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2 / 2)

鬱宛心想這不是玩我呢,還特意將她安置在這種地方?明年開花的時候她必定早已回去了。

隻能說乾隆爺的心思太難猜。

又或者覺得此地頗有佛性,讓她來參悟參悟?可她就是個貪戀紅塵的俗人,誰想出家呀!

儘管滿心不悅,但鬱宛還是讓春泥取來一錠賞銀給王進保。

王進保本來不想收的,禦前行走的侍者最忌諱私相授受、勾連嬪妃之事,可轉念一想,貴人主子莫不是怕他將那日溫泉中事泄露出去,作為封口費那倒不得不收了。

於是鄭重地對鬱宛道:“主子放心,奴才定不辱命。”

鬱宛:……

放心什麼?她就是象征性地給點小費而已,用不著擺出肝腦塗地的表情吧?

果然宮裡就沒一個正常人——除她之外。

新燕春泥輕車熟路為她將行囊收拾妥當,所幸殿內十分整潔,看樣子早有人清掃過,至於小桂子則十分機靈地跟那幾個看園子的雜役嘮家常套交情去了——人生遍地是知己,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新燕笑道:“他倒聰明,知道一心為主子好。”

鬱宛則覺得可能是那錠賞銀刺激了他,囧了臉,不過她待王進保格外客氣是當他外人,小桂子則一直作為“內人”看待的。

或許她也該賞小桂子點什麼,嘉獎他的忠心?

不過行宮諸事不便,還是等回去再說吧,正好那時月例銀子也該到了。

鬱宛看著春泥鋪床疊被,忽然想起,“今兒應該會有人送膳吧?”

眼看著快到正午了,莫非膳房的人忘了時辰?

新燕春泥脊背同時僵硬,嬪妃們的住處似乎方才定下,膳房該怎麼叫膳?也不知各人的口味。

鬱宛暗道糟糕,難不成她得餓肚子?但她跟宮裡的人可不一般,嬪妃們慣來小鳥胃,一餐不吃也沒什麼,連生病也全靠淨餓。鬱宛這二十七年的時光卻從未體會到饑餒二字,從前草原被大雪所困,路也封了,她爹寧願宰殺心愛的牛羊都不肯叫她忍饑挨餓。

要不怎能養出這副強健的身子骨?

鬱宛當機立斷,她得潑辣點兒去爭取,不能叫膳房蒙混過去。

看她腳不沾地朝外走,春泥連忙趕上,“小主,咱們還不認識路呢。”

這個鬱宛倒是不慌,她的記憶力雖非天才,正常人的程度還是有的。反正她已將來時的路線記清楚,大不了原路返回也就是了。

況且也不定非得到膳房去,說不定湊巧遇到哪個嬪妃願意收留呢,蹭頓飯還是豁得出去的。

春泥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的厚臉皮,有這決心,啥事做不成呀!

怎料半個時辰後,主仆二人便華麗麗的迷路了。

鬱宛約略記得金蓮映日在觀蓮所的北側,如意洲西側,可如今瞧著,那些建築物怎麼長得都差不多?

書上有提過可通過樹影來鑒彆方位,奈何這一片密林鬱鬱蔥蔥,投下的影子亦是旁逸斜出縱橫交錯,鬱宛看得眼花繚亂。

春泥也是個一根筋的,完全想不到好主意,早知道該帶新燕來的。

乾隆正帶著鈕祜祿老太太在園中閒逛,身後跟著純貴妃愉妃以及幾個業已成年的皇子,儼然一副其樂融融合家歡景象。

耳邊忽聽見一縷奇怪聲音,【我該不會死在這裡吧?】

【天亡我,非戰之罪也!】

會這麼說話的隻有一個人。乾隆眉毛緊擰,可環顧四周,卻並未見到那慣會碎碎念的多貴人,難道是他思之情切、產生幻覺了?

鈕祜祿氏見他停下腳步,關切道:“皇帝,你怎麼了?”

“無事,大概聽岔了。”乾隆搖頭,正要向前,哪知那道聲音卻愈發迫切,【救命!我還不想死!】

這回斷不會有錯,乾隆麵色凝重,難道多貴人就在附近,可她為什麼不現身?是故意作弄他,還是……遇上危險?

根據先前估測的範圍,想來不會隔得太遠。

正要下旨命李玉搜尋時,一旁的密林卻傳來窸窣動靜,隻見兩個模樣古怪的人型生物從裡頭竄了出來,身上滿布金黃落葉,頭發也毛毛躁躁,跟雜草似的。

愉妃唬得忙將永琪護到身後,生怕哪裡的野獸傷著兒子。

直至那女子意識到狀況,趕緊理了理雲鬢,灰頭土臉上前告罪,“臣妾不知禦駕在此,有失遠迎,還望陛下饒恕。”

乾隆望著眼前蓬頭垢麵卻不掩姿色的鬱宛,心想這女子爭寵的手段愈發彆致了。

千方百計吸引他注意,就這麼想見他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