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嬪當然知道皇帝在幫她施壓,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忻嬪這會子真可謂四麵楚歌,若答應了,豈非叫她骨肉離分,慶嬪也間接多了條膀臂,再說誰知道她會不會背地虐待孩子呢?
可若不應,便等於自己方才說的都是謊話,自打嘴巴。
忻嬪斟酌再三,到底隻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忍淚道:“臣妾知錯,還請陛下莫再為難臣妾了。”
乾隆冷哼一聲,“你屢屢仗著有孕為非作歹,與慶嬪等人過不去,莫當朕不曉得,隻看在皇嗣份上不與你計較,往後若再如此,便自個兒到慎刑司領罰罷。”
又對慶嬪道:“朕知曉委屈了你,你若方便,明日就可搬離景陽宮,遷到啟祥宮去。”
橫豎為了迎接一眾新人,啟祥宮早就收拾出來了。
至於永和宮……乾隆可不覺得鬱宛這活寶能跟其他人和平相處,還是讓她自個兒安生住著罷。
慶嬪輕倩地施了一禮,“謝陛下。”
忙不迭地告退,恨不得腋生雙翅連夜飛到安樂窩去。
忻嬪麵露憤恨,可終究無可奈何。
鬱宛還在那琢磨皇帝怎麼跟自己步調如此一致,就見乾隆又把她的手牽起來了,還溫柔地在她虎口處摁了摁,“站了這麼久,腿酸不酸?”
【那你倒是按腿呀,捏我手乾嘛?】鬱宛心內吐槽,嘴上卻是規規矩矩,“妾不累。”
儘管忻嬪半點沒儘到地主之誼,進來這麼久都不請她坐坐,可誰叫她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呢?鬱宛才不跟此女計較。
乾隆神色愈發柔和,“夜深了,咱們也回去吧。”
忻嬪本來還想挽留,可接觸到李玉警告的眼色後,隻得噤聲。
陛下素來愛憎分明,今次她所犯的錯誤已經夠多,實在不能再越雷池半步。
接下來的時日,少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想到此處,忻嬪頓覺一陣暈眩,景陽宮再度人仰馬翻起來,這回可真隻能請太醫了。
好在看了倒說無事,隻是娘娘折騰太過的緣故,都沒法挽回一點同情分。
忻嬪一手按著肚子,覺得這新進宮的多貴人真是個煞星,打從遇上她便處處沒討著好,簡直命中犯克!
乾隆本想仍舊到永和宮歇息的,無奈鬱宛還惦記著怕他腎虛的事,生怕自己美色誤國,好勸歹勸請他往彆處去。
乾隆隻得讓李玉擺駕,“回養心殿。”
他似乎完全沒想到那幾個新人,鬱宛雖不便多管閒事,無奈賢良寬宏乃後妃之德,遂喬張做致道:“陛下不打算看看伊貴人她們麼?”
乾隆坐在禦輦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你很想推朕出去?”
鬱宛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妾聽聞聖明之人多數雨露均沾。”
不過她才懶得管皇帝聖不聖明,主要為她自身的安全考慮——就算她跟皇帝在床上再怎麼契合,可總有花殘粉褪的一天,到時候那些心懷怨恨之人就會迫不及待把她給踩下去了。
一頓飽跟頓頓飽她還是分得清的。
乾隆輕嗤一聲,這女子把他當什麼了,席上的佳肴,還是見者有份的烤肉?
他並不作答,隻催著李玉快些回養心殿。
鬱宛唯有歎息,不過她的責任已經算儘到了,往後伊貴人之流再來問她,她就拿這話堵她們的嘴——她勸過,可皇上非是不聽呢。
想起宋小寶那段名場麵,鬱宛撲哧笑出聲來。
新燕春泥麵麵相覷,皆是莫名其妙,皇上不來,小主似乎還挺高興?
到底昨晚上累過了吧,果然男歡女愛還是要節製呀。
等回到永和宮,鬱宛才陡然想起,她白跑一趟,根本沒吃上江南師傅的點心!她被騙了!
而禦膳房送來的鮮肉餛飩也早就涼透了。
正懊喪不已時,院中卻有一個白麵無須的小太監前來叩門,鬱宛認得他也是禦前伺候的,忙讓請進。
卻原來皇帝讓他送來一匣子八珍糕,還是溫熱的,顯然剛出爐未久。
鬱宛望著糕點上晶瑩的糖霜,覺得心頭陰霾一掃而空,“那點心師傅不是忻嬪宮裡的人麼?”
“話雖如此,難道萬歲爺還使喚不動他一個當差的?”小太監含笑道,“萬歲爺還讓奴才轉告貴人,糕點雖好,切莫貪肚,積了食怕是睡不著覺呢。”
鬱宛心說皇帝也太小瞧她了,這麼點子還不夠塞牙縫的。
但嘴上卻恭謹地謝恩,“替我轉告陛下,我很喜歡。”
隻是這樣溫情脈脈的舉動,似乎不像是對個貴人該有的,難道她做了什麼事讓乾隆發現她的好處麼?方才她不過跟著打了趟醬油而已。
鬱宛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美滋滋地撚了塊八珍糕放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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