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罪(1 / 2)

“這個多貴人可真狡猾,先前籠絡皇後也就罷了,如今連令妃都幫她出頭,也不知她灌了什麼迷魂湯,人人都聽她話!”穎嬪憤懣難言,如同她自己被人奪了恩寵一般。

事實也差不離,原本她跟伊貴人商量得好好的,她助伊貴人得寵,伊貴人生下的第一個孩子則交由她撫養——這樣儘善儘美的計劃,全被一個鬱宛給攪和了。

伊貴人拿帕子捂著嘴,巴掌大的小臉上仍在抽抽噎噎不停,她不敢在啟祥宮哭,慶嬪嫌她矯情,還怨她大費周章請太醫,可她覺得自個兒委屈透了,就算太醫說她暈厥是餓久了的緣故,那也是被鬱宛給氣的!

她從昨晚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呢!

伊貴人眼巴巴瞅著穎嬪桌上的菱粉糕和酥蛋卷,蒙古甚少有這樣精致費時的點心,她一個貴人份例也分不到——如鬱宛那般得寵的貴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穎嬪被她盯得無語,“吃吧,既到了本宮這裡,就和自己家一樣。”

舍不得孩子討不著狼,何況隻是兩盤子點心。今次算是出師不利,可時日長久,那鬱宛還能霸著皇帝不放?再新鮮的花也總有開膩的一天,何況論歲數,伊貴人可比她年輕多了,焉知誰笑到最後?

眼看著伊貴人沒吃兩口眼淚又跟斷線珠子似的下來,穎嬪也覺著心煩,“行了,在本宮麵前哭有何用?有這些功夫不如對著萬歲爺使去。”

一語卻提醒了她,“你今早請太醫的事,萬歲爺還不知道罷?”

伊貴人懵懂點頭,慶嬪不會為這點小事去打擾聖駕的,旁人就更犯不著了。

穎嬪靈機一動,“那正好。”

說著便去拉伊貴人,“起來,我帶你到養心殿外脫簪請罪。”

皇後跟令妃不是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麼?她偏要讓萬歲爺看到伊貴人的委屈,當然,明著告狀是不成的,自個兒請罪旁人總沒話了吧?

伊貴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睛仍緊巴巴望著桌上糕點,“娘娘,我還沒吃飽呢……”

真是狗肉抬不上席麵!穎嬪沒好氣道:“不吃更好,非得你顯得憔悴枯槁些,萬歲爺才知道心疼你。”

可恨這伊貴人也是蠢的,爭寵還不及多貴人高超。可穎嬪也沒法子,手頭就這麼點人,將就著使罷。

親自為她卸下簪珥,又淡妝素服,還有意搓紅眼角,顯得淚痕斑駁些。這麼一拾掇,就很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了。

唯獨伊貴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天真地道:“娘娘,您這麼厲害,怎麼自己不用呢?”

穎嬪:……

當然因為她隻會紙上談兵,以前也沒新晉嬪妃肯上她的當,這伊貴人還是頭一個試驗品呢。

這種話穎嬪自然是不會對伊貴人說的,不是明擺著罵人家蠢麼?

雖然她的確很蠢。

*

鬱宛被皇帝叫來養心殿西暖閣對弈,已經枯坐一個時辰了,簡直如坐針氈。

她就不是這方麵的人才,雖然略懂一點兒,可跟精通還差著十萬八千裡呢,她爹她娘也都是臭棋簍子。

萬歲爺為何獨獨找她來下?要說起術業有專攻,慶嬪不是更合適?

念頭方過,就聽乾隆淡淡說道:“知道朕為何請你嗎?”

鬱宛誠實地搖頭,她棋藝不精,宮裡的人應該都知道。

乾隆莞爾,“正因你下得不好,才更顯出朕的本事,如慶嬪那般,三局剛過朕就輸得一乾二淨了,又有何趣味?”

鬱宛:……

【合著你就會撿軟柿子捏唄,真是以大欺小。】

乾隆聽見也不在意,都當皇帝還不能隨心所欲,那和常人有什麼兩樣?況且棋藝是可以練的,他瞧對麵頗有悟性,假以時日沒準還真能調理出些門道來。

無奈鬱宛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頭,她陪皇帝對弈是假,趁機告狀才是真,“萬歲爺您可知曉,如今外頭都在傳臣妾閒話呢。”

乾隆悠然落下一枚黑子,吃了對麵白子的馬,“是些什麼流言?”

“說臣妾像淑嘉皇貴妃呢。”鬱宛鬱悶道,倒不是因為拿她跟死人比而生氣,而是因為這淑嘉皇貴妃的口碑素來不太好——哪怕在她看的有限幾部電視劇裡,也無一不是作為反派而存在的。

舒妃慶嬪的話也佐證此人並非善茬。

乾隆倒是不甚在意,反而微微笑道:“朕怎麼覺著她們在誇你?金佳氏的美貌在宮內外都有口皆碑。”

若單單談論相貌便罷了,可這些人偏偏拿截胡事件來作比,擺明了罵她恃靚行凶,甚至還夾雜著些許身材羞辱。

鬱宛輕哼一聲,接著皇帝方才的話,“何止,淑嘉皇貴妃還是有名的宜男相呢。”

生了四個孩子,個個都是阿哥,難怪宮中人既羨且妒,要不是壽數上欠缺那麼一點兒,當真就圓滿了。

不過鬱宛可不覺得這是什麼誇人的話,民間常說胯骨寬好生養,由此可見這位娘娘多半是葫蘆型身材,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