌下,呼吸聲在胸腔裡空洞粗重,他眼前開始發花,微微垂著眼原地休息。

眩暈晃神中,他卻在想,平路尚且如此,凶路又該如何。

許久,千梧攥緊了口袋裡的指南針,辨識出正西方,再次快步行走。

無數次在或近或遠的霧氣中看見身影,有陌生玩家,也有小隊裡其他人,甚至還有兩三個“江沉”。

他不再多做停留,也不再扶正那些路牌。他隻想儘快找到收藏館,或許江沉已經到了。

江沉或許已經到了,是唯一的信念。

不知又走了多久,汗水漣漣,整個人像在冰窟裡浸泡透了一樣寒冷,遠遠地,左前方又出現了霧氣濃重的一個交彙口。交彙口的另一邊,穿著大衣的高大的身影漸漸清晰。

千梧在疲憊中注視著那個江沉,那個江沉也停下來注視著他。

那個江沉肩膀上同樣有傷,但血色已經凝成深紅,浸透了風衣的肩覆,他那隻手微微垂著,站在近而遠的霧中看過來。

眼眸中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平靜,疲憊,似是提不起精神。

他們注視彼此片刻,幾乎同時漠然地挪開了視線,繼續往原本的方向前行。

而剛走兩步,千梧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猛然回過頭。

那濃霧中的人也倏然回眸,隔著茫茫的大霧,他們的視線再次交彙。

江沉的喉結動了動,他似是下意識想靠近,卻又生生頓住。他們默契地近乎同時猶豫停頓,又在察覺對方停頓後如釋重負,快步上前。

千梧在冷汗中無意識地跑了起來,江沉身上凝著暗色的血,步伐比平時沉重和緩慢許多。千梧穿過愈發濃重的霧氣終於站到他麵前。

血腥氣包裹住了那個男人,紅痧蔓延到指尖,接近下巴。他的頭發同樣被冷汗濕透,微微急促地喘著氣,黑眸寧靜而深沉,偏執地注視。

江沉的嘴唇上滿是裂紋,輕輕顫抖著,看著千梧欲言又止。

千梧猛然湊近用力咬住了他的唇,他們在陣陣暈眩的冷意中接吻,許久才鬆開彼此。

“終於找到一個真的。”江沉疲憊地勾了勾嘴角,伸手輕輕撫摸過千梧的側臉,指尖在他脖子上稍稍停頓,“你的狀況還好,比我遇到的彆人都好一點。”

千梧說不出話來,他手抖得很厲害,掏出自己那個水袋,擰開後遞給江沉,“喝水,我這還有鐘離冶留的抗生素。”

江沉把藥掰一半吞了,抿一口水,用了足足十幾秒緩緩咽下去。

他用那一點點水分輕輕舔著乾裂的嘴唇,許久才啞聲道:“我一路上在擔心你被指南針和路牌搞懵掉。”

“再喝兩口。”千梧聲音打著哆嗦,“你看起來很——”

“很不好,我知道。”江沉無力地笑笑,“但還可以,應該能撐到收藏館。我們一起吧?”

千梧幾乎下意識點了頭,在他點頭後,身後的路忽然消失了,他看見江沉下巴尖的紅痧迅速向上蔓延,臉頰也泛起緋紅。

但江沉的精神卻似乎比剛遇見時好了些,似是完全放鬆下來。他攥著他的手繼續走,低啞問,“一路上沒有中圈套吧?”

“沒有。”千梧稍停頓,“差一點。”

江沉聞言輕笑,“我被‘你’坑了兩次。”

千梧沉默片刻,低聲道:“神經或許是故意的,給了你凶簽。你路上的幻覺或許比我碰見的那些迷惑性都更強。”

“嗯。”江沉神情平靜,卻緊了緊攥著他的手。

“沒關係。”他輕聲說,“能夠重逢已經是上上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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