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趙婉兒的話,沉默了許久,樓閔才拉長語氣,低低地說了句,“乖——”
趙婉兒賴在樓閔懷裡,柔聲應道:“嗯。”
鎮國公府裡,杜玉涵的懷孕並沒有給這個家帶來變化。除了診出身孕的當天,鎮國公夫婦意思意思地給了點賞賜外,一直到杜玉涵挺著六個月大的肚子,期間她竟全程未再見到鎮國公夫婦的麵。
杜玉涵也曾問過,得到的答複是公公婆婆身體不好,一直吃藥,身上帶了藥味,怕傷到她。杜玉涵一點不信,可她也不得不信。
如此反常的情況,讓杜玉涵內心揣揣。自認毫無錯處的她,到底是在哪裡招了公婆的厭惡?內心深處,一個小小的聲音說,她隱藏的東西被發現了,可那聲音甫一冒出頭,就又被杜玉涵壓了下去——怎麼會被發現呢,自己掩蓋得如此完美。
“最近相公回來得挺早的。”杜玉涵喝著糖水,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大概是見我月份大了,怕我出事吧。”她不需要其他人的評價,她自己是如此認為的便夠了。
小娟一如既往,是杜玉涵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
“確實,少爺很關心夫人。”她這麼回道。心裡想得卻是,少爺早回來,也沒見他來看你,少自作多情了吧。
趙婉兒快到預產期了,樓閔最近半個月恨不得走哪裡都把趙婉兒揣兜裡,就怕他一個沒注意,趙婉兒就生產了,然後一個意外就一屍兩命了。而在他心裡,一屍兩命,到底母親更重要,還是孩子更重要,誰知道呢。
穩婆早在清風院候著,怕意外發生,鎮國公府準備了兩個穩婆。
說是懷胎十月,但孩子都是九個月多點就出來了。
趙婉兒到鎮國公府時是初春,到如今,已是隆冬。這天老天爺在刮了半個月的刺骨西風後,罕見地停了風,出了太陽。
由樓閔護著,趙婉兒趁著陽光明媚到院子裡走走。等生了孩子,按規矩坐足一個月的月子,期間不能洗頭洗澡,不能見風。按京城這刮風的頻率,她大概一個月不能見太陽。此時不出來散散心,還待何時呢?
抱緊了手裡的暖爐,趙婉兒把脖子往棉襖裡縮了縮——即便不刮風了,外麵的天氣也冷得人打顫。
一雙大手幫趙婉兒把狐裘係得更緊了些,“都叫你不要出來了,看吧,又冷著了。”
趙婉兒覺得有點勒,輕輕扭動著,試圖不讓樓閔把厚重的狐裘係得更緊。最近她還是抵不過樓閔的強勢,挺著大肚子,又被狐裘裹緊了幾分。
“再不出來,等下次見天光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趙婉兒瞧著乾枯的,還壓著雪的的樹枝,隨意回道。沒了糟心事,連如此破敗的樣子,她也能看出來美感和喜悅來。
地麵濕滑,樓閔怕趙婉兒摔了,抬手攬住了她的肩膀,“也就一個月罷了,以後幾十年,你見天光的時候能少了。”
手臂晃動,樓閔替趙婉兒擋去了即將落在她肩上的積雪,“以後不止清風院,其他院你也能去,不比現在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